茯苓四逆汤加味治牛虚寒杂症

蒋杨华， 王雪玫，杜洪良 ，李富育

（1.四川省通江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636700；2.四川省通江县畜牧食品局，636700）

《伤寒论》茯苓四逆汤由茯苓、人参、附子、干姜、甘草组成，是张仲景专为汗下后，“病乃不解,烦躁者”而设。我们常用此方加味并将人参改用党参治疗牛虚寒烦躁、泄泻、眼疾和腰腿疼痛等病症240余例，均获良效。现将几个典型病例及治疗体会介绍如下，供同行参考。

1 典型病例

1.1 治牛烦躁案

发病情况：通江县新场乡一村五社张某一头水公牛，14岁，已阉，1982年3月12日就诊。主诉：牛已患病4个多月，形体消瘦，草料迟细,几经医治无效。检查:病牛两目欲脱，精神疲惫,来回辗转，起卧不安，间或摇头晃脑碰栏撞壁，昼夜少卧；口鼻凉,汗散不成珠,口色白兼黄,四肢厥冷,脉沉无力。

处方:茯苓150g、党参150g、炮附子50g（先煎）、干姜50g、肉桂30g、白术50g、炙甘草30g。急煎频灌,连进三剂。3月16日复诊,纳食反刍较为好转,夜能安静,将原方减量一半善其后,连进八剂痊愈。两年多未见复发。

讨论：该牛久病体弱又误投寒凉药物过多，伐其肾阳败其脾胃，正虚阳衰。脾败运化无力营养失调，致水湿内停血虚精亏，故牛烦躁，不得安卧。神发于阳而根生于阴，阴精为阳之宅。阳气升，阴精不足以济上阳之亢则烦；阴气降，阴精又无阳以济之，阳根欲绝则躁。治当回阳固正伐水止烦，故用此方。何用此而不用四逆？四逆回阳而无补虚之功。何又不用四逆加参者？四逆加参虽回阳补虚但无伐水除烦之力。方中茯苓伐水止烦，与参术同用最能补脾固正，与桂附姜同用能缓解过躁过热与病情更加适应，故应效甚速。

1.2 治牛久泻不止案 发病情况：通江县诺江镇城南村四社张某一头黄公牛10岁。1990年5月2日诊治。主诉：病牛半年多来，断续泄泻，治愈又发，冬季尤甚，近年又发且严重，喂青草或稍一使役即泻。临症所见：体况瘦弱，神疲纳呆，间或反胃，行走乏力，肠呜噜噜，回头观腹。一日拉稀七、八次，甚则肛门失禁，一动则拉，粪便成粥样，淡薄无臭，粪渣粗大。腰背发凉，口色淡白多冷涎，舌如绵少苔，四肢冷，脉细无力。曾服四逆汤、藿香正气散等方药有一些效果，但药停又发。

处方:茯苓100g、党参120g、炮附子100g（先煎）、炮姜60g、赤石脂50g、砂仁30g、肉桂30g、炙甘草30g、升麻20g，煎汤温灌，两日一剂连进三剂。上药服后泻止阳还，将原方稍事增减又进二剂而收功。半年多来未见复发，疗效巩固。

讨论：此牛久泻伤及肾阳不能助脾运化，系脾气下陷肾阳衰败的虚寒泄泻，治宜温肾补脾，利水止泻。原投给除湿利水、补火助阳的四逆汤等方药，效不持久，是因正气虚极兼顾不及，未能升发脾气和降胃气。用茯苓四逆汤加味治疗，能切中脾胃虚寒的病机，使下陷的脾气得升，上逆的胃气得降，故获良效。

1.3 治牛腰腿疼痛案 发病情况：通江县板桥口乡六村二社庞某一头公水牛6岁，于2001年1月13日就诊。主诉：牛已患病半年，以腰腿软弱疼痛、行走不稳为主症。于一日放牧途中自行倒地，强赶回家后不久就卧地不起，先后求医投药20多剂，多以祛风通痹为治，病情有增无减以致卧地不起断为死证。临症检查：病牛头低耳耷，毛焦肷吊，骨瘦如柴，两目欲脱，眼睑浮肿，畏寒蜷卧，气息奄奄。口鼻俱凉，四肢厥冷，触有痛感，舌淡苔白，脉沉欲绝，能少量进食和反刍。

处方：茯苓60g、党参150g、炮附子80g（先煎）、炮姜60g、当归60g、乳香40g、没药40g、续断80g、炙甘草30g，煎浓汁频频灌服，一日一剂连服四剂。早晚热敷四肢，常翻动牛体，更换卧侧，保持温暖，增加营养。四日后复诊，病牛脉复阳回，精神亦较原好转，前肢不时撑开欲起，食量增加。将原方又服四剂，即能自行起立。再将原方稍事增减又投三剂基本痊愈。至后以补中益气汤、肾气丸善后调理，交替投服六剂，病牛恢复健康和耕作。

讨论：病牛系长期饲养管理粗放、营养缺乏，气血渐亏，抗病力差，寒湿乘虚侵阻经络关节，久则克伐真阳，血虚不能充肌润筋致生风，气虚不能温煦全身，加之阳气之本被克，寒从内起，则肝肾阳衰不能生髓壮骨和主筋，故腰腿软弱乏力一派寒象，证属虚寒。治宜回阳通络，补肾壮骨为法。拟用茯苓四逆汤加味，能起到补肝肾、回元阳、强筋骨、通脉络等功效，尤对患牛末梢循环衰竭的治疗作用更著。脾得健运湿除脏安，气血旺盛其风自灭，肝肾充盈筋骨强健。所用药物有补有通，通补结合，驱邪不伤正，固正不留邪，故能奏效。

1.4 治牛虚寒眼疾案 发病情况：通江县春在乡擂鼓寨村二社赵某第一头母水牛，9岁，2009年4月2日畜主求诊治，牛体平素就差，去冬又难产取胎受冻感寒，产后两个多月病牛阴道内浊秽连绵，食欲不好，形体更瘦，至后发眼疾。临床表现：精神委顿，行走如痴，畏寒，两眼流泪多眵，视物不清，频频眨眼似有涩痛感，眼睑淡红，内有白翳如云雾状，肢冷脉微，舌淡苔白。一诊处以养阴清热散风退翳的生地、芥穗、条芩、虫蜕、菊花、蒙花、防风、青葙子之属，连服三剂不效。二诊改用茯苓四逆汤加味治疗。

处方：茯苓50g、党参80g、炮附子60g（先煎）、干姜50g、首乌60g、白芍60g，当归40g、桂枝30g、炙甘草30g，煎灌，一日一剂连服二剂。三诊精神食欲均较原好转，眨眼现象基本消失，将原方又进二剂，白翳也逐渐退散，至后将原方稍事增减再投二剂以巩固疗效。

讨论：“目者，肝之窍也”，凡眼疾多与肝经有关。根据一些书方介绍，肝之为病实多虚少，眼疾也全为阳热之患，而无虚寒之理，故一诊时不论是何病因与病理，乃以“风热”为治。二诊见无效才琢磨，病牛气血亏损又感冬寒，肝脾虚寒是明证，法当回阳固正，补血充目，才改用茯苓四逆汤加味治疗获效。目虽为肝窍，其五脏六腑之精气均上注于目，神气的游行也出入于目，肝寒血亏血不充目，则雾露蒙窍，神气闭障眼目失明，细审其理识前治之非。

2 体会

2.1 茯苓四逆汤药虽五味，分析其内容却包括了四逆汤，四逆加人参汤和干姜附子汤三个方剂的药物。四逆回阳救逆，主治“少阴病厥逆”下阳虚寒的阴盛阳亡之证；四逆加参补虚回阳，治阳正俱虚；干姜附子汤治汗下“昼夜烦躁不得眠”的阳虚阴盛势急病轻之症。茯苓四逆汤证虽大多发于汗下或久病之后，阳虚正亦虚，病势虽缓病情较重，故用大剂复方扶阳补正，尤其是补脾胃。阳虚者由于寒胜，多为水邪克火所致。正虚者源于脾弱，多为湿遏不化引起。茯苓四逆汤是以茯苓制水补脾为主药，其力虽较以上三个方为缓，但除具有以上三个方之总和作用外，还有利水祛湿之功，其临床应用范围实较上三个方为广泛。主要功用回阳救逆，培土补虚。主治病症，烦躁、久泻、眼疾、肚腹冷痛、筋骨痹痛和腰腿疼痛等慢性疑难病证，只要具有四肢厥冷脉沉微，口色淡白无华、舌白多津等肾寒脾湿正虚阳弱证候者，皆可投之，每建奇功。

2.2 脾胃为后天之本，卫气营血生化之源，脾胃健旺五脏安宁，脾胃受伤百病丛生。肾阳是畜体一身阳气之本，对全身各器官脏腑和组织都起温煦生化作用，真阳（肾阳）衰败寒从内生。本方补土利水湿，温肾回元阳，故对多种脾胃虚寒所致病证，及时投之每收立竿见影之效。

2.3 病有轻重缓急和涉及的部位不同，用本方治病，为适应临症之需，在用药上、用量上都不要拘泥一执，以切中病机为准，方能提高疗效。如烦躁案重用茯苓、党参止烦固正；眼疾案酌加首乌、当归、白芍补血充目，疏肝敛阴等等。

2.4 附子多宜久煎，尤其是久病体弱家畜以及用量较大的更为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