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教育生活观研究刍议

王江海

（长沙师范学院，湖南 长沙 410100）

杜威教育生活观研究刍议

王江海

（长沙师范学院，湖南 长沙 410100）

杜威认为教育的意义在于生活的延续，最好的教育是从生活和经验中学习。他认为教育应该回归生活世界。这显然在某种程度上弱化了与生活世界相对的科学世界。在《民主主义与教育》中，充斥着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之争。这主要体现为教育与生活世界呈现出交互性，产生对科学世界的拒斥；科学世界逻辑与概念被驱逐在生活世界之外，产生二元分离。

生活世界；科学世界；民主主义；教育

G633.2

A

1673-9272(2014)06-0209-02

2014-08-08

王江海（1986-），男，河南濮阳人，教育学硕士，研究方向：职业教育思想史。

杜威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哲学家和教育家，曾被誉为“为民主伦理照亮照亮道路的人”。他一生著述甚丰，其中1916年出版的《民主主义与教育》是其代表作之一，该书标志着杜威实用主义教育体系的构建己经完成。在《民主主义与教育》一书中，杜威完整的阐述了其教育哲学观，即“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长，教育即经验的改组和改造”。其教育哲学观的生成，源于“达尔文进化论思想”、“黑格尔学说”、“实用主义哲学”等理论[1]。也正是因为杜威具有哲学家的身份，才使其教育观更具理论底蕴。“杜威‘教育即生活’观固然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如移民问题、城市贫民区问题、贫富差距问题、经济危机问题、社会矛盾问题等，都对当时的美国教育提出严重挑战。同时也弥补了教育与生活的剥离”[2]。然而，也正是由于杜威对于生活世界的关注，从而在某种程度上造成对科学世界的拒斥和遗忘。

一、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杜威的教育生活观

“生活世界”是现象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由德国犹太裔哲学家胡塞尔提出。胡塞尔认为：“生活世界是一个始终在先被给予的、始终在先存在着的有效世界，但这种有效不是出于某个意图、某个问题，不是根据某个普遍的目的。每个目的都以生活世界为前提，就连那种企图在科学真实性中认识生活世界的普遍目的也以生活世界为前提”，即“生活世界首先是一个包括人们的一切实际生活（包括科学的思想生活）的世界，是在我们具体的生活世界中不断作为实际的东西给予我们的世界，是一切已知的和未知的东西的世界，是被经验着并能被经验到的世界”[3]。他认为生活世界是科学世界的基础和意义所在。有学者指出，“生活世界是人们在其中生活着的、可直接经验到的、主体间的文化世界”[3]。

杜威在《民主主义与教育》中提及，“生活就是通过对环境的行动的自我更新过程”，“教育是生活的需要”，教育的意义在于生活的延续。而且，杜威在《经验与自然》中也论述到，“生活是一种机能，一种无所不包的活动，其中既包括机体，也包括环境”。这与胡塞尔的“生活世界”理论有着密切的相似之处。二者皆肯定了科学生于经验，生活世界（“我们居住的世界、受苦的世界、愉快的世界，还有逻辑思维的世界”）是生长和发展的起点和归宿。

科学世界是与生活世界相对存在的另一抽象世界。若我们把生活世界视为“我们在生活的自然态度中所能直接感知的世界，它是个人和群体生活与气质的现实而又具体的环境。我们降生于斯，斯世即为生活世界”[4]，那么科学世界则是人主体运用逻辑理性，对生活世界的抽象概括的建构，即“科学世界是一个由逻辑和概念体系构成的灰色的理论世界”[4]。如此世界便由生活世界和科学世界构筑而成。科学世界是显然源于生活世界，其意义基础在于生活世界，又与生活世界保持着显明的距离。科学世界是一种“系统化、技术化”的，它与生活世界是人的两个生长家园。杜威也提及，“我们居住的世界、受苦的世界、愉快的世界，还有逻辑思维的世界，决定了人类的研究和臆测”，显然清楚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的密切关系。

二、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之争

在《民主主义与教育》中，杜威提出“教育即生活”，即“教育是生活的过程”，学校与生活紧密相连。他说，“教育必须呈现现在的生活——即对儿童说来是真是而生气勃勃的生活，像在家庭里，在邻里间，在运动场上所经历的生活那样”。杜威把教育认为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行为方式”。他还一再重申生活离不开教育，教育离不开生活，人们主要生活在世上，那么教育就在进行。而因为生活在变化和发展的，他也进而提出“教育即生长”的命题，将教育的进程应用在应对生活的变化上。而生活是一种经验化世界所在，杜威的教育生活论极其重视经验学习，他认为“最好的教育就是从生活中学习，从经验中学习。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他们的实践活动与世界产生某种关系，人们各自的实践活动的地平圈造成人们不同的视野，形成各自特殊的生活世界”[5]。

由杜威的教育即生活理论可以看出，杜威认为生活具有天然，及其后天的教育功能，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实用教育；教育必须与生活相联系，通过生活经验学习，才能满足生活的变化和发展需要，发挥其实用性；只有应对好生活，增长生活的经验，才能具有好的生活和前进的生活。显然，杜威将生活视为教育的中心，离开生活世界，教育无所依存，更无从谈起。

无论是教育的生活功能，还是生活的教育功能，无疑都具有重要意义[6]。然而，正是杜威教育观对于生活世界的依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疏离了科学世界，并对科学世界产生某种拒斥的态度。科学世界是世界的另一面，它“抽调了生活世界的偶然性与主观性”[7]，是对生活世界的的概念化和课题化加工处理，也是对生活世界的超越，但是它与生活世界同等都是人类的生长家园。对于杜威所提及的“‘社会生活’来讲，系统的文化科学知识的传授、理论思维能力的训练、知识的反思与建构能力的形成、符号的识别与运用技能的掌握”[8]，也是必需的补充。杜威对于教育场域扩充至社会生活场域，倾向于生活的教育功能，无疑产生一种“科学世界是生活世界的自然延伸”的观念。

我们已经迈入科技发达时代[9]，对于现代化的知识世界，在一个人类通过高新科学技术创设的新次元世界。在这个现代世界中，人类通过理性力量的彰显，获取了更为宽泛的自由空间的自我解放。在当下的科技发达时代，科技理性的培养和系统知识的传授自然发展成为教育的中心视界。它已经远远抛下了生活世界的原始生态，并且行走在愈加新发的路上。杜威的教育即生活理论显然受限于他的实用主义哲学，并且远远未能预兆当下社会发展的崭新局面。

幸好杜威的教育生活观并非是对科学世界的拒绝，而只是对其的疏离。他曾提及，没有道德主义、人道主义和人文主义的科学不是真正的科学。他还提出，真正的科学，实际就是优良的思维方式和思维习惯、实验的思维方法、真知识与经验相互作用促进生长、发展和进步的代名词。真正的科学，要用思维、知识、经验、实验、行动、有效性、连续性等等精神的、方法的、态度的意义（比如“直截了当的态度、灵活的理智兴趣或虚心的学习一致，目的是完整性和承担包括思维在内的个人活动后果的责任心”）来诠释。真正的科学，是好的教育应有的内在价值和目的，并且要通过好的教育来实现。使教育、生活成为科学的，使科学成为教育、生活的[10]。他还“终身致力于弥合知与行、经验和理性、理论和时间、理性与现实的传统分离”[11]。可见杜威也十分重视科学世界的建构，只是杜威眼中的科学世界并未与科学世界本身的科学性对等。

三、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的融合

由前文论述可鉴，正是因为生活世界是基底所在，过分重视才导致杜威教育思想中对科学世界的疏离。教育生活观中的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之争也注定了杜威教育观的历史局限和寿命，它产生于20世纪美国社会矛盾的时代背景下，对于当时的教育弊病造成严厉冲击，起到重要推动作用，但是离开了当时的背景后，社会发展变迁为新的面貌，它也逐渐褪去了先进的色彩，表现出颓唐和贫弱。

当代教育哲学观更加重视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的融合。时下教育回归生活（即生活教育）成为显要的教育话语，它是基于当前教育由于接受现代科技和工业化的冲击而导致的人的异化等弊病的反思和重构。科技理性带来了教育和生活的极大便利，也将人导向“单向度”的禁区，使得“个人获得的只是使用现代社会意义的贫乏的技能与规范，而没有获得生活的圆满”[12]。于是教育界发出教育回归生活世界的呼吁。正如有学者所言，“当下的教育视界中的‘生活世界’话语是基于对人的异化、教育的异化的深刻洞察，对教育如何关怀美好生活等问题的深刻反思而建构起来的”。这时的生活世界是对科学世界的价值认可和肯定而言的。再回头审视杜威的教育生活理论，难免显得有些单薄。无论未来盛行哪种教育观，流通哪种教育话语，生活世界与科学世界的融合都必定是教育观的应有之义。

[1] 许 玮.对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的解读和批判[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6.3

[2] 我读民主主义与教育[C].《第二届首都高校教育学研究生学术论坛论文集》,2011

[3] 李文阁.《回归现实生活世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98

[4] 项贤明.泛教育论—广义教育学的初步探索[M].山西:山西教育出版社,2000:224.

[5] 张庆熊.《熊十力的新唯实论与胡塞尔现象学》[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119.

[6] 杨文龙,颜正良.浅析大学生生命观教育[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5(3):116-118.

[7] 李尚群.对科学世界的遗忘——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的当代解读[J].中国农业教育,2007, (2):27-29.

[8] 张 蓉.批判与反思:1951—1978年的陶行知的研究[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5, (9):90-96.

[9] 陈石明.新时期大学生责任教育的思考[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4(2):117-120..

[10] 陶行知.中国教育改造[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209

[11] 张 云.经验、民主和教育—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看杜威的教育哲学[D].上海:复旦大学,2005

[12] 谭 斌.论教育学中关于”生活世界”的话语[J].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 (1):76-82.

[本文编校：罗 列]

The View of Life and Education of Dewey

WANG Jiang-hai
(Changsha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100, Hunan, China)

Dewey believes the significance of education is to continue, the best educational life is to learn from life and experience. He believes that education should be returned to the living world. This is clearly weakened in some way with the life of the world opposed to the scientif i c world. In Democracy and Education, the living world and the scientif i c world are debated. This is mainly ref l ected in the education and life of the world showing the cross, resulting in rejection of the scientif i c world; the world of logic and science concepts are expelled outside the life of the world, resulting in binary separation.

the world of life; scientif i c world; democracy;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