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夫的诗

2014-08-15 00:49
扬子江诗刊 2014年5期
关键词:气死马路边天亮

卧 夫

气死人不偿命

我也摸到了一种皮肤

我摸到的是雪的皮肤

雪没把我冻僵,而是在我手里憔悴成泪痕

有史以来,这是我遇到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把怀春起舞的风气死

把那些拣尽寒枝的喜鹊们气死

把爱情学者气死

是多么了不起的业绩呀

还以为至少十天十夜不睡

其实我们分别都睡着了

这怪不得草原上成群的牛羊

我用地理知识开始修改每一篇作文

等良家妇女学会谱曲

我在路上画一条河

最后一分钟

我没等完最后一分钟

就把门锁上了

窗外的树在雪里并没说冷不冷

今后,我想把阴影省着点用

我想把灯关了,我扮成鬼

对死人说一些风凉话

死人不耐寒的时候

我把死人生前所渴望的一杯白水泼到地上

写一首赞歌

赞美那些死去的活人

赞美那些活着的死人

祝贺他们经历过生或死的有效期

直到这个节日的爆竹奋不顾身

惊醒另一个早春

你把钥匙丢了

我期待的不是你把门外的风铃摇响

而是你用钥匙开锁的声音

你却把钥匙弄丢了

你敲门的时候

我还以为又是秋风在扫落叶

其实你只要在门口稍微做一个蓝色的梦

就能读到我的笑容

可你总怕错过驶往下一站的班车

这一次,我连祝福的客套话都没有力气说了

等我再吸完一支烟,我想把窗户也紧紧关上

我要把曾经的春天、夏天和秋天都埋葬在这个

冬季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

轻如鸿毛。但我仍然还有一大筐词汇

用于和你打赌

天使来过

人前人后,近处的是狗

远处的是狼。天使没忘了把翅膀带走

我推着火车追赶了一程

想把三座大山也同时推倒

天使并没感动

因为天使对自己很少信以为真

并在心里虚构了一根刺儿

以为一直都很疼痛

大雁南征或者北战撩起的风声

把天使启发得心花怒放

弦外之音也是一种音乐

爷爷说:属牛的今年不一定那么牛气

天使说:春天的早上感觉真好

我说:我只相信天使曾经来过

人言兽语

初生是人,异化为狗,落荒成狼。

——引自狼的档案

有人以为狼抢谁的蛋糕吃了

有人想把胆小的狼驯成听话的狗

狼很清楚:太多太多的物种身份不明

甚至都以人的名义过着简直不是人的生活

各种野兽、鬼们

家禽家畜。一旦混淆了概念

会像失恋一样痛不欲生

我们的狼先生把窗外的景物截止在目前

比如口是心非

人面兽心,包括以为自己也是人的狗男狗女

我们的狼先生打量着越来越清晰的今天早晨

给自己判了有期徒刑

把一炉火苗深深埋在心底而且

只允许自己取暖

在马路边坐到天亮

恐怕我走错了地方

恐怕太阳是从另外的角度心照不宣

你忽然给了我很多东西

只留下了你的城市。为此,我忍住了一些叹息

并听见了时间掉进水里的声音

我想伸伸懒腰。或去某个街头

探望曾经很依赖的第一个凳子

我不是风,所以没有风声可以给你

还在马路边坐到天亮?

我对这份工作已经寻找了两万八千公里

一边相信植物也许不死

就像我喜欢上了叶挺的囚歌

就像我在学院南路

遇到过失散多年的自己

画船听雨

眼前这个季节

其实我不知道属于谁的季节

要雨无雨要雪无雪甚至没有额外的风

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堆满了别人的果子

上帝承诺的阳光几乎还有大约一个世纪的路程

这该死的季节在这个固体的夜晚

把我裁剪成了一枚落叶

任我放荡

连怀念都轻浮得不近人情

渴望化作云烟

渴望热泪横流

渴望一条久违的船载着刻舟求剑的典故逐流而去

还是画条船吧并在船上一起听一听雨

也许自己就是一个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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