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我的教育身份

2014-08-07 18:34严育
师道 2014年6期
关键词:教书书生出版社

我以前是一名小学教师,现在是一名培训师,虽然教育对象变了,但不变的是“书生”之气和“书生”之志。

教书人

我的名字,天生注定是一个教书人。刚上小学一年级,我就模仿着老师的样子,在家以门当黑板,给妹妹上课。

教师的情结,让我更懂得怎样做一个讨老师喜欢的好学生。我的老师也很乐意让我做“小老师”,让我帮班主任看管午睡课,帮老师批改试卷,甚至上台讲解难题。中考的时候,我第一志愿填了师范,尽管我的老师认为我“全校中考成绩第一,做个小萝卜头有点可惜”。

1988年,我师范毕业,被分配到了家乡的一所村小,没能留在中心校,我闷闷不乐,拼足劲积蓄着“翻身”的资本。

在学历上,我开始自学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科和小学教育本科,成为全镇本科第一人,还获得了当时无锡县学以致用优秀自考毕业生的光荣称号。

在业务上,为了在“新教师三年达标”中获得优秀,我把学校历年订阅的所有专业期刊翻了个底朝天,摘下所有任教年级的教学设计,用心尝试,上出了不一样和不一般的课,毫无悬念地被评为优等,最后调到了中心校。

之后的教学,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当“小老师”的经历,揣测我的学生也应该有此能力,于是想到了一个教师偷懒的办法——让学生成为“教书人”。学生首先备课,也就是自学接下去要学习的内容,然后讲课,课上充当“小老师”讲给大家听。对学生已经弄懂的知识,我就不需要再费口舌。自学让课堂省出了许多时间,学生的作业大多可以当堂完成。

这样的课,我轻松着,学生兴奋着。在别的班还在拖课时候,或者在其他班学生课间埋头作业的时候,我班孩子却在外面疯玩,让其他班老师感到不快,埋怨我班影响了他们班的学生,也让其他班老师感到不安,担心我班学生学习会受此影响。

毕业考试结果出来了,其他班级的平均成绩都是九十几分,而我班却只有八十几分,虽然不是一落千丈,但却是最后一名。校长找我谈话了,问我是不是偷懒了,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这种偷懒是否正确。

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年,在一次中学对小学的反馈中,获悉了我班学生进入中学后有着很好的发展势头和很大的发展潜力,突出表现在我班学生有着较强的自学能力和探究能力,并且很少厌学。校长又找我谈话了,只是这次肯定了我的“偷懒”,要我总结经验与做法。

于是,我的“偷懒”办法从地下转到了地上,名正言顺地开始了“小学数学开放式教学”课题研究,在全校推广,提出了“要让学生学得开心、学得开窍,教师必须教得开明、教得开放”的教学理念。经过十几年的研究,现已成为省重点课题。2005年,我首战告捷,顺利地被评为江苏省特级教师。2013年6月,我的课题研究专著《课堂突围与开放》由福建教育出版社正式出版。

读书人

走上教师岗位之前,我在读书。走上教师岗位之后,我以为不再需要读书,一门心思教书即可。谁知,层出不穷、千奇百怪的问题,让我不得不继续读书,读更多关于教育教学实践方面的书。

我有三种“取经”之路:一是阅读“经典”,可以是教育领域的经典之作,也可以是非教育领域的经典之作;二是阅读“经历”,可以是教育名家的经历之路,也可以是非教育名家的经历之路;三是阅读“经验”,可以是教育方面的经验之谈,也可以是非教育方面的经验之谈。至今,读书成了我的习惯,闲时读,睡前读,一天不读感觉少了什么。

那一次的读书,让我发现,读书还可以传染给学生。自学本科时,为了抓紧时间,我常常随身而带《现代文学作品选》。那时我做班主任,在晨会与数学课的课间,就呆在教室里读书。慢慢引来了许多孩子,请求我给他们讲书中的“故事”,后来我灵机一动:“你们干嘛不去借本书一起看呢?”,于是孩子们借来我推荐的文学作品陪着我读。一些不想读书的孩子在静悄悄的课间没了玩伴,看到同学们看得如此津津有味,也慢慢汇入了读书的海洋。

读书,改变着我,也改变着学生,改变着学生对我的态度,改变着学生对学习的态度。一次无锡教育电视台来拍摄我的专题片《“秀才”老师——严育洪》,我的学生在采访时说:“严老师的备课本中总是夹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我要像严老师那样爱读书。”听到这样的表扬,我惊讶,没想到这种有违教师纪律的偷做私事,在学生的眼里竟然成了好事。

后来,自考结束了,我依然忘不了这样的读书效应,还会带着一本文学书在课间“装模作样”地读着、等着,期待着像我一样的读书人的加盟。为了激发一些学生挑战数学难题的热情,那一段时候,我故意捧着一本数学奥林匹克书,翻看着,验算着,忽而叹气,忽而惊喜,引来了许多同甘共苦的志愿者。

写书人

至今,我已经出版了22本教育教学著作。教好书,读好书,才能写好书。其中,平时的问题思考和论文写作功不可没。

写好书,首先要写好文章。运用汉语言专业练就的文字功底,从刚开始发表教学设计,慢慢走向教学案例、教学随笔直至教学论文,从短篇走向长篇,从仿造到改造到创造,从注重格式到注重格调,思想开花节节高。400多篇省级以上刊物发表的教育教学文章,充实着我的智慧背囊。

参加国标本苏教版小学数学教材的编写,如虎添翼。在一次又一次的稿子修改中,在一次又一次的专家讨论中,在一次又一次的模拟实验中,我认识了好多高人,倾听了好多高见。一次教材编写下来,我又长高了不少。

有了诸多“厚积”,写书也就成了“薄发”的事。我的“薄发”始于“一发”,2004年,教育局孟晓东副局长因忙于公务,就把参编杨九俊主编的《新课程教学评价方法与设计》中的一章内容交给了我,让我有了一试牛刀的机会。

恰好那一年,我在《人民教育》连续发表了3篇文章,其中一篇《评课,究竟谁说了算?》还引发了专家大讨论,或许这样的“史无前例”和我身处的锡山区为国家首批课改实验区,让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找到了我,征询我能否为他们写一本关于新课程方面的书,我把仅有的那个章节作为问路石发给编辑,看这样的写作水平是否够格,结果一下通过,鼓励我扩展成了一本《新课程评价与操作案例》,由此我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写书之路,只是没想到这一条路会一直走下去。

此书深受广大读者好评,被教育部评为全国教师教育推荐课程资源。2005年,出版社请求我再接再厉。恰逢我已调到锡山教师进修学校,在给教师培训的时候,因为我出身一线,所以没有采用惯常的自上而下的培训模式,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案例引路——发现问题——提炼话题——互动研讨——理论解读”,这样的培训方式因为接地气,颇受学员喜欢。于是我趁机把平时积累的这些培训材料汇编成书《新课程问题讨论与案例分析》,结果此书也被教育部评为全国教师教育推荐课程资源。

2006年,我担任了更高层次的区教学能手课题研修班导师。正值课改水深火热之时,我看到了一些发烧现象,于是组织学员进行了对新课程教学十大关系的辩证研究,从一开始就有意识地把课题研究成果编写成书《课堂焦点:新课程教学九辩》,由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因为该研究正当其时,被教育部评为最高级别的全国教师教育优秀课程资源,教育部课程中心刘坚主任在会见时评价说——“你做了我们以后想做的事”,2007年我接受了中国教育报题为《用辨证思维走好课改“平衡木”》的专题采访。之后,我有目的地用辩证思维研究教育现象,出版了一些关于教育辩证性思考的著作,例如由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课堂点睛:教师流行语透视》、由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教育中的“不一定”》。

许多人问我,你怎么写得出这么多书?答案是我把写书当成课题研究来做。每一本书就是一个课题:一是寻找被教师忽视的问题,例如在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教育还能做什么》、在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的《教育中的“没想到”》等著作;二是聚焦让教师头疼的问题,例如由关注教师生存状态写出了在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的《这样教书不累人》(此书2012年引出到马来西亚出版)、由关注生本教学写出了在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从学生那里学教书》等著作。写书即科研,同样需要经历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完整过程。

还有人说我,一不小心就出了一本书!其实,不是一不小心,而是非常用心!

说书人

回首往事,从做学生时的读书到当教师后的读书,从教教材到编教材,从读别人的书到写自己的书,都与“书”有缘。之外,我还担当着“说书人”使命。

其中一种“说书”是“说”教材,可以理解为把教材“说”给学生听,这也就是教书。自参加教材编写后,我又多了一“说”,把教材编写意图和实施建议“说”给教师听,从2004年开始,我应省教研室的邀请多次奔赴全国各地,给使用苏教版教材的教师“说”教材、“说”教学。

另外一种“说书”是说我自己写的书。我的书常常被许多地方用作教师培训教材,有时出版社或培训单位会邀请我去给老师们当场解说自己的书,当场解答老师们提出的问题。有些地方“说”了一次,来年又会邀请去“说”,迫使我必须不断地说新内容,也就逼出了我一本又一本的新书。

在自己区内的教师培训中,我有时也会说自己的书,分解成一个个专题,提供给学员分析、讨论。在说书中,我常常要求学员把我的书稿想成一张“试”卷:对学员没想到的,我就鼓励他们去做一做,用成功的案例替换我的案例,这种读书方法如同做“填空题”;对学员不认同的,我就鼓励他们去议一议,用正确的观点纠正我的观点,这种读书方法如同做“判断题”;对学员有更好的,我就鼓励他们去比一比,用先进的思想升级我的思想,这种读书方法如同做“选择题”。

做一个会教书、会读书、会写书、会说书的“书生”教师,这样努力的目标,让“百无一用是书生”在我的身上成为传说。

责任编辑 萧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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