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X东方艺术大家:“在野”的身体叙事能量

2014-08-02 22:35王宗亮
东方艺术·大家 2014年6期
关键词:凌云肢体身体

王宗亮

除去政治的身体、或身体的政治咄咄逼人的演说,关于身体与“次级政治”—“环境”的纠缠,在没有目标的引导下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因为,在对身体的“赤裸”(精神的赤裸和实体的赤裸)依然当作禁忌图腾的国度里,如果没有人能一步将所有问题解决,那么,唯有通过千回百转的实验将约定俗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才能稍稍缓解人们心中的“未知”。因为,螺旋状的上升周期再漫长,也要好于非线性为理由的放弃探寻来得荡气回肠;当异化的身体出现在同样异化的环境中,二者究竟是谁异化了谁?引用、并代入一句歌词:“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李凝发起的“肢体游击队”,通过将身体“放任自流”的方式,渗透到我们所知道的这个世界尽可能多的角落。针对一些社会话题,或是通过完全自主、无意识的“怪异”行为“强行”出现在一些场景中。而当事件意义的本身不再清晰、或不再作为主要诉求时,身体也在他们以一种来自摆脱与环境多余依存关系,又完全依赖环境去衬托的、剥离一切“本真”又返璞归真的原教旨“极少主义”的视角诠释中,变成了纯粹的、被奴役的“环境身体”:在这里,“裸体”反倒成了弱化身体的存在,对环境的解释又同时被身体的反常强调着;在这种设定下,身体的出现也不自觉的成为了“非意义”与“非理性”的代言—虽然你不会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无序”状态中得到与艺术家(和对艺术家的暗示产生共鸣的读者)动机相符的结论,却能发现一种本在预料之外的“理性”景象。

而更为有趣的是,这种“预期外”的收获,既不是来自修复,也不是来自重建,它依然是在此时已经显得无用的“初衷”的“衍生”品。这些身体也戏剧化的成为了最雀跃的寡言者。而他们所言说的内容,早已随着现实世界的“失时”与“失实”,变成了“自我救赎”般的肢体狂欢。

自述

2008年的《胶带》是一部实验电影也是一部现场表演作品,使用凌云焰的肢体写生方式创作,在长达4年的研究探索时间内,主要以身体为媒材、从生理到精神、从私密到公共、从身体到环境这些向度。

开篇即提出一个问题:

“我们的身体有粘性吗?”

继而证实:

“欲望使身体产生粘性;而器物因人被存在被制造,反过来又作用于人体。”

最初本着“物的身体报告”的方向去研究胶带,但……

作品做到第四个年头的时候,身体和环境的关系成为了一对主要关系,这种冲突主要呈现在:

个体和社会环境的矛盾,

私密与公共空间的矛盾,

因为当一个身体长时间滞留在那些边缘空间的时候,探索烂尾楼、城乡结合部美学,试验极端心理下的”现实与超现实如何合体”……但这个社会是不允许此身体不进入产业链和绞肉机的,而这种压榨和规训不再像以前的国家方式,现在的社会机器已不需用政治手段,它更多的是培育一个大商业环境,把生存的压力渗透纳米到家庭级别、细胞环境中,它仅仅需要用家庭成员就可以逼迫这个身体回到”正常”的社会主体环境,敌人就在你的身边,敌人变成了你的亲人……在为家庭负责的亲情氛围环境中,这个身体被迫就范,走向人才市场,挤入应聘的队伍,此刻,机械传送带的声音响起。

而2012年的《蜕/植》,是另外一条道路上的探索,经历了《胶带》的浴火重生,我们和身边的一切环境不再拧巴,主动进入和选择到自然环境中,去修炼自己,使身体和环境物我两忘。首先选择身体所安身立命的位置:

我们在济南南部山区租下了一处基地,每天和植物、土地、阳光在一起,耕种农作物,素食….让身体像一株植物一样种在这片土壤中。“脚下的土地,眼前的身体”使凌云焰真正成为肢体游击队,出没于山林和乡村。在这里我们发展了更多的身体合作和创作实践,包括那个残疾农民,那个独特的身体是一个能量空间,当他开始缓慢的动,总是会成为众人目光焦点—被牢牢牵引,不忍看却又始终离不开…..他说是因从小到大,始终是生活在他者奇怪目光注视之下的,其实他已经是个老演员了。难怪这个身体可以营造起强大的气场,形成一个小环境。

我们在山野中听风,在农舍中舞踏,形成了身体和环境、空间的表演新理念:

当你开始动,改变的不仅是身体更是环境,所谓“环境因身体而动”,这就是我所说的“身界”概念,佛教中“界” 是现象空间,这个概念很好,因身体的进入而徒然激起,亦因身体的撤出而幻灭,用西方语境来白话即如下:

眼前这个现实环境因为表演者的进入和行动被重新组合起来,这个现实被称为超现实,但也是现实,这个真实环境它就在观者眼前发生,但在心理、精神层面它是“超现实”的……管他呢,都在地球上,阳光下面无新事。

对于环境和空间的探索(2013年)

凌云焰肢体游击队一直在寻求身体与空间以及声音等等的“婚姻”关系,而非简单地把环境当舞台 把声音当音乐… 表层地拼贴和粗暴组合起来的做法。

他们坚信,身体与空间是联姻,之后应该诞生一个新概念生命体,这不是简单的加法关系。

过去流行的说法是“身体与空间对话”,凌云焰也刷新和抛弃了这个理念,因为“对话”即是两个主体,是把身体与空间两元分离了出来,这会导致很多问题。

2013年春天,当他们游击到丽江古镇的一个院落,选定在这里驻地创作时,他们深深感觉到这个院子是有生命力的!更有自己独特的能量!身体只是一把钥匙,把空间本来的生命力释放出来。

绝不能把《蜕植》改版一下就在这里上演, 否则这么好的环境浪费掉了…

为了一出戏 而让环境空间曲就于作品,是凌云焰最不愿意做的!!

兄弟几人一拍脑袋决定驻扎在这里,每天“浪费”时间聆听风声和狗吠蝉鸣,体会一木一物给予他们的昭示。寻找那些隐藏在空间中本来就在的意义,不是创作,而是在合一,最后的作品其实本来就在那里,我们只是找到了它.

“身界”(Body space)

在这里,人和空间的合体、合层、合一而导致新的概念 新的时空。

身体 、空间、 物 、声音 四位一体的 整体呈现.

他们在这个被称作火塘的古老院落中,为前来观看的人们上演了一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现场,这个表演突破了凌云焰几年间形成的易被标签化的“蛮荒风格”和“身体原教旨主义”。

甚至整场演出,他们是不插电的,所有声音全部来自他们的声带、院里的物体、大自然发出的种种声音…

那所有过去的种种,与现实的拉扯,与机器的对抗,全部成为一场共谋而不必存在。

唯有自然人的属性 立于天地之间。

凌云焰成员把身体训练当做对自然环境的合一和崇拜仪式,每日必修。相对于过去的挣扎和对抗,现在的感觉是:自然比自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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