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有鲜花

陈志宏

早就知道村上春树是世界著名的作家，却一直不晓得他还是举世闻名的长跑者，多次参加半程、全程（42.195公里），甚至超级（100公里）马拉松比赛。近读他的随笔集《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为他的小说悟语击节赞叹之余，更为他长期坚持长跑深感震撼，佩服之至。

1983年7月，村上春树在马拉松原始路线上，跑完了人生的第一个40公里。

他的“处女跑”得益于希腊政府的一项旅游策划。那时，村上春树已作好了一应的长跑准备。日本一家男性杂志约他去游希腊写游记，对于这类全包式的观光旅游，作家村上春树并不怎么动心。但对于刚刚成长起来的长跑者而言，跑马拉松原始路线，诱惑就可想而知了。这样的活动有意思，且意义非凡，村上春树爽快地接下了这活儿。

一个人的马拉松，没有观众，没有终点绶带，没有封路，没有补给站，没有声援，村上春树从雅典出发，向着马拉松的方向，一个人逆向跑“马拉松”。策划者坐在汽车上，拍了一组照片，好心劝他不必跑完全程（只有40公里），意思一下就行，但他不为所动，一路坚持跑到底。

这是一条普通的路，车来车往，危险丛生。一路上，他见到一条狗，一只猫，它们都死了，被疾驰的汽车压成一张比萨饼。天热得不可思议，村上春树挥汗如雨，浑身上下沾满了结晶盐。跑了30公里后，路旁是迷人的海景，海风劲猛，吹得皮肤生疼。一路辛苦唯己知。

终于跑完了马拉松，村上春树并没有所谓的成就感，只有“终于不用再跑下去了”的安心感。

终点是在马拉松一个宁静的小村，这里生活着一群热情好客的人。村上春树进入一家加油站，借用他们的水龙头，开水，浇熄浑身的灼热，洗净一身的盐粉。在这里工作的大爷得知他来自遥远的东方，感叹道：“好啊！祝贺你！”然后，从花盆里剪下几枝花，做成一个小花束，送给一个人的马拉松优胜者。

村上春树收下鲜艳欲滴的花束，异国他乡的老者给予的“小确幸”式的关爱，让他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动。人生的第一次长跑，路上有多难，跑得多辛苦，都风轻云淡了，只因这路的尽头有鲜花。

（选自《思维与智慧》2014年第5期，有改动）

感悟

人生即选择。选择一条路走下去，坚持走到尽头，就会发现有鲜花在迎候，就像村上春树在异国他乡收到的祝福花束。遗憾的是，不少人半途而废，尽管路的尽头有鲜花，能见到的人并不多，因为那是上天给予坚持不懈者的最美馈赠。

【孙俊强/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