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凌霄+李姗姗
学校是专门的教育机构,教学是学校教育的基本形式,课堂教学是学生最主要、最经常接受教育的中心环节。因此,教学是德育的主渠道,课堂是德育的主阵地,教师是德育的主力军,学科德育理念应成为广大教师共同关注的课题。《中学语文教学大纲》明确指出:“语文训练和思想政治教育二者是统一的,相辅相成的。语文训练必须重视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必须根据语文学科的特点,渗透在教学过程中,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1]而在如今多元文化冲击的课堂中,外国文学教学是德育施为既隐蔽又显著的部分。显著在于外国文学作品在选择、翻译、整合、解读、教授过程中道德思想文化必然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相冲突之处,但其内含于文学作品加工、呈现的整个过程之内,教师、学生无法清晰地思辨其内在的思想、道德、精神,这就形成了其德育施为的遮蔽。作为德育施为和文化渗透的语文课堂,从传承悠久的文化中发掘德育价值,选择并解读外国文学作品,把握其德育价值就亟须再思考。
一、中学语文外国文学作品教学德育层面的偏差
(一)内蕴不同文化的外国文学作品选择的偏颇
外国文学进入高中语文教材经历了从无到有、选文的数量逐渐增加,选文的面由窄到较宽的过程。这一发展进程反映了外国文学在高中语文中的地位不断变迁。高中语文元素对多元文化的尊重和理解,新大纲对学生文学素养和多元文化素养培养的重视都为外国文学在高中语文中的教学提供了广阔的前景。但是多元文化对教师和学生也造成思想道德教育层面的巨大冲击。首先,选取外国文学作品处于不同时代,不同社会背景,文章内含的思想道德取向存在差异。再者,读者与文本思想价值存在着距离。据调查:中学生对教材中的大部分外国文学作品不认可,对高中的调查结果可知,同学们只是对教材中的个别篇目共同持肯定态度,其余的文章并不受欢迎,尤其对课本中的现代派作品,接受度很低。原因是许多文章本身已经不再符合中学生现有的思想道德水平及审美要求。在“对课本所选外国文学作品的价值评判依据”一项调查得知,74.6%的学生选择的是“自己的感受”,个体是有差异的,因此面对相同的文章会有不同的喜好。但他们共同认为,学习课本中的外国作品受益最大的就是思想内涵,隐晦高深的文章是不受欢迎的。在调查中得知,学生希望入选教材的外国文学作品是:“充满人文色彩的”、“富于哲理的”、“具有启发性的”、“有现代感的”、“有趣的”、“符合中学生心理特点的”、“充满智慧的”。由此反观支持率较高的课文《麦琪的礼物》、《皇帝的新装》、《变色龙》、《我的叔叔于勒》、《威尼斯商人》(节选)、《最后一课》、《泰坦尼克号》(节选)、《装在套子里的人》、《项链》和《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些文章正是具备了上述的特点而其它的文章则不符合现代中学生思想道德水平及审美需求,当然也就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二)外国文学作品德育层面解读失当
世界文学与民族是有一定共性的,文学上的很多东西也是共通的。“文学发展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的观念的变迁史。”[2]外国文学作品中多数都是积极向上,符合社会发展逻辑的德育价值,但部分篇目缺乏恰当的解读,无法发挥出德育价值。一种是以政治、思想性覆盖外国文学作品的解读。在很长时间的的外国作品教学中,从阶级的观念出发批评外国文学作品是学术界固定的批评模式和审美观念,用阶级的观念图解外国文学作品几乎成了中国社会文化常态和心理习惯。北京师范大学刘洪涛也指出:“整个学术界几十年里,就是为了用西方文学的发展规律及其内容,证明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社会主义战胜资本主义这样一个政治命题。”[3]国内各级各类书籍、各类教材、教参对外国文学作品的评价、分析莫不是政治的图解。比如,1995年人教版语文第三册《守财奴》的提示这样写到:“马克思、恩格斯曾经指出:‘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二是因为教师自身缺乏必要的外国文学素养与德育素质。有些老师在鉴赏外国文学作品时,不能理解和体悟作品思想道德的意义,浅化、窄化,甚至庸俗化的理解作品,误读甚多,对作品持静止的态度对作品的广度、深度、乃至高度开拓不够,那就更无法深入判断其背后隐藏的德育价值与内涵了。
(三)外国文学作品教学实施中思想道德教学形式化
“形式化”出现在外国文学教学过程里,常表现为教学结尾方式是思想感情的总结与主题式的升华。当德育责任也落在学科教学时,联系儿童品德形成与发展的规律进行深入剖析,就会发现外国文学作品教学形式化。这种形式化的思想感情升华无法满足当代学生的道德情感需求,更无法促进他们作为主人翁该有的道德发展。尽管我们不能确定品德形成与发展的全部细节,但是依据实践唯物主义的立场,综合现代道德哲学、道德心理学和教育学的研究成果,可以概括出品德形成与发展的一般规律,品德应该是学生自主内化的过程。纵观现代学校德育形成了专业的德育课程体系,目标几乎都是向智育看齐的以传授道德知识为目标。这样的德育方法导致外国文学作品更难走入学生内心,也无法产生正确积极的德育效果。学生已经拥有自己的道德认知、道德情感,具备自我道德行为习惯,是无法内化道德知识以及抽象的道德概念、规范、准则的。这种知识抽去了具有生命表征的内容,无视人的情感和态度,忽视直觉与体验,虽然通过这样的形式,有一定的系统价值,但从本质看,没有让学生进入文学作品本身,无法使德育正常进行。
二、中学语文外国文学作品教学德育偏差的矫正
(一)体认学生道德认识水平,辨别选材文化性
新的观念或思想会对学生原本的道德思想体系产生影响。这是因为“自身运行惯性中的文化舍斥,旧有价值观念对那些企图人侵的“外来者”具有一种本能式的非意识排斥力量”。[4]道德认知发展在受多元文化影响,教材选用必须批判地审视背后道德因素,“教育与文化的关系相比,德育与文化的关系显得更为具体和专一:它主要集中在德育目标与文化核心—价值观的互动表现上,无论这种互动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5]筛选不同文化的准则就是审视文本的内在价值观是否和国内现有的德育思维方式相匹配,这是文学欣赏和文化交际之外德育层面的考虑。外国文学作品的选择不仅应该在知识层面考虑学生的认识基点,更应该在道德认知层面考虑学生的道德认识水平基点。学生的道德认知还未达到外国文学教学所传达的高度,无法让学生认同。体认学生道德认识水平,才能在其基础上发挥外国文学的德育功能,在中学生成长过程给与其道德认知发展的支持。
(二)提升教师外国文学素养与个人生活情操,挖掘文本德育内涵
文学修养是一个人的文学知识、文学写作能力和文学鉴赏等多方面素质的综合体现。语文教师的文学修养指在钻研教材的基础上,通过大量的阅读等方面的学习,提高自己的品味,扩大自己的文学视野,理解感悟作品,带领学生更好地解读作品。中学语文教师的外国文学素养一直是语文教育中很重要的部分。但是挖掘外国文学作品不仅是文学层面的问题,更是文本中文化、道德、价值观层面解读的问题。“文化既是静在又是动在,一定时期的文化总要在传递、传播、选择中实现自身的变迁,文化变迁对学校德育产生互动。”[6]教师的外国文学素养更应该涵括挖掘德育内涵。文本解读是解读文本的门径,真正地走进外国文学的道德世界不仅要求教师要有思想道德层面的包容力和理解力,更需要的是教师对自我道德境界的不断提升,以及日常生活良好道德的践行。
(三)追求心灵触发,把握思想情感自然性
一位生物老师在上完了“性别决定和伴性遗传”这一节内容后,用这样的话作为结束:“生命是奇妙的,也是有规律的,生命又是平等的,无论健康的人还是生病的,都要关爱和珍惜生命。”这是画龙点睛式的小结,这是对教材内容经过提炼之后的结论,它让学生的学习由感性认识升华到理性的思索,使学生有情感与思想的领悟。生物教学如此,语文教学,更应避免形式化的方式来归纳所讲述的内容。“教育者没有把受教育者当作有巨大能动性和创造性的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因而往往采用一种‘目中无人的教育方式,其结果只能是限制了受教育者自我成长智慧和道德能力的发展”[7]鲁杰教授很早就提出道德教育的个体享用功能,这是对德育目的价值更高层次的认识。她认为“道德教育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除了发展功能以外,还具有一种享用功能。”[8]即使个体在实现其某种需要、愿望的过程中,体验到满足、快乐、幸福,获得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德育能够促进个体思想道德素质的提高。而一个人在追求崇高理想,陶冶高尚情操,提升精神境界,不断发展和完善自身各种德性的过程中,会得到一种自我肯定和超越显示的满足,获得崇高感、价值感和幸福感,从而感受到人生的美好,得到精神上的愉悦和享受,并最终达到自我成长和发展的目的。教师在破除以传统德育目标和方式的语文教学收束范式的要求下,应做到追求达到学生心灵深处,引起学生对外国文学真正内省的共鸣,让其个体进一步感受德性修养的内在需求,学生才会自主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和完善,达到其人格的提升和全面发展的目的。
(项目基金:本文系浙江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浙江师范大学教育学一级学科基地研究生创新课题“浙江省语文教师选修课开发能力调查研究”项目阶段性成果。)
注释:
[1]国家教委.全日制中学语文教学大纲(修订本)[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2.
[2]鲁洁.德育社会学[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8:80.
[3]刘再复.性格组合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6:74.
[4]刘洪涛.中学语文中的外国文学教学问题[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1).
[5]崔金赋.论德育与文化非意识性关系[J].云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学报,1994,(10).
[6]冯增俊.教育人类学[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263.
[7]王东莉.人文关怀:当代学校德育的逻辑起点[J].当代青年研究:2004,(4).
[8]鲁杰,王逢贤.德育新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