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无巧不成书”,这个“巧”,就是指巧合。巧合作为一种创作技巧,它是使文学写作做到构思精巧的常用方法。根据民间传说编写的《牛郎织女》的故事,一直被人们传为美谈,可以说,它正是运用巧合创作取胜的。
“牛郎织女”的故事起源于何时,我们且不去管它,但凡夫俗子与天仙美女成婚匹配,这故事本身就是一个大大的巧合,并且充满着神奇的怪诞色彩。正是这个巧合,奠定了创作的基石,形成了文章的主干,建构了故事的大厦。
巧合,离不开生活。文章首先是以牛郎的现实遭遇和幻想中织女的处境遭遇来结构巧合的,一开篇就体现了民间文学“常带神话般幻想情节”的特点。现实世界中的牛郎,因兄嫂虐待只好与牛为伴,盖房野居在重重叠叠的峰岭间,靠打柴为生,过艰难日子;而神仙世界的织女,又因织得一手好彩锦而囚守机房,夜以继日地“织在梭上”,劳累无自由如坐监狱,煞是难熬。牛郎和织女,一个在红尘,一个在仙界,有着天壤之别,可两人的处境遭遇却又惊人的相似,这就是一个巧合。为什么“如父”的长兄要伙同嫂子虐待牛郎?为什么织造云锦手艺超群还要倍受其累?却原来两者均有其生活事实的根据所在。牛郎因兄嫂要独占父亲留下的财产,故受其穷;织女因王母娘娘需要的彩锦多,故受其苦。这种“设一个大前提,再来一个小前提”的逻辑式的简单巧合,便把现实世界与神仙世界的生活情形巧妙地升华到文学创作的艺术世界,从而拉开了故事的舞台序幕。
巧合是生活的偶然性在艺术上的表现。《牛郎织女》利用生活的偶然性曲折地表现了生活的必然性,使读者甚至不觉得这是巧合。当仙界中的仙女们暗走相告、互相知会,将打算来人间一游的时候,王母娘娘因多喝了点“千年酿的葡萄酒”,正靠在宝座上“打瞌睡”,这可不是巧了。“仙女们见机会难得,就你拉我我拉你地溜出”天庭,一时之间,“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她们来到人间,就在清澈的湖水里洗起澡来,真个痛快;可织女因“想多玩一会儿”,竟“没想到就落在后边”,以至与牛郎相遇,这又是一个巧。在这里,仙女们来人间旅游、织女能够与牛郎相见,这偶然的巧合中无不包含着生活发展和人物性格发展的必然性因素,它巧得自然而又和谐,合得无形且又真实。为什么王母娘娘偏偏要喝醉“千年葡萄酒”?巧哩;为什么织女洗澡恰恰要落在后面?巧哩;为什么牛郎受“老牛”的秘方指点,情景竟会果如其然?巧哩。这种带连珠炮式的复杂巧合,涂厚了神话的奇丽色彩,为文章立了整本,从而推动了故事的向前发展。
巧合实在是一种有充分表现力的技巧。《牛郎织女》运用的巧合不仅能使情节曲折,故事完整,也能满足读者欣赏的需要,产生联想、回味的艺术空间。织女在人间与牛郎做夫妻一事,后来被仙界的天兵天将察知,王母娘娘大怒,亲临下界捉拿织女。至此,故事情节发生急转,王母娘娘的这一举动,犹如在一泓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一枚炸弹,惊心动魄,但文章却以轻松的笔触处之,“可巧牛郎不在家(在地里干活)”,这也太巧了,这个巧避免了牛郎用锄头、镰刀或扁担大战王母娘娘的场面。王母娘娘的对手,仅是一个小男孩,不堪一击,“一推”便“倒了”,这就给情节造成一波过后,二波将起的气势;牛郎闻讯赶来,正无计可施,忽然想起“老牛”的临终嘱咐,忙披上牛皮跑出屋门,竟然也会飞起来,这是一巧,是一个怪诞的巧,这个巧预示人们,在半天云中将发生一场空战。牛郎挈携儿女在空中穿云掠雾,看看将要追上,却被王母娘娘“拔玉簪儿一画”,顿时出现一条“很宽”“波浪极大”的河,把牛郎阻住,这又是一巧;当人们都不免要为牛郎叹息之余,王母娘娘却又允许织女每年七月七日与他见面一次,这又是一个巧合。这里一连串用了四个巧合,使故事情节波浪起伏,从而产生了摄人心魄的艺术魔力。
总之,《牛郎织女》这篇文章,运用了一系列神奇的巧合,将分散在平面和表面的生活,压缩在一个特定的时空里,并环环紧扣,层层转进,把男女主人公悲欢离合的遭遇过程,表现得淋漓尽致,使我们从中看到了古代劳动人民对自由幸福生活的执着追求。
赵泽学,语文教师,现居贵州赫章。责任编校:蔡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