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的伦理评价
——四要素视角下的分析框架

2014-07-24 19:01
土木工程与管理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工程师伦理人工

王 进

(中南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04)

工程的伦理评价
——四要素视角下的分析框架

王 进

(中南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04)

长期以来对工程的评价侧重于绩效评价,而伦理考量则多是工程遭到指责后的事后反思,这使得工程师致力于人类健康、安全和福祉的努力时常被公众质疑。借鉴艾布拉姆斯的艺术四要素理论,完整的工程系统可视为由人工物、工程师、用户和境域四个要素构成的“技术王国”。人工物有好坏之分,工程师有“善”“恶”之辨,境域有“优”“劣”之差,用户有“良”“莠”之别。本文从工程伦理层面构建分析框架,以互促、互适、互溶、互利、互导、互尊六对相关关系作为核心价值,将工程评价分层次展开,从单一考量人工物演变为多元评价与工程关涉的四要素是否共生共存。这种从系统思维出发展开的探索,将有利于真正贯彻“为最大多数人设计与建造”的人本理念。

伦理评价; 四要素; 分析框架; 工程伦理

1 对工程进行伦理评价是“防患工程风险于未然”的重要举措

对工程的评价,依循两条进路展开:一是关心人工物的目标实现度,强调工程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了业主的现实需求;二是关注人工物产生的外部影响,着重工程在人文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方面的表现。早期的工程评价集中在第一条进路上,随着人本主义思潮的兴起,第二条进路日渐兴盛。近年来,这两条进路开始融渗,在考量人工物自身的同时也考虑外部力量的合理性。但是,面对大量“巨工程”的出现,仅仅将上述进路加以简单结合,无法客观分析“巨工程”的实施效果。加上目前工程界更看重绩效评价而忽视伦理考量,这使得很多“巨工程”从动议之时就埋下重重风险。

Meyer Howard Abrams认为:“每一件艺术品总要涉及四个要素:作品、艺术家、环境和观赏者,几乎所有力求周密的理论总会在大体上对这四个要素加以区辨,使人一目了然”[1]。作品、艺术家、环境和观赏者共同构成了“审美情境”(aesthetic situation)。艾氏的艺术四要素理论(图1),已被许多文学批评家所接受。与文学相似,工程同样由四要素构成:完整的工程系统由人工物、工程师、用户和境域四个要素构成,缺一不可。随工程规模不同,四要素所处的位置相互变化。艾氏的艺术四要素理论对于系统地研究工程系统,大有可资借鉴之处。从伦理视角考量一项工程,必然立足于人工物又不限于人工物,既深究人工物的内部构成,又相关地考察它与其他因素的关系。例如,能否满足用户的功能需求、是否引发未曾预见的外部不经济、设计人员的创作意图是否契合“为最大多数人设计”的人本理念等等。从工程四要素的视角对工程加以伦理考量,恰好提供了将上述两条进路整合为一的研究方法。对工程施以必要的价值评估与伦理引导,不仅不会阻碍工程技术的进步,相反,既可以防止技术滥用,不让工程变为“弗兰肯斯坦”式的科学怪物;又有助于认清工程评价自身的局限,不断推陈出新,建立适宜的工程决策模式。

图1 艾布拉姆斯的艺术四要素理论

2 工程四要素内生的价值属性彰显工程的伦理内涵

越是巨型工程,四要素所涉及到的体量越大,对其展开评价越难。要想从伦理维度考量“巨工程”,必须借由四要素内生价值属性所彰显的伦理内涵,才能得以实现,即:人工物有“好”“坏”之分,工程师有“善”“恶”之辨,境域有“优”“劣”之差,用户有“良”“莠”之别。

2.1 人工物的“好”“坏”

伦理关系的冲突以及伦理问题的解决在工程全寿命周期会不断出现。人工物的“好”“坏”之分说明工程与伦理不可避免有所关涉,且随着社会发展和技术进步,二者的关联度越来越大。第一,与作家创造作品类似,工程是工程师应用科学技术进行人工物建造的创造性活动,不仅存在技术上的先进与落后之分,更关乎道德上的好坏之别。“工程无道德上好坏之分”的观点是以“工程师的工作在道德上都是善的”[2]这一伪命题作为前提,是对工程师秉持“工程工具论”而推卸伦理责任的狡辩。工程师具备伦理素养是其在“为人类谋取福利”的职业活动中从事技术创造所必须的重要推动力。第二,与作品的创作源于环境类似,人工物与自然环境和人文社会环境的联系蕴含着丰富的伦理问题。人工物的物质性、合自然规律性以及回归自然的必然性特征,使得工程师需对自然承担环境伦理责任。作为工程的主导力量,工程师对环境污染负有预防和治理之责,应追求工程活动合规律性的“真”、合价值性的“善”以及合精神与情感性的“美”[3]。另一方面,人工物是以人为对象的社会规模性试验,主要体现为“工程均在部分无知状态下进行”以及“工程最终结果一般具有不确定性”两方面。试验对象的特殊性,以及风险内在于工程活动,使得工程师应确保受工程影响的社区居民安居乐业。第三,与作品满足观赏者的需求类似,人工物需关照公众福祉,既要满足居住效用等基本功能需求,又要为公众追求美好幸福提供支持。

2.2 工程师的“善”“恶”

专业知识和创新能力是工程师必备的素质,但工程师面对工程中的伦理道德问题时,还需依托其伦理素养以做出合适的伦理抉择。正如Henry Petroski所言:“工程师不仅仅是单纯的工程设计者,他还有多种社会角色,其活动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对于工程师应该做什么的理解需把握工程师的角色”。工程师在工程活动中承载着多种角色:作为工程领域的专家,拥有“专业人员”的角色;在公司等组织里工作,扮演“公司雇员”的角色;必须保护社会公众的健康、安全和福祉,担当“公众利益守护者”的角色[4]。Mike W Martin和Roland Schinzinger等认为工程师承担着“社会的拯救者或捍卫者”、“商业的仆人”、“社会的仆人”、“社会变化的催化剂”、“游戏选手”等六种角色; Beder S则从总体上对工程师角色加以定位,认为工程师属于工程活动中的“边缘人”[5]。不同角色意味着工程师需面对纷繁复杂的利益群体,并承担相应责任。错综复杂的角色所造成的角色冲突和角色模糊,使工程师面对相互冲突的利益诉求时难以抉择,易陷入“忠诚与职业自觉意识之间的困扰”、“科学与商业价值张力拔河的冲突”等伦理困境中。面临伦理困境时,倘若工程师依循解决技术问题的思路回到科学理论中,常常无法获得解决方案,必须培养与工程伦理有关的技能,包括:道德意识、道德推理、道德一致性、道德想象力、道德沟通、道德合理性、尊重人、容忍差异、道德希望等九项内容[6],这有助于其识别工程活动中的伦理道德问题,面对冲突时做出适宜判断和合理抉择。

2.3 境域的“优”“劣”

境域,《现代汉语大辞典》解释为“境地,境界”,“境地”指一种环境和氛围,“境界”意为一种状态。英文用context表示,指某一事物的意义存在于与其周围事物的关联之中。境域决定了工程师只可能承担有限的伦理责任:工程师“行为之善恶、正当与否,不在行为本身,而在于行为的境遇”,即约瑟夫·弗莱彻提出的“境遇决定实情”[7];同时,突破境域的限制又是工程师提升人生境界的高层次自我实现,承担“科技进步的哲学反思、经济发展的伦理审视、社会变迁的道德追问、人类未来的忧患求索”等伦理责任,反映了工程师遵循伦理规范的自觉程度和道德生活的现实状况,这有助于其摆脱境地的束缚,成为一名真正“当责”的工程师。境域同时也规定了人工物的影响范围。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把艺术境界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两种:“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而“context”所指的“背景、(事情发生的)环境”,也包含“有我”与“无我”两境。工程活动涉及的各种境域,可依此将其分为自然环境(无我之境)和人文社会环境(有我之境)。任何人工物的建造过程都是对自然环境和人文社会环境的“扰动”;但人工物一旦投入使用,又立刻变身为自然环境和人文社会环境的一部分。这就是境域的奇妙之处。

2.4 用户的“良”“莠”

《汉语同韵大词典》将“用户”定义为:“长期或定期使用某种公共设备(或商品)的单位或个人”。工程中的“用户”可理解为“使用人工物的单位或个人”。这些单位或个人是与人工物密切相关的利益群体。R·爱德华·弗里曼定义利益相关者是“能够影响一个组织目标的实现,或者受到一个组织实现其目标过程影响的所有个体和群体”[8]。弗里曼除了将影响企业目标达成的个体和群体当作利益相关者外,同时也将受企业目标达成过程中所采取的行动影响的个体和群体视为利益相关者,并正式把当地社区、政府部门、环保主义者等实体纳入利益相关者管理的研究范畴,大大拓展了利益相关者的内涵。依循弗里曼界定利益相关者的思路,与人工物有直接或间接影响的人员均可归入用户的范畴,由此工程中的用户归类为:核心利益相关者——建设单位;蛰伏利益相关者——人工物直接使用者。生产性或基础性设施,其直接使用者是人工物移交后的接收者;非生产性设施,包括公共项目、办公楼宇、商业用房、民用住宅等,其直接使用者是用户或物业公司;边缘利益相关者——项目周边民众、非政府组织等。

3 工程四要素间的两两关系构成工程伦理评价分析框架的核心价值

工程活动四要素间,构成六对双向关系,共同组成对工程进行伦理考量的核心价值。每一对关系都是“工程是否符合伦理”的试金石,只有满足六对关系所蕴藏的“价值导向”和“价值选择”,才能达到对工程进行完整“价值判断”的目的。

(1)工程师与人工物间的互促关系。人工物作为存在于自然之中的“人工自然”客体,是人类目的的外在表现,正是工程师的奇思妙想催生了工程,且工程师需要承担“唤起公众对有缺陷的设计、有疑问的实验、有危险的产品等的注意”。之责任[9]。而工程师也会从人工物的设计、实施、运营中获得新的经验以优化专业技能。

(2)用户与人工物的互适关系。人工物作为工程的结果现实地为人们的目的服务,其所提供的功能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了用户的使用要求,决定了人工物之于使用者的适宜程度。反之,用户要想更好地让人工物发挥作用,不仅要在使用时掌握正确的使用方法和运行要领,更重要的是在项目前期借助公众参与将自身需求反馈给设计者和建造者。

(3)境域与人工物的互溶关系。人工物的全寿命周期历程,都离不开境域的制约,工程师随时需要考虑人工物如何更好地溶入境域这一关键性问题;而人工物一旦诞生,它立马变身成环境的一部分,从“需要溶入境域者”升格为“需被融合之境域”,成为后续工程必须考量的境域元素。

(4)工程师与用户的互利关系。工程师掌握的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奠定了其在工程活动中“权威角色”的基础。工程师有责任向用户介绍技术和产品的信息,并向社会公众解释和说明存在的危险和潜在危害性。用户需求是用户对人工物应有属性的期望,是对工程师能力与素质的培养,既发挥着“源动力”的作用,又扮演着“导引者”的角色。

(5)工程师与境域的互导关系。境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工程师应明确对境域的整合职责[10]:尊重“无我之境”的价值,合规律性地利用自然资源;保证“有我之境”的和谐,促进人类可持续发展。境域对工程师有导向作用:“有我之境”体现人类需求的转变对工程师的指导,“无我之境”则展示自然本身的特点和规律对工程师的引导。

(6)用户与境域的互尊关系。对“无我之境”而言,大自然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载体,为用户提供丰富的物质生活资料;对“有我之境”而言,用户消费观念的转变以及良好品德的养成,为境域的可持续发展创造了必要条件。用户从自身需求出发,注重“真实”,远离“虚假”,体现出对境域的崇敬之情。同时,用户的各种社会活动均有赖于境域的支撑。

六对相互关系所蕴含的核心价值,帮助评价者判定工程共同体是否“做好了好的工程”。四要素两两间存在关联,这种相互匹配的双向关系,极大地增强了四要素作为一个整体的向心力,构成了工程伦理评价的分析框架(图2),为工程评价转向伦理考量提供了理论支持。

图2 基于工程四要素的工程伦理评价分析框架

4 工程四要素视角下的伦理考量助推工程评价真正体现以人为本

从工程四要素的视角开展工程评价,既是一个简明的“分析系统”,也是一种灵活的“参照结构”。它不仅提供了从伦理维度如何考量“巨工程”的分析框架,而且对创立更广义的工程伦理理论体系极有裨益。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四要素的重点之一是强调整体性,把工程当作由四个基本要素所构成的整体,亦即艾布拉姆斯所说的“系统”或“结构”。这是符合现代科学思维和研究特点的,与系统论的基本原则不谋而合。对工程的评价必须克服传统思维方式的“原子论”偏向,从整体性出发,去伪存真,运用系统思维将其予以统摄。

(2)艾布拉姆斯的四要素理论明确“以作品为中心,放射状地连接其它三要素”来规定彼此的相关性。这一规定在文学批评中是恰当的。但是,在工程评价中这一规定却稍有不同:人工物处于更为核心的地位,其他三要素与其关联更为紧密,也就是说,在“中心化”和“纽带化”两方面,工程评价更为显著与醒目。其原因是:文学作品大多由作家独立构思并独自完成,作者更看重想表达的主题而将读者的感受和接受度排在次要位置,至于作品是否是对现实世界的客观反映也没有严格限制,所以作品与其他三要素之间的关联度较弱,正如钱钟书所说:“如果你觉得鸡蛋好吃,为什么非要去看究竟是哪只母鸡下的蛋呢?”。更重要的是,一部作品能否出版、能否畅销,对除作者和出版商之外的其他人并无多大影响。但工程评价则不然。一方面,人工物一旦呱呱坠地,立马成为境域的一部分,甚至在较长时间内无法移动、更改和抹除。倘若工程丑陋不堪,则对项目所处环境是不折不扣的资源破坏;倘若工程劣质甚至有害,对用户而言,或许会变成一辈子的伤痛。另一方面,人工物需要多个参与方的共同协作才能得以实现,忽视用户的利益诉求、屏蔽公众的积极参与、拒绝工程师的合理建议等,都会背离工程的预期目标,将工程拖入“假恶丑”的深渊。

(3)境域、用户与工程师构成基底,人工物位于顶端,寓意良善工程既要基础牢靠更需塔尖耀眼,缺一不可。四要素两两之间构成六对相互关系,其中人工物与其他三要素间的三对关系属直接关联,而其他三要素彼此间的三对关系属间接关联,需要借助人工物作为中介才能构建联系。倘若没有工程活动的实施,境域、用户与工程师彼此间并无任何关联,恰恰是因为人工物这一纽带,才将三者纳入工程共同体内。反之,倘若缺少了三对间接关联,人工物将难以实现造物者与用物者之间的心意相通,更无法达成资源使用者与资源之间的天人合一,甚至会令人工物沦为无源之水,最终导致项目失败。

综上所述,运用四要素进行工程评价,可按照三个层级展开:第一层级是对人工物的考量,第二层级是评估人工物与其他三要素间的匹配程度,第三层级是验证四要素作为一个整体的共生共存关系。现有的工程研究主要聚焦于第一层级,随着“以人为中心的可持续发展”逐渐成为核心价值,包含第二、三层级的工程研究将越来越多。

[1] M H 艾布拉姆斯.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M].郦稚牛,张照进,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 Durbin P T.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Nonacademic Science and Engineering[M].Bethlehem:Lehigh University Press,1991.

[3] 王 进.伦理思维视阈下现代工程的“真”、“善”、“美”解读[J].道德与文明,2010, (2):1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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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徐保风.论“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的道德合理性[J].伦理学研究,2012, (3):109-115.

Engineering Ethical Evaluation—— Analysis Frame from a Four-element Perspective

WANGJin

(School of Civil Engineering,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04, China)

For a long time engineering evaluation focuses mainly on performance rather than ethic evaluation. Attention would be attached to ethical issues of engineering only when the project is fulfilled and blamed for its unfavorable consequences. This makes engineers’ pursuit of human health, safety and well-being an empty talk. Adapted from M. H. Abrams’ theory, a comprehensive engineering system is established which is composed of four major elements of “technology kingdom”: artifact, engineer, user and environment. Artifact can be good or bad. Environment can be favorable or unfavorable. Engineer and user can be good and evil. The core value of this ethical based system consists of six pairs of mutual relationship, i.e., mutual promotion, mutual adaptation, mutual fusion, mutual benefit, mutual solubility and mutual respect. This system avoids simple de-instrumentalization of ethical evaluation and leads to coexistence of plural evaluation standards and four factors relevant to engineering. The comprehensive system will be beneficial to the implement of idea of “to design and construct for the majority of people”.

ethical evaluation; four elements; analysis frame; engineering ethics

2014-06-09

2014-07-16

王 进(1972-),男,贵州湄潭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工程伦理(Email:csruwangjin2@126.com)

中国工程院咨询研究项目(2013-XZ-1)

B82-057

A

2095-0985(2014)04-007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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