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人生“老船” ——访画家李国瑞

本刊记者 殷 毅

曾经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岛城人的老船，它们的存在是讲不完的故事。当画家李国瑞以油画的特殊方式演绎这些老船时，它们的故事又开始了：深邃、沧桑、孤独、不朽。李国瑞对老船的重新解读，在赋予老船第二次生命的同时，也完成了自己对生命的全新思考。

李国瑞，1963年生于青岛,毕业于青岛教育学院美术系，曾在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研修班学习。国际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美国），中国油画学会会员，山东美术家协会会员，青岛油画学会副会长，青岛雕塑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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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画家画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画的物体是否承载着画家的生命情怀。突然地有那么一天，李国瑞在去崂山的路上看到海边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停泊着无数条老船。这是一些养育了岛城人的老船。如今，它们就像大象的骨骸集中在一起，静静地躺在那里，而那片海湾角落则像老船的墓地……

那废弃的老船不就像一个老人的一生吗？这位老人是渔民，他在少年时即天天出海，在大海中孤独奋斗了一辈子。他遇到过狂风恶浪，甚至凶险的鲨鱼，数次死里逃生。后来他衰老了，终结了生命，就如一条条老船最终要退役。一条条崭新的木船如今变成饱经沧桑的老船，讲述的不就是《老人与海》的美丽故事吗？而那些老船木经历了岁月和风浪的磨洗与冲刷，变得沧桑而具质感。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用画笔来画画这些老船，借老船表现人生、探索人生？

这样的“顿悟”让李国瑞有些兴奋。于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始他开始关注老船画老船。

“那时我画的老船基本上用写实的笔法，多用绿色、褐色和灰绿色当底色，把老船画得很唯美很单纯。这可能与我当时的思想状态有关。那时，国家正值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兴起，许多人开始下海赚钱，也包括许多从事艺术的人。但我对自己所走的绘画之路从来就很坚定，对人生和未来更是充满美好的希望和憧憬。”李国瑞说。

《老船》系列1992年入选北京国际艺苑美术基金会“夏季展”获奖并被永久收藏，1993年参加青岛市“十佳”新人作品进京展，1995年入选文化部主办的《中国风情油画展》马来西亚巡回展。李国瑞的系列老船作品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时间，他声名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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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就是喜欢画。有时半夜里闻到油彩的味道，我都会很兴奋，一骨碌爬起来作画。”李国瑞早年毕业于山东青岛教育学院，毕业后在一家企业里做设计工作。为了追求绘画艺术的真谛,他不顾一切压力毅然辞职,孤身来到北京中央美术学院深造。求学期间，他刻苦上进，全面了解了世界美术史和中国美术史的发展历程, 尽力汲取中西美术的精华，巩固自己的绘画基本功。同时,他涉猎了中国古代哲学，包括佛学，希望有朝一日把这些世界文化的精髓运用到自己的绘画艺术里。

对人生的思考始终是他生活和绘画的主旋律。随着生活阅历的拓展以及对哲学等学科的涉猎，他对人生的思索更加深刻。同时，他也曾一度陷入迷茫与无奈中，表现在作品中就是他的老船画也有了一种朦胧感。淡淡的灰色调，使他的老船看上去充满了忧伤。他的一名同学，看了他这时期的老船作品，竟流下了眼泪。

受到震动的还有一位英国画商。当即决定为他在英国举办个人画展。对于画老船，李国瑞说，仿佛就是冥冥中的一个使命。为此，那名英国人毫不犹豫地说“那我帮你完成使命”。李国瑞用他的老船画完成了一次中西方文化的沟通和交流。

有评论家说，李国瑞的老船系列画“用笔平实无华，背景平静昏暗，看不到英国画家透纳《暴风雨》中那种惊涛骇浪，激烈的运动和互相撞击的线条，但老船身上油漆脱落、锈迹斑斑，是在向人们诉说它所经历的磨难；老船身上半截红漆，昭示它曾有过满载丰收的快乐。”李国瑞说，我是把船当成人看待，和它交流、和它对话。所以，即使没有背景说明，不同经历的人，面对老船也会有不同的解读。

他对老船的重新解读，是一种纯艺术的解读，是他与老船心灵感知和审美的一次碰撞。在特定的环境下他赋予老船的是第二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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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瑞的老船系列作品，会让人想到很多在我们记忆中那些尘封已久的老故事。那是一个世纪的故事，美丽而忧伤；那些老船表现出来的美丽场景，深沉却不失浪漫。许多看过他老船画的人都会被深深打动。有评论家说：“他真诚地在他的画作中很明显的展露着那一点高光，严谨准确；那一块色彩，厚重朴实。在巧妙的色彩和灵动的高光里，我们仿佛听到了船橹在吱吱的摇响，海水不断地拍打它的身躯，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摇啊摇，永无休止。那些疲惫的身影正是我们的祖辈为了我们幸福的今天一次又一次出海归来，直至离我们远去……”

李国瑞说，一个画家只有对人生有了透彻的理解，他才会表现好他笔下的题材。那就是只有感动自己的作品，才有可能感动别人；创作不单是色彩、技法、明暗的运用，更是要用心去画，在作品中倾入自己真实强烈的情感。老船系列画的成功源于他对船、对大海的熟悉和热爱。三岁时，在他还未曾领会“恐惧”一词时，他就被扔进大海里学游泳。长在海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遇到危险如何自救。成年后，由于整天忙于工作，一度很少见到大海。突然有一天来到海边，他发现海水竟是那么蓝，那么深。他一时兴起，用画笔开始画大海。他发现大海不但难以征服也很难表现，因为大海的性格复杂多变反复无常，令人又爱又恨。他一个人常常坐在海边冥思，忘却世间的一切。2003年他的油画作品《祭海》荣获中国文化部主办的全国群星展铜奖，得力于他对大海的熟悉和感知。2004年的油画作品《家信》荣获全国十届美展山东展区二等奖，更是他熟悉船厂工人的结果。

现在，李国瑞有两大愿望：一是不久的将来建一座养老院，让一些老年人老有所养；二是在他的家乡青岛买座山建个道场，为一些有人生烦恼的人排忧解难。这两大愿望，似乎都与画无关。李国瑞说，对老船，他会永远画下去；画老船，意味着他永不停止对人生地探索，只不过彼时的老船已非此时的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