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奖励

赵盛基

她是个美丽的女孩，长得干净、白皙（xī），一笑两酒窝。像所有爱美的女孩一样，她也爱打扮，爱买新衣裳，总是把自己妆扮得漂漂亮亮。旅游学校毕业后，她来到四川一家旅游公司，干起了导游工作。有一年，她带一个来自云南的旅游团在四川的景点观光旅游，有一个老太太因晕车呕吐得厉害，她及时给老太太提供了晕车药，并帮她服下。然后，不厌其烦地擦洗老太太身上和车上的呕吐物，把自己刚买的新衣裳都弄脏了，她却一点都不嫌脏。游客都夸她，她却说：“大家出门在外不容易，我尽量照顾好大家而已。”

旅途中，她除了招呼其他游客之外，还细心周到地照顾着老太太。旅行结束时，老太太对她说：“姑娘，有机会去云南时，一定来看我，我会想你的。”说完，给她留了手机号码。她随口答应了，但并未当真。

半年后，她真的带团去了云南，而且就是老太太所在的那个城市。晚上没活动，她闲得无聊，就拨弄着手机玩，无意间，调出了老太太的手机号码，她顺手就打了过去。本想只是问候一下，可老太太执意让她去家里玩，她就按照老太太告诉的地址打车来到老太太家。

两个人一见如故，特别是老太太，就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孙女一样，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了出来，临走还非要送她一个玉雕摆件寿星佛不可。

开始，她不肯接受，老太太慈爱地说：“拿着吧，留个纪念。我们家是做玉雕生意的，多着呢。不拿我就不高兴了。”她看着这尊大约十多厘米高的寿星佛，以为只是个纪念品，不值多少钱，再说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推辞不下，就收下了。

第二天，在玉器商店，她看见一些几乎一模一样的寿星佛，就特别注意了一下标价，有的几十元，有的几百元，有的几千元，而有的几万元。她不懂玉，但她想：自己与老太太素昧平生，只是萍水相逢，不可能送给她很贵重的，顶多是个百八十元的纪念品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到老太太的礼物挺珍贵，故而非常珍惜，也非常喜欢，从云南回来后，就摆放在自己闺房的梳妆台上。

又过了半年，电视台的鉴宝栏目到她所在的城市录制节目。她出于好奇，也很想知道寿星佛到底值多少钱，就拿给了鉴宝专家。鉴宝专家问她：“你花多少钱买的？”她说：“不是买的，是人家送的。”专家又问：“人家为什么送你这么好的礼物？”她就把与老太太的故事讲给了专家听。

听了她的故事后，专家很感慨地说：“真是善有善报啊！”她迫不及待地问专家：“到底值多少钱？”令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专家用仪器进行了测定，经过一番评论之后，报出了价格：15万元以上。

刚才还滔滔不绝、尽显导游口才的她，此时完全懵（měnɡ）了，她眼里噙着泪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次平常的旅行，一个小小的善举，竟然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见她激动不已，专家对她说：“无论多贵，玉石都是有价的。即使无价，也可以估价。但是，善心无论大小，都是无价的，是无法估量的。姑娘，人心都是向善的，继续用你的善良去对待游客和天下所有的人吧。”

她心里很不安，当即拨通了老太太的电话，对老太太说：“奶奶，您太善良了。不过，您送我的礼物必须还给您。”老太太说：“姑娘，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礼物是给你的，也是给善良的，你能拒绝一个善良的老太太对善良的奖励吗？”

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手里捧着寿星佛，感觉沉甸甸的。

（左汝正选自《快乐阅读·语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