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朗
抛开所有的华丽的才华,或者粉丝的赞美,持续不断工作,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是他们共同的相信并且贯彻的信条。
其实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理所当然地把梵高当成印象派的代表人物。而莫奈,我记得他画过好多好多的睡莲图,也知道他的《印象日出》是印象派命名的由来,知道他活了很久。但就像知道毕加索、马蒂斯、达利一样,我与其说了解这个人,不如说只是知道这个名字或者说知道他们符号化的意义而已。
之前和张佳玮合作《无非求碗热汤喝》,在工作交流间常一言半语聊到日常情况 ,于是知道他要转战巴黎学习艺术,还知道了有《莫奈》这样一篇稿子的存在。过去读张佳玮,大概都会留下他熟知文艺圈各种段子的印象,但传记书写偏偏又集中在球星一域,我想对于他自己,写《莫奈》算是两块擅长领域的一个整合。而等我一张张找到他为书选的插图,并且排好版再看,十九世纪的美术史,就像一卷抖开的画,漫漫从安格尔、德拉克洛瓦、库尔贝、“天空之王”柯罗,曲曲折折流过印象派,流到莫奈这里,流过马奈、雷诺阿们,流向梵高、塞尚、修拉。学院派和新天才的对决,其实就像一代代年轻人挑战老人的权威,推翻旧世界仿佛是一个偶然的高潮,但其实是一个必然的转化,从端庄走向生动,从程式化走向真实性。
在张佳玮笔下,作为印象派的代表人物,莫奈年轻时候也一样挨过苦,受过冻,熬过饿,被学院派嗤笑,廉价卖画,还有面对第一任妻子的离世。但他的生活本身远没有梵高高更他们那么激荡耀眼,他画过家乡的风景,勒阿佛尔的风景,他的妻子卡米耶,更不用说那许多许多张各种光线和天气条件下的草垛子,大教堂和晚年的睡莲池。他是一个勤勉的画者,在印象派戏剧化的光彩下显得重要但是低调。
我不知道莫奈在一直持续的创作当中有没有想过成功或者不成功会如何,他和当时围绕在印象派这个在野画派周围的画家一样,都在挣脱过去学院派端庄而虚假的画画模式,值得庆幸的是他活得足够久,一直到看到自己成为经典,作品被政府收购,或者被收藏家追逐。但身前或者身后的荣耀于他,似乎就是可以盖出自己喜欢的睡莲花园,可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两任妻子和儿子先后离开他之后继续画他眼里的世界,画后来被疾病折磨的眼睛里所看到的光和影,然后布置出自己的睡莲厅。
我不仅一次和张公子讨论过他或者其他勤勉的大师们,如果你也看过张公子在豆瓣持续更新的日志,他写过的关于拉斐尔、帕慕克、马尔克斯、海明威……的“草稿”经历,记叙过的自己写文章、学习,实现去巴黎的梦想……。你会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莫奈来开始自己的画传系列,莫奈的低调,莫奈的“不传奇”,远和梵高那样笃定认为自己一定会成功的激进态度不相同。因为抛开所有的华丽的才华,或者粉丝的赞美,持续不断工作,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是他们共同的相信并且贯彻的信条。
其中有一段插曲,就是在确定版式封面这样的大头时,公子都很爽快。但是到腰封,他开始犯嘀咕,先说能不能不要,在我各种因素的劝说下,妥协了一下,但是看到我写的霹雳文案后,又斟酌说措辞是不是太夸卖,其实那一版的文案虽然确实有些耸动矫情,但已经没有搬出豆瓣红人之类传统吸睛字眼,厚脸皮贴一下让诸位心中有个印象:
比说清莫奈 更重要的是
说清造就莫奈的时代
满肚子文人段子,爱掉书包的张佳玮 首讲莫奈
复原印象派诞生的十九世纪欧洲艺坛
重温学院派和“野路子”的短兵对决
图文并茂 只想说明
印象派由始至终的贯彻者,有且只有——莫奈
然后公子说我女友感觉会招黑……于是亲自写了一个非常低调的过来问能不能使用:
爱掉书袋的张佳玮,首谈莫奈
以及19世纪,那场艺术史上最经典的学院派vs新天才对决
图文并茂 只想尝试说清
也许你只有个模糊印象的
印象派,以及那个坚持始终的
莫奈
然后,它就是现在腰封上的文字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