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楠
我的父亲在北京打工,因为离家很远,所以平时很少回家。他每天工作很辛苦,早上五点就要出工,晚上七点才能休息,即使是酷热的夏天或寒冷的冬天也不例外。父亲虽然才四十岁,可皮肤由于长期暴晒黑得像炭,两鬓也早已布满霜华,不知情的人总误认为我俩是爷孙关系。
每年暑假,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会和母亲到父亲那儿去小住一段时间,这样我们一家三口能难得地在首都团聚一下。转眼间,开学的日子就到了,也到了我和父亲分别的时候,于是我们跟父亲恋恋不舍地在车站话别。
到了火车站,我正要背行李,可行李被父亲拎了起来。他笑笑说:“包很重,我来背。别把我儿子压矮了,呵呵!”说着,父亲把背包扛到了肩头。北京火车站人潮涌动,父亲在前面为我们带路。我看着父亲微驼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的背是被我的行李压驼的,是被沉重的生活压驼的,是被家的大梁压驼的。
进了火车站,父亲看到电子布告栏上的通知:火车要推迟30分钟到站。看到这个通知后,父亲反而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他兴奋地对我说:“饿了吗?对面有家肯德基,要不我们进去坐坐?”我摇了摇头。大约十分钟后,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父亲见状,说:“饿了吧,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没等我回答,他便走向了对面那家肯德基店。这时,我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和他花白的头发,想起他为我做的种种,心中一阵酸楚,不舍之情油然而生。这两年,父亲的头发眼见着不断花白,他为了我不在同学面前难堪,每次回家后都要去染发。
大约五分钟后,父亲欢喜地回来了,手上拎着个袋子。他走到我跟前,将袋子递过来说:“喏,你最爱吃的鸡翅和汉堡!”我接过袋子,感到沉甸甸的。
没过多久,火车如约而至。父亲送我们上了车,把一切安顿好。火车缓缓驶出,他站在车外,与我们隔着玻璃相望,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我知道,他是为了冲淡我们离别时的忧伤。看着父亲的笑容,我内心又涌上一阵酸楚,在父亲看不见的角度,我抹掉了那男儿不该轻弹的泪珠。
火车渐渐远去,父亲的身影在我的视野中渐渐变小,一种无言的孤独和凄凉却在我心中愈发鲜明。车站的父亲,在我心中凝成一道沉重的风景。
(指导老师:王俊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