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召斌
(枣庄市第十五中学,山东 枣庄277100)
“放学后,希望点到名的同学到我办公室,王宇、张琨、朱晓林……”说完后,我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实行值日班长每日考勤制度以来,作为班主任的我,规定每天都要有管理记录。表现好的,差的,有进步的等都要记录在案。当然,为给学生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对上课期间随便说话的学生也有相应的惩罚措施,经过十位值日班长的表决,对说话较严重的同学要进行特殊关爱——抄写500字左右的经典美文或多首诗歌。
“老师,我今天表现挺好的,也没怎么说话,为什么他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记我呢,我很不服气”朱晓林一边哭一边很气愤地说,“上课时,说话的同学多了,为什么就单记我,而不记他们?为什么……”用“为什么”作了一连串的排比句。看那表情,犹如80年代的愤青。面对这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激烈地无厘头地质疑,我心中顿生出满腔的怒火。心想,你这孩子还学会了倒打一耙,自从实行这个措施以来,你几乎每天都“榜上有名”,好像这是第十八次记她的名字了,况且这是值日班长集体表决的结果,犯错,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你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责问老师,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正当我准备很严厉地训斥她时,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这泪水几乎浇灭了我心中的怒火,这泪水引导这我回到了五个月前的一个早晨:
2008年11月的一个早上,当我走到办公室时,朱晓林已在那里等我了。从她的眼神里我读出她肯定会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进入办公室时,她像做贼似的从兜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我的手里,转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信中说:我是一个不幸的女孩,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还有一个幸福的家,也许是上帝的惩罚,爸爸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妈妈因为这精神近乎崩溃了,整个家里的充溢着令人窒息的空气。我痛恨这样的生活,我痛恨这样的家庭,我不想在这样的家里待下去了,我恨不得把爸爸和他的那个贱女人杀掉……老师,我快受不了了,我的精神也快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晓林愤愤的诘问又把我拉回了现实。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孩子,她原来成绩很优秀,曾考过班里的前五名,只不过由于家庭的变故才把她变成这样。如果今天把她狠狠地批评一顿的话,不仅不好改变她,反而会增强她的逆反心理,甚至会刺激她做出极端的举动。
我沉吟了片刻,微笑着用十分温和的声音对她说:“朱晓林,真想知道值日班长每天都这么关照你的原因吗?告诉你吧,这都是我特意安排的,明白吗?”她停止哭泣,眼中充满疑惑。我接着说,“在我眼里,你是珍珠,一颗又大又亮的珍珠,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锐气,但你这颗珍珠尚有棱角,甚至还有些瑕疵,我想帮你磨掉,我想把你变得更完美,懂吗?”然后我用温和而又严肃的语气对她说,“你与班里的其它同学不同,你是我最关注的学生,也是我最乐意为你付出的学生,我希望在我的努力下,你能找到昔日的辉煌,重新找到自信。我坚信我们能成功。即使做不到,甚至你可能还憎恨我,在背后咒骂我,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觉得只要你有进步,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进步,我也倍感欣慰,也会感到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的,懂吗?”这时,她的眼角更红了,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感激。
“在我心理,我认定你就是最好的学生,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不满,所以我对你的关注就更多了些,值日班长对你惩罚也多了些,但我的初衷是想让你变得更优秀,更完美,懂吗?”她深深地点点头,眼中充满温暖,恰似和煦春风中盛开的荷花。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感到他们总是记你的名字,好像是和你过不去,这令你很气愤,你认为他们对你很不公平,对吗?”“是”,她低着头说。“现在理解为什么总是罚你了么?”她再一次点点头。
我忙趁热打铁,很温和地问她:“告诉我,上课时到底有没有乱讲话?
她点点头说:“对不起,老师,上课时我不该说话,我错了,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不过,请您相信我,我以后一定改正!”此刻,我心理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兴奋和释然。此时,阵阵含有花香的清新空气从窗外袅袅传来。
我接着说:“你的这句话传达出你的诚实和坚定,今天,我不仅不罚你,反而应该表扬你,因为我从你的身上读出了什么叫懂事,什么叫希望……另外,今天的罚抄就免了,回家好好复习功课吧。
正当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我清晰地看到她从办公桌上撕下3张罚抄纸(本应罚2张),很快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通过这件事,我深刻领悟到,对学生的管理,我们绝不应该仅仅采取简单粗暴地批判和指责,而应站在学生的角度,采用换位思考,以心交心,以情育人的工作方法,让学生真正感到我们的良苦用心。这样做不但维护了学生的自尊,体现出了老师的宽容与豁达,也使学生在认识到错误的同时更感受到老师的理解、关心和爱护,体会到老师对其人格尊重的“暗示”,从而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促进发奋努力,不断进步。
我坚信,真爱会融化一座冰冷的城堡,关爱同样也会使一颗冰冷的心重新萌生出奋斗的动力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