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失衡几时休

金 锋 中国艺术名家学会通讯员。

近期，我们观察到由广州岭南书画院院长曲斌先生主编的《苏金海刻心经》印谱一书（下称《刻心经》）在岭南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曲院长在该书中谈到一个观点，即中国当代书、画、印领域出现了一种严重“失衡”的现象……对此，我作为中国艺术名家学会通讯员专题约访了曲斌院长。

金锋问（下简称问）：曲院长，您好！您作为广州岭南书画院院长，广州岭南印社社长，岭南印派创始人，您在《刻心经》一书中提到当代艺术领域“失衡”现象已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此语一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这“失衡”究竟是指哪些方面呢？

曲斌答（下简称答）：艺术失衡，我指的是在同一作者的一幅书法或绘画作品中体现出作者对书、画、印的专业研修和鉴赏水平的差距很大。我们中国的书法、绘画、篆刻艺术有着几千年的传承，发展到今天，它已形成了鲜明的中国文化艺术特征。即：书法作品中融入篆刻知识的修养，绘画作品中融入书法和篆刻知识的修养；篆刻作品中融入书法和绘画的知识结构。一件作品中至少是两种以上既关联性很强又相对独立的专业知识的综合体。多领域专业修养的共同体同存在一个载体上，这就要求我们的作者对这多领域的专业修养要全面，都要达到一定的造诣。否则，这件作品首先就失去了其协调性和互补性。简单地说这件作品就不会产生美感，这就是失衡。其实这艺术（书、画、印业界）失衡存之已久了，且人人皆知，只不过无人关注及重视罢了。比如说，我们常见到的很多绘画作品，这些绘画作品相当好，但绘画作品上题跋的书法水平非常低劣，钤的印章简直是没入门的水平。书法作品中也常见印章的印文不对题，严重地影响了作品的整体质量。

图1和图2作品的作者分别是当代著名画家，本作品就美术创作水平而言堪称高档艺术品，但图1作品的印章之间的位置间距太近，印章与下款间距太远，构成整幅作品在章法上存有严重的不足，这也说明作者对使用印章的修养十分欠缺。图2作品中的印章如能增盖一方压角章，那么，该作品就协调、稳重得多，由此可见，作者对篆刻印章的使用常识非常贫乏。图3的作者是一位著名书法家，在当代中国书坛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但该作品证实该书法名家还得下苦功研习书法和篆刻知识。

以上作品均证明了这些著名的艺术家在艺术修养上的严重失衡。

问：曲院长，您能谈谈出现这种艺术失衡的原因吗？

答：我个人认为至少有三个层面上的原因。一是名利原因。因为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有点三脚猫功夫就到处玩杂耍用来沽名钓誉。原本有一技之长并处在优越岗位但仍需继续努力的，也放弃了本业，借助优势加入到了“弄潮儿”的行列，以便更大地捞取名利。二是行业组织疏于引导和管理。文艺主管部门和行业协会的业务纽带和桥梁作用未尽到，行政规章没落实。三是政府部门有重此轻彼的思想。例如：国家设有美术学院，而没有专业的书法学院和篆刻学院，行业协会设有美协、书协，但没有篆刻家协会。而中国汉字是中国人表达思想、交流情感的主要表现方式，书写好汉字理当是中国大众必不可少的技能，把汉字提升到艺术的层面表现出来，在世界展示历代中国人的勤劳、智慧的结晶是中国大众的一份责任；让全球大众来分享中国汉字的书法艺术成果是我们的一份义务和荣耀。篆刻学也更应如此。从美学角度和实用价值而言，书法和篆刻要比绘画的价值大得多；从培养人才的层面上看，培训书法、篆刻人才的成功率比绘画要低得多。但是，在我国教育层面，从小学到大学，对书法艺术和篆刻艺术的重视程度与绘画专业比较是明显失衡的。

问：请问曲院长，艺术失衡现象到了什么程度？

答：从地域上讲，一是全国都普遍存在这种现象。我经常受邀出席一些艺术品展览活动（有代表性的如：广东美术馆、广州艺博院、江苏省美术馆、解放军博物馆、中国美术馆等等），对此感受非常深刻。二是从时间上讲，这种现象的开始应该从上世纪80年代末至今。三是从人员上讲，从艺术爱好者到所谓的“大名家”这一族。比如说我们中国美术馆吧，它被世人誉为是中国最高规格的艺术品展览殿堂。不言而喻，到中国美术馆展览的作品，应该说是中国艺术品最高水平的代表。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些作品的低级错误太多。一位众所周知的大名家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展览，我有幸观看了这次活动。从参加开幕式的权威，到赫赫有名的主办单位人员粉墨登场，再从国内顶尖级理论评论家出席学术研讨会到重量级媒体的介入。如此阵容，足以让人为之震撼。但好一番气派之后，展现到大家面前的作品，却让人匪夷所思。这位大名家今日的作品仍是他二十年前的水准。如要想从其作品中寻见些与往昔岁月不同的，除多了些浮躁和骄气外，其他却不见有什么亮眼之处了。常听人说：您的作品要想到某某美术馆展览，想得到某某单位作为主办单位，您必须是要在体制内的某某单位或达到某某级别。也就是说你必须得有响当当的工作单位和很大的个人名气。如此说来，这位大名家都具备了过硬的条件，但怎么总让人感觉眼前的展览名不副其实。这要算哪类失衡？我想大家应该心中有数吧！而且类似者，不在少数。

图4、图5和图6的作者分别都是中国当代鼎鼎有名的大画家，图4、图5美术作品的确有深厚的美术专业修养，但在篆刻印章的使用上随心所欲、不守章法。篆刻印章不仅有画龙点睛的效果，而且更有锦上添花的作用。这两幅作品中的印章不仅没有体现点睛和添花的价值，相反，显得画蛇添足。图6书法作品充分暴露了该画家对书法和篆刻修养的严重缺失，该书法作品中字法结构雷同太多，笔法没有变化，不具有书法的基本常识。书法作品中印章的使用也违背了作品章法的要求，这些现象都是艺术严重失衡的表现。作为当代著名的艺术家，艺术修养如此严重失衡，不得不让人担忧和深思！

问：曲院长，您为什么说艺术失衡到一定的程度，就如同生态失衡一样令人可怕？

答：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因为生态失衡的后果是什么？是对人类健康带来严重的摧残，最终危及到生命的存亡。而艺术失衡则可能导致人类对主观能动性意识的丧失和人类文明的退步、顽强自信精神的消颓。从视觉效果上讲，它会消磨本应给人带来的愉悦美，降低焕发、启迪心智的作用。由此可见，艺术失衡和生态失衡虽是不同领域的主体形式，但结果只有一条，那就是都会对人类带来灾难，最终结果都是殊途同归。所以说艺术失衡的后果是可怕的！endprint

问：请问曲院长，是否有衡量艺术失衡的统一标准？

答：到目前为止，没有行业标准。但是，在书、画、印领域实际上都有一个行家皆知的理论标准和技术规范。但时值今日，当有大部分人把所谓的“作品”当作是谋取名利的工具时，我个人认为应该由行业协会或文艺主管部门制定一些认证的执行标准，以防止名利之徒投机取巧，更可以阻止正处于得天独厚位置上的所谓名家们不学无术而随波逐流，疯狂敛财，以达到净化目前艺术乱象环境失衡的目的。

问：听您这席话，的确让人感到艺术失衡的可悲！同时也让人憎恨。但有没有解决失衡的有效方法呢？

答：对于这种现象，依靠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无能为力的。要解决这个问题，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主要是要取决于文艺行业主管部门、行业协会对文化艺术的自觉和担当精神以及重视程度。

问：您为什么有这样的看法？

答：这是由中国目前的体制决定的。我就见证了许多真实的案例，某位很有专业修养的某省级美协会员艺术家，要申报中国美协会员。从繁荣文化艺术角度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应该得到鼓励和配合。但省美协硬是以各种不成理由的理由将其拒之门外。假如说此类事情的发生归罪于权力部门权威人士的心态失衡，还不如说是体制在一些方面的缺失。这样，会严重阻碍具有真正艺术水平的艺术家的发展和发挥。另如，很多书协（包括中国书协）在吸收会员入会时，要求申请入会会员的书风和评委的喜好接近，虽说没有明文规定必须这样做，但从暗地搞的入会培训班、指导班等就可窥见一斑。再看每届已入会的会员作品风格，绝对是与当届的评委风格接近的。我们又再看看那些评委的作品，就会对当代艺术失衡的现象找到原因，你自然也就理解了我上述的观点。但我相信，艺术真正的繁荣和兴旺离我们不会太遥远！

采访后记：在当下的艺术界虽有许许多多的怪象、乱象和失衡，但理性的大众终究还是具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来分辨优劣。历史也会给艺术家、艺术界一个公平和公正！我们深信：对于具有正直、坚毅、聪慧并对艺术充满敬畏精神的开拓者们来说，始终不会被浮云遮望眼。我们中国艺术名家学会很乐意与这些把艺术作为事业、将艺术真谛视为生命的辛勤耕耘者们志同道合，携手共进。我们虽然不是艺术家，但我们始终是艺术的传播者。我们时刻都在为聚焦文学艺术动态、传递真知学术信息、彰显时代正能量而不遗余力。

说明：本文配图主要是为了论述作品中存在的问题，一些内容部分作了技术处理，敬请谅解！

责任编辑 朱继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