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于我,只有小小的14寸”
我自出生,就面临疾病和被抛弃的命运。
1985年,在妈妈经受了三天三夜的阵痛后,医生用产钳把我从妈妈的子宫口夹了出来。由于缺氧时间太长,我出生后浑身发紫,哭不出声。两岁时我连妈妈都不会喊。妈妈把我抱到县人民医院检查,被诊断为宫内缺氧引起的徐动型脑瘫,不能站立,医生预言我活不过3岁!
在妈妈的精心照顾下,我居然好好地活过了3岁!为给我治病,妈妈把妹妹和弟弟留在农村老家,和爸爸来到了岳阳市,一边谋生,一边带我走上茫然无望的寻医问药之路……
失望过无数次,妈妈却依然没放弃。妈妈请了一位大师教我练气功。练了4年气功,我终于可以借助椅子和绳子的帮助,坐上半小时左右。
12岁那年,为了已过入学年纪的我,妈妈跑遍了岳阳市所有的小学,可没有一所收脑瘫儿。她每天都神情黯然地回到家。见妈妈这样子,我哭着说:“妈,我不上学了!你给我买台电视机吧。”第二天,一台14寸的二手彩电被搬进我的房间。我的世界一下打开了,通过它,我了解了世界,也学习了文化知识。很多电视节目都有字幕,我一边听里面的人物说话,一边与字幕一一对上号,就这样,我学会了识字。
鼻尖找路:“我的世界我证明”
通过电视和新华字典,还有妈妈,我学会了常用的汉字与词汇,并产生了强烈的写作冲动。望着窗外的天空,我想写点什么;望着夜空的明月,我也想写点什么。爸爸在生活重压之下过早衰老的样子,我想写下来;妈妈照看我的点点滴滴,我同样想写下来。
有一天,电视里一个读书栏目诵读了史铁生的一组文章,这位“生病是主业,写作只是业余”的轮椅上的作家,是我最为崇拜的人。他的“在所有生活出路都被堵住时,要用笔撞出一条路来”的生命宣言,更是一次次将我震撼。就在这一天,我暗暗发誓:我也要写,写出自己的路来……
可是,我到底如何来写?
2010年7月的一天,我不慎从床上摔下来,痛得哇哇大叫。我摔倒时鼻尖着地,刚好触碰了地上的遥控器按键,竟然给电视换了台!我的鼻尖能“换台”!我为我的发现而惊喜。就在这一刻,我萌发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如果有手机,我就能用鼻尖在手机按键上用拼音打出相应的字,这样,我不就能写书了吗?
我兴奋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妈妈!她连饭都没做,就旋风般地冲到手机市场,给我买了一个二手翻盖手机!接着,我们进行了首次意义重大的探索:妈妈将我绑在椅子上,一只手拽着我的胳膊,一只手按住我的背,让我艰难地把鼻尖凑近手机键盘。
一次、两次……十来分钟过去后,终于,在妈妈的帮助下,我的鼻尖找到了“M”这个字母。接下来,我迫切地寻找“A”,找到之后,我在一行字里选择了“妈”,并将它移到手机屏幕上。这一天,在失败无数次后,终于在傍晚时分,我用鼻尖在手机上打出了5个字:“妈妈我爱你”。
此后,我继续练习用鼻尖找字母。很快,我的鼻尖灵活起来。后来,不用看手机键盘,我的鼻尖就能灵敏如一只警犬,准确地“嗅”到我所需要的字母了。
有了这个基础,我觉得,“我的时代”到了!
在鼻尖上盛开一朵最美的花
2012年初,我终于完成了32万字的长篇小说《阴谋》。紧接着,我又开始创作12万字的长篇武侠小说《千年屠刀》。以每个汉字4个拼音字母计,写成这40多万的文字,我的鼻尖共完成170多万次血与肉的点击。
我所骄傲的是,我终于等来世界的掌声。我欣喜地看到,我的小说在“17K文学网”引起了强烈反响,我拥有了数万“喜羊羊”。这是我的粉丝自取名,寓意喜欢我和我的小说。
当这一切梦一般发生在曾被预言活不过3岁的我身上,在无尽的泪水中,我一次次问自己:这是真的吗?当我确认它们一点也不假时,我笑了。我为证明了自己的生命价值而笑,我更悟出一个道理:任何一个生命,必有它的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