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美国阵亡纪念碑

高勇

我们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瞻仰了华盛顿、林肯、杰斐逊三位伟大总统的纪念堂（塔），还游览了两座别具一格的纪念碑。它们不是纪念总统的，而是纪念美国在朝鲜和越南的阵亡将士的。

我们先看韩战阵亡将士纪念碑。韩战，也就是我们史书上记载的抗美援朝战争。纪念碑其实无碑，只是在丛林前面的一片草地上，横放着一条条大理石，一个个雕像在搜索前行：他们戴着钢盔，披着雨衣，穿着高统靴，手持钢枪，在泥泞的草地上前进。我数了数，共有17尊雕像，有人说这些都是美军塑像，也有人说是当年出兵的17个国家的联合国部队，我倾向于前一种说法。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出兵朝鲜，美军有阵亡将士，他国也不可避免，纪念他们也是应该的。问题是，当年出兵朝鲜有英国、法国等15个国家，而不是17个国家；纪念碑上刻的都是阵亡将士的名字，他国将士没有。看来，是美国纪念自己的阵亡将士了。为何是17尊塑像，看不明白。韩战是美国发动的一场战争，在朝鲜和中国人民的英勇抗击下，美国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些塑像漆成灰暗色，情调低沉，也许是灰暗心理的一种表述吧。

当时，“联合部队”总司令、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坦言：“韩战是一场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错误的敌人所进行的一场错误的战争。”这么多“错误”，说明了对韩战的反思。

尽管士兵雕像定位在雨林中，但我们到达时阳光灿烂。战争的硝烟已经消逝，但美国人用此独特的形式来纪念韩战，发人深醒。导游说，三角形草地前端置放的花圈，是韩国大使馆送的，而且每天一花圈，表达对阵亡将士的怀念。

越战纪念碑更别出心裁：在地平线下，以数学符号“大于”（即“>”）的形状延伸，用黑色大理石砌成一堵长条棱形的墙，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在越战中阵亡和失踪的58183名美军将士的名字。我们绕碑走了一遍，见有的名字前摆着照片和花圈，也许是阵亡人员的家人前来吊唁的。

公园里有二组塑像，一组是三个士兵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另一组特别引人注目：一个士兵受伤挣扎，女卫生员用手捂住他的胸部伤口，满脸悲怆；一位黑人士兵侧站，右手按卫生员的手关节，背过脸去，仰天长叹。我猜主题应是抢救，往深处想则是战争的残酷。

我思索这座纪念碑的构思：地平线以下，是否有“沉陷”之意？黑色大理石，是否有“黑暗”之义？事实上，美军陷于越战泥潭而不能自拔，付出了近6万名将士生命的代价，仍然以失败告终，纪念碑揭示的正是这个主题。我对美国人敢于承认失败、在首都建这样的纪念碑的求实精神，表示欣赏。

当获知这座奇特黑碑的设计者是耶鲁大学华裔女学生、21岁的林樱，我感到自豪，也明白了女卫生员抢救伤员的逼真造型的底蕴了。

美国人在首都华盛顿建起了韩战、越战纪念碑，是否要建“伊战”纪念碑？美国在伊拉克阵亡的将士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