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信 用“推拿手”征服世人

董颖 卫玉丹

1978年，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成立了一个小科室，偏居一隅，少人问津，科室里的医生仅有四五个人，这就是最早的推拿疼痛科。那时，仅有的几个人中，有护转医的，有技师转过来的，不正规、没盼头，每次开会推拿疼痛科都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但如今，东直门医院推拿疼痛科已经发展成为全院最具中医特色的科室之一，且门诊量为全院第一，这离不开全科中青年医师的不断创新。但不得不提的是，从大学毕业就坚守在推拿疼痛科，带领全科人改革创新、锐意进取的推拿疼痛科主任、推拿按摩研究室主任刘长信。从医三十多年，他见证了东直门医院推拿疼痛科的每一步发展。

被推拿疗效征服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国际部，四层电梯门打开，眼前豁然一亮，古香古色的桌椅、屏风，候诊区轻声地引导、飘香的药茶……让人感觉彷佛不是身处医院，而是来到高雅的茶室。这样的就医环境和体验，是推拿疼痛科主任刘长信所追求和打造的特色——“好的技术配好的感受”。

1978年，高中毕业的刘长信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医生。想学理工科的他误打误撞高分考进北京中医学院（现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系。五年大学，被中医理论搞得晕头转向。

毕业那会儿，本科医学生相当抢手，同学们大都选择了内科等热门科室，刘长信却意外地选择了绝对冷门的推拿科。作出这个决定源于两件小事。

一件是关于当时推拿科老主任。那年刘长信还是个小实习生，时任推拿科主任、推拿教研室主任的是老中医臧福科。“有一天大家用担架抬来了一位病人，让我们主任看。我们当时看那架势，都觉得这病人伤的很重。主任当时正抽烟呢，气定神闲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后说，‘别着急，让我抽完这根烟。”

边抽烟，老主任边镇静自若地指挥，他对病人说：“你把底下腿伸开，上面腿蜷起来。家属，把病人左肩膀往后翻一翻，”然后让推拿科的学生用小拳头敲病人的腰部，敲了大约两分钟，主任烟也抽完了。走上前去，在病人患处嘎嘣一掰，说：“行了，你起来吧！”

在场的人都不明所以，病人也满面愁容的说：“不行呀，我疼”。“让你起来你就起来”。主任的话不容置疑。接下来的事让刘长信和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病人竟然真的站起来了，而且不疼了！“这让当时还是实习生的我觉得特神奇。”刘长信在回忆中双眼发亮。

还有一件事是在1982年春节，“我亲手治了一个病人，当时就觉得推拿真厉害。”刘长信邻居家有个小男孩，八个月开始不长了，因为家里特别宠着，什么好吃的都喂，积食了，也没好好治疗，越来越严重，一直持续了四五个月老拉稀，中西医都看了也不见好。刘长信回家的时候，小男孩已经一岁多了，还和八个月时候一样大。邻居听说刘长信在北京的医院工作，学的又是中医，就来找他，可他是个实习生哪有经验呐？突然，他想起来看过臧主任用推拿治疗小儿腹泻，但是自己也没学过，怎么办？他就拿起推拿医书“现学现卖”，按图索骥给孩子推拿了20分钟。第二天早晨六点钟刘长信家门被敲响，邻居喜笑颜开地进来说：“真好，我们孩子昨天拉的次数少了，以前拉十次，昨天拉了五六次，而且成形了，晚上不叫唤了。”后来他又给推了几次，到了第四次，孩子基本上每天固定拉四五次，于是又推了两次想着巩固巩固，但孩子后来拉不出来了。一翻书才发现，这是“补过了”的原因，刘长信于是照着书给孩子平补平泻，最后治好了孩子，小孩的家人非常感动。“当时小儿腹泻是疑难病，我这个实习大夫，没有做过这类实践，按着书三下五除二就好了，我就觉得推拿不错，于是决定就干这个。当时很多人不理解啊。”刘长信说实践以后才发现中医的博大精深，沉迷其中，一直扎根于推拿科，“现在推拿疼痛科成为一大科室了，所以当初的选择确实是对的。”

建最棒科室

推拿技术历史悠久，它既是享有盛誉的一种古老的中医疗法，又是现代医学中一门年轻而有发展前途的医疗学科。清政府被推翻后，作为当时仅存的绰班处御医，夏锡武和文佩亭先生在京师开诊，将理筋学术思想和手法传于后世。刘寿山拜佩亭先生为义父，得此真传。1958年，刘寿山正式受聘于北京中医学院，任东直门医院骨科副主任、主任医师，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毕生的临床经验传予了后人。东直门医院推拿疼痛科的技术便传承自中医骨科大师刘寿山开创的“宫廷理筋术”这一学术流派。

2004年开始，刘长信上任推拿疼痛科主任。上任后他开始积极思索，如何通过转变，引进技术、人才，加强营销、服务等手段，增加推拿疼痛科在国内国外的受众，扩大科室的影响力。

在推拿疼痛科的健康手册上，记者惊讶的发现，糖尿病、前列腺炎、高血压等慢性病赫然出现在推拿疼痛科的诊疗病例上，并且疗效喜人。“过去，人们的老观点以为只有肩颈痛、腰腿疼才要推拿。其实推拿远远不是这么简单，能治的病特别多。”刘长信自豪地说。

有一位来自东北的女士，年纪有50多岁，患有糖尿病十多年，经生化检测其空腹血糖和糖化血红蛋白超出正常值很高，多年来用药来维持甚至每天注射胰岛素，但降糖效果不明显，没能达到预期目标，最后慕名来到国际部，通过推拿综合疗法治疗3个疗程后，各项指标基本达到正常水平，再给以养生调理方案进行巩固疗效，最后高高兴兴的回家过年了，后期对她症状进行追踪分析，其病情也很稳定。可见推拿这种纯绿色疗法对于一些代谢类等疾病效果也非常了得，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在刘长信的不断创新钻研下，推拿疼痛科早就超出了原有的推、揉、按等传统手法，增添了腿浴、敷贴、小针刀等多种治疗手段。2011年科室被北京市中医管理局评为“北京市推拿特色诊疗中心”，2012年成功被批准为“十二五”国家重点专科，下设疼痛专科、理疗专科、腿浴专科、敷贴专科、减肥专科等特色门诊。

推拿疼痛科也由原来的七八个人，发展到现在的医护人员86人，不仅是东直门医院大科、强科，而且门诊量连续5年居全院首位。日均门诊量900人次，年门诊量近30万人次，占全院的1/6-1/5，相当于北京市的一个二甲医院一年的接待量，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

“技术立科、营销名科、人才强科、科研兴科、服务稳科、文化塑科”六大措施是刘长信一直施行的治科之本。

刘长信强调，医院是一个特殊的服务机构，技术是首要的：第一要保持特色，“轻柔透巧”，科室传承了刘寿山先生的四十种手法，因此有上百年的文化底蕴和技术底蕴，要保持。第二是整合特色，科室派遣优秀人才在全国各地学习，包括空军医院的新医正骨、南方的龙氏整脊等等，把全国的推拿技术都整合到科室来，另外把中医其他的医治方法如针灸、拔罐、熏针等技术也整合进来。第三是引进特色，把西医里的先进技术引进来。第四是创造特色，引进技术之后，用自己的思路理念和观点将它们重新改造，发明了很多技术如臧式振腹术、经络腿疗术、孙氏松筋术、王氏微调术。2007年科室发明了治疗疼痛的三九贴，在全国是第一家。如今，每年用三九贴治疗疼痛的至少有十万人次，2007年至今已有七八十万人次。从技术上来讲，推拿疼痛科形成了以宫廷理筋术为主，其他中医疗法为辅，以中西医微创为用的综合治疗方案，即“阶梯式治疗方案”，先简单后复杂，先保守后微创。

刘长信根据知识结构、年龄层次、专业不同进行科室整合，拥有一支高层次、多专业融合的学术队伍。现有主任医师6名，副主任医师8名，硕士研究生以上学历16名，包括推拿、针灸、骨伤、内科及麻醉人才。

对于近年来医患关系的紧张，刘长信认为是因为医患之间缺乏理解、信任与沟通。为此，刘长信提出以“五星级的服务标准”服务患者。值得一提的是，国际部推拿综合诊疗养生中心是国内首家中医诊疗养生示范基地。

创新让推拿走向国际

从业三十余年，刘长信俨然成为这一领域的扛鼎人物。刘长信的“经络腿疗术”与臧福科的“臧式振腹术”、孙呈祥的“孙氏松筋术”并列为临床科研龙头的三大高端手法技术。刘长信也被称为“京城腿疗第一人”。

什么是经络腿疗术？刘长信介绍：简单地说，经络腿疗就是在专业中医按摩师的操作下，采用特制的腿浴治疗器，配合不同的药液，通过各种手法刺激足部和小腿部的穴位和反射区，从而起到调畅气血、平衡阴阳、健身疗病之目的，是一种简单、有效、舒适的纯天然疗法。目前，经临床实践，“经络腿疗”被广泛地用于失眠、三高症、便秘、糖尿病等30余种疾病的调理和治疗中。其中，以治疗失眠、高血压疗效最为显著。

中国自古就有泡脚养生的习俗，百岁老人陈立夫便有“头部宜凉，足部宜热”养生之法。一次，亲戚的一句“泡腿能治大病”点醒了刘长信，自1996年起，他便开始研究泡腿的功效。初时，他在木桶里放了中药，让别人泡腿，发现凡是坚持的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木桶里的水很快就会变凉，需要旁人时刻换水，长久如此也不是办法。于是，他找人做了十台带电阻丝的玻璃桶，但大多数人害怕被电到不愿尝试，于是他又对泡腿桶进行琢磨和改装，便成了最初的腿浴治疗器，这项发明现已被列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重点推广项目，而且经络腿浴器已在全国上千家医院与保健养生场所使用。他首创的“经络腿疗术”更被广泛推广实践，已被选为北京市中医药优秀传统技法百人百项工程。刘长信因此被称为“京城腿疗第一人”，他用经络腿疗术治愈的患者更是不计其数。

除了擅长使用腿浴、腿疗治疗多种慢性疾病，如失眠、便秘、高血脂等；刘长信还擅长使用按摩手法、中药、小针刀、锋钩针、浮针、神经阻滞等手段治疗颈肩腰腿痛及高血压、糖尿病等内脏病；擅长使用按摩保健手法治疗、调理、保健各种老年疾病，如：颈椎病、关节炎、消化不良等。著有《经络腿足疗法》、《中国推拿》、《家庭按摩法》、《特定穴小儿按摩术》等著作。

随着医改的实施和不断深化，医院也面临越来越大的医疗市场竞争压力，如果不重视“走出去”、不重视宣传，将会沦为改革的牺牲品。刘长信要求科室人员重视营销，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注重宣传。他个人在中央电视台《健康之路》、北京电视台《养生堂》、辽宁电视台《健康一身轻》栏目、山东卫视《养生栏目》等电视节目中进行健康知识普及宣传，共计80余期，收视率一直较高，受到广大观众的好评，实现了“营销名科”的部署，进而带动了整个推拿疼痛科的发展。

目前推拿疼痛科由三大部门组成：第一部门为东直门医院本部门诊，包括：理疗室、疼痛诊室、熏蒸室、贴敷室、小儿推拿诊室、专科专病以及集推拿门诊、内脏病调理门诊、腿浴门诊为一体的推拿疼痛科特色诊区；第二部门是推拿疼痛科于北京鼓楼中医医院开办的病房住院部；第三部门为东直门医院国际部推拿综合诊疗养生中心。科室在国际、国内推拿学领域及中西医结合疼痛学领域中有很大影响。

同时，科室还摸索出了一条新模式来推动全国推拿的发展。目前已在内蒙的赤峰，山东等地与地方院室结成联盟，建立了正规的专业科室，还有十几个合作单位。

如今国家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更加完善，服务能力大幅提升，康复、护理等服务业快速增长，为了适应发展，充分发挥中医医疗预防保健特色优势，刘长信近两年致力于建立国际部推拿综合诊疗养生中心。诊疗养生中心设有接待区、休息区、候诊区、综合治疗区、远红外辨识区，接诊区包括首次治疗区域、理疗区、微创区、腿疗区、女性调理区、男性调理区。

刘长信介绍说：如今国际部推拿综合诊疗养生中心确定的发展方向——走中医高端化诊疗养生新模式，其内容是三甲医院的技术水平、五星级的服务标准、舒适享受的治疗模式，其基本架构已完成，人才梯队已建立，医疗养生市场广泛拓展。

医者，仁术也；医道，仁业也。对于医师本职，刘长信坚持在治病救人的岗位上，因为推拿没有实践是不行的；对于中医推拿，他视其为一份事业，一份责任，“举一人之力，不如举众人之力。”他以“推拿手”之姿，推动中医推拿的推广、实践与交流，以造福更多人。

责任编辑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