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的全部财富

王瑶

除夕前几天，我们一家三口匆匆赶回千里之外的豫南老家。

一到母亲家，我儿子便扑进母亲怀中，揽着她的脖颈在她脸上猛亲几口，说：“姥姥，我又闻到你的味道了。你知道上次从北京送你走，我都想什么了吗？”母亲笑盈盈地问他想什么，他说：“我趴在你的床上闻你的味道了……”一席话说得母亲热泪盈眶。

享用过暖暖的热茶和可口的饭菜后，我开始归置行李。在行李箱里，我意外发现了一包硬币，拎在手中有一两斤重。不用问肯定是儿子干的，每次出行，他都会效仿大人忙着往行李箱里塞东西，无非是赛车、积木等玩具。我总是劝告他不要带玩具，那样会增加我的负担，但他还是喜欢偷偷地趁我不备放进去，我发现后再悄悄地拿出来，颇有点警察抓小偷的感觉。如果哪次忘记仔细检查行李，便会莫名地背上一堆玩具满世界跑。没想到这次还是防不胜防，他居然带了一堆硬币回来。

我恼怒地把儿子叫过来，质问他为什么把硬币塞进来，儿子诡秘地说：“我把存钱罐的钱带回来送给姥姥啊，给她买衣服！”说完，他捧着这些硬币跑到母亲身边，母亲拥着他，欣慰地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这才恍然大悟。

临行前的早上，儿子一直在捯饬他的存钱罐。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把平日积攒的所有硬币都带回来送给母亲，在他心目中，这是他的全部财富了。

每次给母亲钱，她总是推脱不要，或者干脆添些钱转送给儿子，唯独这次，母亲居然笑纳了儿子的新年礼物。我知道母亲会把这包硬币珍藏起来，它们会时时刻刻温暖着她，她会因此而无比富有。 （编辑 乌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