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驻外记者 任彦 李景卫 纪双城 青木 陶短房●本报记者 邱永峥●陈一 “数量多得令人不安的伊斯兰‘圣战者来自澳大利亚和其他地区,我们正抓紧时间加强反恐合作,以防备这些武装分子未来可能带来的任何威胁。”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24日这样公开警告全国提高反恐警惕,以应对“圣战者”回流造成的威胁。与此同时,美欧等许多国家都发出类似的警告。近来伊拉克局势成为牵动西方眼球的焦点,不仅是因为号称“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ISIS)的极端组织从叙利亚扩张到了十多年来一直动荡不安的伊拉克,而是发现这些极端组织中有近半成员竟然是从西方过去的,而这些人把触角悄悄地伸向自己出生的母国。欧盟反恐总协调员吉尔斯·德·科赫夫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忧心忡忡地表示,“我很担心更多的圣战者回到欧洲,重演前不久发生在布鲁塞尔犹太博物馆里的悲剧,甚至有可能上演类似美国‘9·11那惨绝人寰的惨烈一幕。”西方染上了“圣战”病毒 “你不用做太多,有不错的薪水,还包吃包住”。在英国,如果你在网上看到这样的广告,一定要小心,因为这很可能是中东各种“圣战者”专门针对西方人的招募广告。英国《每日邮报》称,“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声称拥有1.5万人,但其中1.2万人并非伊拉克或叙利亚人,而是来自西欧、印尼以及南亚等地。其中到叙利亚参战的西方人已多达3000人。而且这样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这些“圣战”组织利用网络和各种社交媒体,蛊惑青年人。报道称,今天的西欧国家很多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很容易被极端势力通过网上渗透来洗脑。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人可能会从伊拉克回到欧洲策划恐怖袭击行动,成为了威胁欧洲安全的不定时炸弹。 “欧洲染上了圣战病毒”,德国《经济新闻报》称,一些恐怖分子有可能回流欧洲。西方各国情报机构担心,恐怖分子对西方的危险正处于2001年9月11日以来的新高点。西方很可能再度遭受恐怖袭击。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警告,从叙利亚回来的极端分子已经渗透到欧洲。报道称,西方情报机构已经交给土耳其当局一张黑名单,土耳其是这些西方“圣战者”转战中东最重要的中转站。 《澳大利亚人报》25日引述澳总理阿博特的话称,那些据信已经离开本国与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武装分子一同战斗或训练的澳大利亚人所造成的威胁越来越大,其中一些人已经担任较为高级的职位,澳大利亚政府正在竭尽所能应对这种威胁。他称,澳大利亚本土从未遭受过恐怖袭击,但在目前的冲突中,澳大利亚已经成为按人口比例计算输送极端分子最多的国家。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则称,澳大利亚正在研究应对未来威胁的新安全举措,包括剥夺双重国籍好战分子的澳大利亚护照,同时也会授予该国情报机构更多权力,允许其拦截疑似极端分子及其同伙的通信信息。 欧盟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反恐官员向《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目前已经获悉至少有300名“圣战者”潜回欧洲,他们都在叙利亚战场受过系统训练。“这些圣战者是目前乃至未来欧洲面临的最大威胁,他们发动的恐怖袭击虽然规模不大,但给社会造成的不安全感是巨大的。这种恐慌是冰冷刺骨的,其程度甚至是‘9·11和伊拉克战争所造成的恐慌所不能及的。” “这是难以估量的风险”,德国《南德意志报》称,这些西方的“圣战者”中包括不少妇女,他们熟悉各种武器的使用,而且有过杀人经历。现在,这些“圣战者”成为“海归”。他们年轻而激进,已经成为恐怖的代名词。 “全球安全组织”香港办公室负责人安东尼奥-法洛斯25日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坦言,随着“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的壮大,会有越来越多欧美青年参战。美欧赴伊拉克和叙利亚参战的青年“圣战者”已经从欧美的“隐患”上升到“直接威胁”。“圣战”招募者意在长远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圣战组织在西方取得的成功远超过在伊拉克或叙利亚”。雅虎新闻网24日称,这个方面指的是通过网络从西方招募人员。6月19日,“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最新发布的宣传视频中,多名成员用发音纯正的英语,鼓动西方青年加入“圣战”当中。报道称,所有这些视频有某种相似的特点,那就是声讨美国和欧洲政府的罪恶,他们把目标对准生活在西方但受到歧视的伊斯兰教信众。这些视频制作水准、拍摄和剪辑水平都较高,对招募显然也很有效。一名青年“圣战者”说:“在澳大利亚、美国和欧洲,有很多理由让人们加入圣战。” 前往叙利亚参加“圣战”的欧洲青年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生活失意者,一类是与极端分子有某种联系者。前者或因父母离异无家可归,或因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他们很容易被极端组织的诱人待遇所吸引,希望借此改变一下生活;后者多为中东、北非移民后代,信仰伊斯兰教,有朋友或亲戚在叙利亚参加“圣战”,在亲朋好友的“召唤”下加入极端组织。 法国媒体称,巴黎北郊的圣丹尼聚居大量阿拉伯移民,伊斯兰极端组织在这里主要通过给当地青年洗脑来进行招募,他们惯用的手段是让这些青年对社会绝望,然后鼓动他们“反社会”、“反国家”。例如,他们会告诉当地青年,“社会抛弃了你们,因为你们是阿拉伯人。那么,你们可以以穆斯林的身份来抛弃社会”。他们还惯用“团结牌”,为当地年轻人提供生活和学习上的帮助。“一旦有人考试失败,或与家庭关系破裂,或者正在经历其他困难,他们就会出现。年轻人失去的社会联系,他们会帮助重新建立。” 法国《费加罗报》引述法国反恐中心最高层的话透露,这些极端组织“圣战门槛”很高,挑选恐怖分子的标准也很严格:新招募者必须具有“兼容欧洲共性”的特点,国籍和被攻击国一致,这样他们语言交流不存在问题,也有本国的通行护照。这些“圣战”组织考虑十分深远。为了避免内部纷争,“圣战”组织会按被招募者条件进行分类:假如有阿拉伯裔和非洲裔两个法国人同时前往叙利亚,那么在土耳其和叙利亚边界“圣战”组织会将这两人分开。《费加罗报》称,有上百名法国年轻女性也赴叙加入“圣战”组织。这些人通常都是被引诱去充当法国男性“圣战”分子的伴侣。“她们最重要的角色不是上战场参加战斗,而是在家中相夫教子。就是为‘基地组织培养下一代”。西方“以夷制夷”的恶果 《纽约时报》通过手机短信访问一名美国出生的极端分子阿卜慕哈希。他称:“中东国家一直受到袭击,迟早会有人做出反应的。”阿卜慕哈希称,美国“9·11”恐怖袭击发生时,他们还只是不懂事的青少年,只对打游戏机、体育和上大学感兴趣,但随后美国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又对巴基斯坦和也门展开无人机袭击,他们开始质疑自己生活的西方世界。另一名英国“圣战者”阿卜苏马亚则说:“我看到阿富汗的兄弟,感觉社会大有问题。看到这一切发生在我眼前,我觉得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表示,叙利亚改变了他。“在英国和欧洲,我们就好比生活在一个大泡沫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不过,那是梦境生活。” 《环球时报》记者是两年前在叙利亚阿勒颇采访时就曾认识一些西方“圣战者”。2012年8月,反政府武装在阿勒颇略占上风,控制着这座城市近一半的地盘。在萨拉阿丁区一处反政府武装集结地,25岁的阿布·安瓦尔因为一口流利的英语而跟记者相识。他称出生在伦敦近郊中产阶级之家:“我自己有一辆mini Copper轿车,一份计算机软件工程师的工作,收入很不错,生活也不差,但我在家里却不能过上真正的穆斯林生活,而我身边笼罩着种种邪恶,比如说你能看到吸毒淫乱的生活,能看到变态的同性恋,能接触到无处不在的犯罪和强奸,总之,那是一种我所不能容忍的表面美好虚妄,而真实却是不堪的生活,所以,我和两个伙伴相约来到叙利亚,加入外国营。” 加州counterpunch网站的文章称,美欧等的外交政策自冷战末期就处于“精神分裂状态”,正因为这种精神分裂,他们才一手培养出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为自己日后的大敌;也正因为这种精神分裂状态,在叙利亚问题上,他们才会在奥巴马时代支持沙特和卡塔尔这种暗中资助极端势力的国家,并自以为是地宣称是在支持“民主”。文章称,长期以来,西方沉迷于玩弄“以夷制夷”的政治权术,认为这种办法足以让中东各派势力相互牵制,从而令自己长治久安,或不切实际地将欧美的各种理念强加到中东国家,而对极端势力的借尸还魂和乘虚而入视若无睹,如今中东、北非等地,都出现了大片、跨国的极端组织控制区域,在这些区域里分布着众多秘密的武装训练营,训练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极端分子,其中相当一部分来自欧美。欧美不得不担心这些受训者“学成毕业”,会不会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