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视域下的多重风险认同

2014-06-24 15:38贾英健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现代性个体群体

摘 要:现代性引发的风险是当代人类社会发展中凸显的一个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对现代性风险认同的研究也成为马克思主义价值理论当代发展的崭新视野。风险认同的主体是“现实的人”,马克思主义所理解的“现实的人”是个体、群体、类三种存在形态相统一的理论。从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存在的三种形态出发思考现代性语境下的风险认同,我们不难看到,存在着个体风险认同、群体风险认同和类风险认同多重认同形式。

关键词:现代性;风险认同,个体;群体;类

作者简介:贾英健,山东省伦理学与精神文明建设研究基地教授,中共山东省委党校哲学部教授,哲学博士(山东 济南 250103)

关于认同,人们比较一致的观点认为,它是阐释马克思主义价值哲学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维度。对此,笔者赞同这样一种致思理路。但在笔者看来,如果将认同放到当代人类实践发展而生成的现代性的风险背景下来进行思考的话,我们便不难发现,一种与现代性的风险相适应的风险认同正在演化为人类在当代的一种崭新认同。从主体的角度来看,风险认同的主体是人,但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论并不是在抽象意义理解“人”,而是将其理解为由个体、群体和类主体三种存在形态所构成“现实的人”。在人作为类的、群体的、个体的存在形态下,这种风险认同表现为个体风险认同、群体风险认同和类风险认同的三种形式。深入分析与人的存在三种形态相适应的个体、群体和类主体三种风险认同的价值深蕴,是当前深化马克思主义认同理论的一个重要研究课题。

一、个体风险认同

现代性引发的风险首先在个体层面上展开,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个体风险认同。认同是发生在个体、群体和自我之间的,是在这种关系中来确立人自身的身份感问题。从本质上说,人们总是通过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归宿在哪里?”等人类永恒问题的不断追问,来真正澄明自己的身份,从而正确地认识自己的价值。当人们在确立自己的身份感的时候,他又总要受到一定的利益需求、情感和信仰等问题的影响。因此,人们总是认同那些与自己的利益需求、情感和信仰相一致或相近似的东西,利益、情感和信仰影响着人们对“他者”的评价问题,这就注定了人们的认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价值问题。这表明,认同并不简单是一个人自身的事,而是一个与他人共在的问题,是一种关系性的存在。作为一种关系,认同不仅包括认知,而且也包括着他人的承诺,在认同者和被认同者之间必然发生双向的互动关系,无论是哪一种关系,都是要减少人们之间相互关系中的不确定性,减少或消除因各种关系的处理不当而带来的“成本”和“风险”。一旦认同出了问题,风险便会产生。

风险意味着不确定的出现和增加,但指出这一点并不是要简单地宣布取消人的风险认同,也不是要人们坚守已有的认同不变,而是要立足于对以往认同和生活态度的修正,去建构一种面向风险生存发展要求的新的认同,从而为解决风险认同找到一种合理性的认同范式。因此,现代人类社会所凸显的风险认同问题,说到底是一个在对当代认同遇到的挑战而出现的焦虑和危机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深刻反思的问题。简言之,这是一个反思的认同问题。由此看来,所谓风险认同指的是认同主体之间通过对风险社会中变化着的关系的承认和接纳,使自身的认同观念或认同结构获得重新定位和重新调整的过程。它既可以作为某种观念而被理解和运用,也可以作为通过将其融入自身的实践活动而表现出的一定的行为和实践选择。作为一种个体风险认同,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指作为个体在自己经历中形成的内在性风险认同,它主要通过对自身主体性的风险把握,反思人自身面对风险所具有的意义和价值。

风险认同从根本上说是一个现代性的问题。无论是现代化运动的开展,还是现代性的生成,都与由现代性社会生活的流变性而造成的历史的断裂而引发的现代性风险密切关系。现代性的结果让人类走进了一个充满差异、不确定性的“风险”时代。现代性表现出的对以往生活中获得的意义感具有巨大的摧毁力,正因为如此,现代性也成为一种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一种力量,这意味着危机成为现代人生活中的不可避免。对于生活在众多危机场景中的人而言,让他们由此感到了源于危机而产生的认同威胁,这也就使风险认同成为一种事实上的现代性现象。在当代,随着人们交往活动和实践活动领域和范围的不断变化,个人对自己的身份感也随之出现了许多新的理解。这突出地表现在,在当代社会中,认同所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在不断地从建构到破裂再到新的建构形成的过程,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发生剧烈的变化,使得认同出现了流动化,出现了高度现代性之下的个体风险认同。在吉登斯看来,现代性的影响,不仅将传统社会中具有稳定特性的生活打破,也提供了有利于个体独立发挥各自的自主性所需要的条件,从而使主体的选择表现出多元化的倾向,其多样性选择的后果就是导致了自我的不确定性,并且在与全球化的交互中造成了全球化结果的不可预测性或不稳定性。

随着现代社会中不确定因素的不断增多,整个社会逐渐朝着风险社会的方向发展。吉登斯认为,现代人比传统社会的人面临更多的困境和遭遇,现代人面临的是一个高度风险的社会,这种风险是“现代性的黑暗面”,并且“会随着现代性的持续而持续存在”,并且“现代性的风险氛围使每个人变得纷乱不堪,无一人能够幸免于它的冲击”。{1}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通常来说在传统社会中个体的自我成长主要是建立在年龄史上的各种路标式的人生礼仪和行为规则的基础之上的。个体生活中的变换“在传统文化中常常以过渡的仪式(rites depassage)被仪式化”,在这样的文化中,传统的仪式把个体的行动与道德的框架及与有关人类存在的基本问题联系起来,集体层面的事情代代之间少有改变,而改变了的认同清楚地处于监视之下。现代社会由于缺乏人生礼仪(rites depassage),使得“没有程序化的仪式和集体的卷入”,让个体不仅失去了“应付由此而带来的焦虑的结构性的方式”,而且也丧失了对这种框架的参与。{2}就如马克斯·韦伯所说过的,在传统社会中,生活于其中的人由于深层意识中“包含着‘世界作为一个‘宇宙秩序的重要的宗教构想,要求这个宇宙必须是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安排得‘有意义的的整体,它的各种现象都要用这个要求来衡量和评价”{3}。这既是一个自我认同的过程,同时也表征着别人或社会对其认同的程度。在现代性社会背景之下,“生命进程可看成是一系列的‘过渡”,这样的过渡有一个特点就是“仪式的缺场”{4}。“仪式的缺场”由于使个人的行为变得无据可依而使其因失去了自身赖以存在的坚实根基,而沦落成为精神的流浪者。

现代性不仅对个体传统的认同模式带来了巨大冲击,而且也对现代人的日常生活带来了巨大冲击,体现为对个人生活的私密领域的影响上。在这种情况下,不仅往往会使个体行为的变化成为反复无常,而且也使个体常常因为要面对未来的诸多不确定而对可能潜伏于人们行为中的种种风险倍感担心。吉登斯认为,在晚期现代性中,“世界是反思性地组织起来的并为抽象系统所许可,并且在这一世界中,时空的重新安排使地方与全球获得重组,自我经历巨大的变迁。……在自我层面上,日常活动的基本成分仅仅是选择。”“现代性使个体遭遇到种种复杂的选择,并且因为它是无原则的,因此它同时对于如何进行选择无法提供帮助。种种可能的后果会随之而来。”{5}这样,人们在当前所面对的突出问题便是如何在多种个体认同中做出正确选择。这说明,个体在自我认同方面“已经变得具有很强的流动性,它已经从过去被认为是在限制它的社会结构的基础中脱离出来;我们现在更有能力去选择各种不同的我们想变成‘我的那些‘被提供出来的你们”{6}。当个人在众多的选择和身份感中做出决定的过程中,不仅瓦解了传统社会中个体自我确定同一性的稳定基础,而且也抹杀了以往社会自我认同感的意义建构,与此相伴随的是,与现代社会发展要求相适应的新认同还没有建立起来,因此,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也就无法建立起来,失去信任感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会使人产生虚无和飘渺感,而且也使人常常为现代性的各种不确定性所困扰,进而引发个人自我认同的危机。正因为如此,吉登斯指出:“在晚期现代性的背景下,个人的无意义感,即那种觉得生活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的感受,成为根本性的心理问题。”一旦个体缺乏由更为传统的情景所能提供的心理支持和安全的世界,便会使他们感到迷失和孤立无援。{7}

高度现代性之下个体风险认同的出现,随之也提出了如何重新找回个体自我认同的问题。正是在现代性改变了传统认同而确立的全新的认同关系中,人们通过重新发明和挖掘自我,塑造自己新的身份与认同,并最终确立起个体风险主体的自我认同。一方面,在现代性风险场景中,个体要不断地通过内心需要重塑自我理想的多重身份以此确立自己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要通过与其他个体的互动交往中肯定自己存在的价值,通过他者眼中的“我”的形象来确定自己的身份与角色,离开了与他人之间的互动,就难以展现和甄别人们在不同的社会场景中的各种身份与角色。吉登斯认为,“自我认同并不仅仅是被给定的,即作为个体动作系统的连续性的结果,而是在个体的反思活动中必须被惯例性地创造和维系的某种东西”{8}。这不仅表明个体风险认同的可变性,而且也表明这种个体风险认同也是不断在与他者的互动关系中确立起来的。另一方面,在现代性风险世界中,由于个体可以摆脱传统世界中的身份约束、各种社会认同的限制,以及受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年龄、外观等生理、社会特性上的困扰,而且还可以通过现代虚拟技术,自由地展现自我——“可以是编造的一个‘假想我,也可以化身为一个‘理想我,甚至是复制一个‘真实我。”{9}大胆切换、探索、创造自己的新认同,并在这一过程中使每个人的自我获得重新认识,以弥补现实生活中的缺陷,进而使个人那些隐匿的或真实的人性的另一面的确定性通过风险世界而重新得到发现和重建。

二、群体风险认同

现代性引发的风险也促成了群体风险认同的出现。群体风险认同是指作为以群体为主体的集体对风险产生的共同的或者是公共的认同。对群体认同,通常人们是将其在集体认同的同一个层面进行理解的。哈贝马斯认为,在现代社会中,集体认同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由某些主体缔造而成的。为此,哈贝马斯立足于生活世界的三种构成性成分把握集体认同。在他看来,既然文化、社会和人格构成生活世界的三种成分,那么,他们也理应成为集体认同形成的基本要素。{10}在笔者看来,群体认同是指人们在社会生活和实践中,基于群体和群体之间的身份差异和价值观的比照而生成的共同的身份感和意义感。就个体来说,是指个体对社会组织或者是共同体所产生的一种归属感,或者是对一定的价值观、道德规范以及文化传统和制度等的接受程度;就群体来说,是指群体对群体所具有的一定共同身份的确认以及对共同价值观的认同。

从以上定义当中我们可以看出,群体认同主要有以下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将对一定的价值观、文化和信念的共同认可作为价值取向和追求目标,对自身在群体中的价值进行定位和定向。二是群体或者集体身份归属的确认。对个体而言,这个确认的过程就是一定的主体通过认识自己与他人身份上所具有的共同特征,来明确自己的同类所在,最终对自己的群体身份予以肯定的一种归属感的获得,而对于群体来说通常是通过对群体的边界进行划分和明确来实现对某种类进行识别的。这种识别,既是发生在群体内部各成员之间的,也是发生在某一成员与群体之间的,前者指的是群体的归属感,后者指的是群体的归类和划分,简言之,群体认同是个体的群体认同和群体分类两个过程的互动产物。其中,对于某一个社会成员而言,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取决于价值共识这一前提,这表明,作为价值共识结果的共享价值观相对于归属感和认同感来说,更为关键和根本,这是因为人们通过对自我和他者界线的界定,所追求的是对“共同的自群体身份”(in-group identity),或“群我意识”的意义建构{11}。

在前现代时期,人们有着比较稳定的和单一的共享价值观,任何一种群体认同都指向诸如“上帝”、“真主”、“佛陀”、“天”、“理”和“道”等超越性的价值理念,并以此来通过对人们共有意义世界的凝练,不仅发挥其对人们心灵世界的引领作用,而且也在代际之间展开着群体认同的有序传承。现代性的扩展,本身就是一种历史现象,作为一种历史现象,它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对立、差异和矛盾,并不断围绕着这种对立、差异和矛盾一直进行着无休止的话语批判和政治争论。{12}这样看来,现代性实际上是作为一个具有自否定关系的矛盾统一体而存在的,它一方面使人们遭遇惊喜、稳定和安宁,另一方面也同样带来恐惧、动荡和心理的焦虑。其结果必然是终极性的价值观的瓦解、群体认同的多样性动态性变化、传统文化的认同被消解乃至中断。{13}

首先,自近代以来的现代性的延展、理性的应用,导致了超越性世界的逐渐消退,使超越性精神世界逐渐瓦解。这一方面有利于打开人们的心灵,激发起人们丰富的想象力,并使人们亲身体验和感受着多样化的群体认同;另一方面它也大大瓦解着以往人与人之间长期生活中共同缔造和拥有的情感纽带,使现代人生活的孤独感和空虚感进一步加深了,精神上的焦虑感也增加了。这正如美国学者蒂利希所指出的,它是由“精神中心的丧失引起,是作为意义之源的绝对价值信仰的瓦解”{15}。

其次,与传统个体认同与社会认同的同一性不同,现代性影响下的群体认同,一改人们对已确定的社会价值观的直接接受这一相对稳定的群体认同体系,并使其成为一种失去了长久存在的流动性和多样性的价值认同。这就为主体进行价值观选择的自由空间的拓展提供了可能,使人们获得对新认同的崭新体验;但应该看到,由于存在着不同价值认同之间的碰撞和冲突,难免会影响人们心灵的那份宁静,使其面对由于深陷共享价值多种选择过程的无所适从而产生的焦虑和不安。

再次,现代性的确立过程,既包括对自身文化传统的回顾,也包括对自身文化的重识,是这两个方面的统一过程。在此过程中,面对现代性产生的重大影响,民族文化认同正面临着被边缘化或被瓦解的危险。这种影响甚至还会导致产生因传统文化的断裂而产生的尴尬场景,并由此出现一系列模糊自己群体身份和文化归属的问题,不仅引发人们之间观念、心理和行为上的冲突,而且也使人们最终出现了各种焦虑的深度体验。“当我们发现存在好几种文化而不仅是一种文化时,结果我们在承认一种文化垄断终结的同时,不管是幻觉还是确实如此,我们都受到……来自自身发现的威胁。顷刻间情况变得可能是只存在他者而我们自己则是诸他者中的‘他者。”{17}哈贝马斯认为,“现代性的核心意义,就在于一种与传统断裂的现时代和向当代的不连续时间。”{18}

与此同时,现代性对社会关系的重新定位与更新,不仅失去了以往个体与群体的自然重合,而且也使群体之间的互动和识别变得异常频繁和举步维艰。鲍曼指出:“没有任何一个团体,我们是‘完全归属于它的:我们组合人格中总有一些部分要‘越界,无法为某一个团体所吸纳,而这些部分又与其他的组合部件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因此,任何自我归属的行为都受到矛盾(既向心又离心)的压力。”{21}这就容易引发个体归属感的僵乏,社会关系纽带松驰,致使社会离心力加剧。

此外,现代性的社会制度在发挥其对社会秩序的维系构成中,使群体认同的格局发生着从固定的身份认同到契约认同的改变。梅茵(H.Maine)曾经说过:“身份关系与契约关系分别标识了前现代性社会与现代性社会的基本特质,由前现代性社会向现代性社会的转变,就是由身份关系向契约关系的转变。”{22}可以看出,制度对群体认同所起的作用是重要的。从个体的角度来看,个体正是通过依托制度形成对共同体的应尽义务、忠诚和信赖。离开了制度,人们意义和行动取舍就会产生不确定感。

吉登斯曾通过对前现代和现代情境下信任关系的差别来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讨论,在他看来,前现代情境下,人们相互信任的前提是处于同一的地域当中,所以,在那个情境之下亲缘、地缘、宗教习俗以及传统成为了信任中介的代表。在现代社会当中,信任关系的产生不同于以往那种建立在诸如亲缘、地缘等外在准则基础之上的个体之间的密切关系,由于它脱离了地域的同一性这种抽象的体系,因此,这种信任关系发生于抽象系统之间,是对抽象系统的信任。美国著名学者福山指出:“信任,是在一个社团之中,成员对彼此常态、诚实、合作行为的期待,基础是社团成员共同拥有的规范,以及个体隶属于那个社团的角色。”{23}我国当代著名学者郑也夫也指出:“信任是人的一种态度,是一种主观愿望,他愿意相信周围的环境、外部的世界符合他愿望的以及环境的发展和与他合作的他人的行为,将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演进。”{24}换言之,信任表达的是在共同价值观的基础之上,使人们之间诚实相待和互相依赖得以实现。“信任不仅意味着‘一个人必需学会怎样依赖外在供养者所具有的同一性和连续性,而且也意味着‘人可以相信自己。”{25}这表明,人们之间是否认同,取决于人对他人以及自己的信任程度。吉登斯指出:“信任缩短了因时间和空间造成的距离,排除了人的生存焦虑。若不加以控制,这些焦虑会不断对人的感情和行为造成伤害。”{26}如果在信任关系上出现了问题,群体自我认同连续性的断裂也必定会随之出现。

在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通过制度设计而确立的。根据吉登斯的观点,既然抽象体系在为普通生活提供大量安全中发挥重要作用,因此,要想发挥现代制度为日常生活提供安全的作用,就一刻也离不开对抽象体系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不断为时空的伸延创造条件,而且也有利于效率的不断提高。{27}但是,这种制度不过是强调了将一种形式合理性变成了一个必须被遵守的客观规则,它“以权力为中心,致力于设计一套尽可能完善的管理秩序,并力图消灭威胁秩序的矛盾性”{28}。这样一种制度不仅对来自于群体认同基础上形成的自主性产生一定的消极影响,而且还会对人们追求共享价值观的积极性造成严重的削弱和伤害,并有可能滋生为一种极权体系。究其原因,是因为虽然在传统的超越性秩序瓦解后一定的程序化、形式化的社会制度结构建立了起来,但是,这仅仅说明这种制度理性是一种无法兼容实质上的价值理性的形式理性。{29}这种理性在韦伯看来是一种“片面的”理性,基于这种理性建构起来的只能是“铁笼”式的秩序。这意味着,人们在现代社会中,由于更加看重的是秩序的“形式”而非“实质”,这必然会使基于制度形成的群体认同因共享意义的缺失{30},不仅使现代社会价值的呈现出虚无化,而且也使群体的日常生活失去意义感。

三、类风险认同

现代性引发的风险还使人的认同在类的层面进一步展开,并导致了以类为主体的风险认同孕育而生。类风险认同的出现与当代日益发展的现代网络虚拟技术的出现密切相关。在网络虚拟技术日益发展的今天,人类可以通过四通八达的网络实现其在全球范围内的连接,为当代人类提供了一种“电子都市”的新型文化时空,并孕育产生了风险认同这种人类新的认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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