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歌剧院版《卡门》的幕后故事

凌姊

前记：

2月26日、27日，由上海歌剧院制作的经典法国歌剧《卡门》，在马年春节过后亮相于上海大剧院。此次上海歌剧院再度力推了韩蓬、刘颖、黄玮、张慧勇等一批优秀的青年歌唱家担当剧中主要角色，与特邀法国女中音歌唱家奥赫丽娅·娃拉克、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杨小勇同台演绎这部剧作。这一版本的《卡门》，最初由上海歌剧院与香港歌剧院共同打造，从导演、主创到舞美设计都奠定了其国际化的制作水准。自2012年6月于上海文化广场进行上海首演后，在近两年时间里借着“海上风韵——上海文化全国行”的契机，这部经典的西方歌剧作品先后到达了我国西北以及东北的十多座城市，不仅让当地观众领略了原汁原味的西方歌剧，创下了该剧在多城市首演的纪录，还突破了西洋歌剧在国内近年来演出场次超过20场的佳绩。上海歌剧院本次启用金钟奖获得者女中音歌唱家刘颖饰演“卡门”一角，为我国优秀的青年歌唱家提供了展现才华的平台。法国作曲家乔治-比才的《卡门》，在世界上算是上演率最高的歌剧，这部作品对于我国观众们来说同样耳熟能详，是早期被引进国内舞台的西洋经典歌剧。由于该剧的音乐旋律悦耳，戏剧风格鲜明而广受观众们的喜爱。2012年，在上海文化广场结束该剧的首轮演出后，上歌便开始为当年的“西北巡演”做准备。考虑到巡演的性质以及不同地区观众对于这部作品的认知度，作为复排导演的赵文英，在与制作班底商议后，果断将原本近3小时时长的剧目压缩至2小时15分钟。“我们在文化广场上演了带法语对白的整幕歌剧《卡门》，考虑到巡演的特殊性，我们将拖沓冗长的地方做了删减，以适应观众对作品的欣赏。”赵文英解释道。为巡演“量体裁衣”的《卡门》变得精巧紧凑了许多，并且仍旧保持了剧情发展的连贯性，几乎不见痕迹。

该制作先前由法国导演菲利普-阿劳德（Philippe Arlaud设计编排，舞美以及整体调度上已有了初版的架构，在不改动创作意图的基础上再做修缮，相对有些局限。如今我们看到的精简版《卡门》，对于一些不合适的舞台调度做了修改，如第一幕的广场戏、第三幕走私贩场景，米卡埃拉的进场、第四幕斗牛比赛前的入场场景等。这些改动，都使戏剧逻辑和视觉观赏更加合理流畅。

在历经了“西北行”、“东北行”超过20场的巡演后，剧目结构趋于完善的同时，上海歌剧院角色演员、合唱及交响乐团演员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历练，他们对《卡门》的演绎日渐成熟精准。“韩蓬自两年前在文化广场首次饰演唐·何塞到现在，我们看到他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在舞台上的走步、肢体配合情绪的表达，都大不一样。”赵文英说：“做好歌剧演员十分不易，他不单要弄明白外文歌词中每一句的意思，还要不断去体会这个角色，让这些融会贯通在自己身上。”

然而作为歌剧导演所要具备的综合素质则更高更全面。赵文英不断强调，做歌剧要十分细致考究。“就拿三幕纸牌占卜段落来讲，卡门卜到的是‘死亡，是方片和黑桃，她在舞台上翻开的牌面一定要正确，这就是细节。”在帮演员设计表演动作和走位时，她都要自己先仔细琢磨一番然后再为演员进行示范，“我们会进行交流，讨论出最合理最顺畅的动作。导演与演员之间的合作是相互尊重的，而不是被强迫的。”

在20多场歌剧演出中，乔斯·佩雷（Jossie Pérez）、杨光、艾尔莎·莱缁（Elsa Levy）、奥赫丽娅·娃拉克（Aurhelia Varak）等诸多国际著名女中音都曾饰演过剧中的“卡门”。一路巡演走来，上海歌剧院领导试图物色一位可以长期出演该角的中国歌剧演员。“我们希望通过歌剧院的平台，能培养一位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卡门。”赵文英说。就在去年11月金钟奖比赛中，荣获美声组二等奖的女中音刘颖，有幸被上海歌剧院魏松院长相中，并邀请她面试上歌版《卡门》，最终，她获得了这个角色。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卡门是每位女中音都渴望饰演的角色。非常感谢上海歌剧院给予我这次演出机会！”刘颖激动地说。对于曾在北京国际声乐比赛中荣获三等奖（一等奖空缺）、多年在金钟奖坚持摸爬滚打的刘颖来说，华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声乐教师其实才是她的主要身份。能够作为一名真正的歌剧演员与国内一流歌剧院合作登台出演“卡门”，这样的机会实属珍贵。

在国内，优秀的女中音音色比较欠缺，“卡门”一角对于演员的要求又十分全面。不单嗓音要好，还要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和悟性才能将她塑造完美。年纪太轻的演员对于角色的性情、内心的情感变化，或许只能粗浅地把握和模仿。这些对于刘颖来说，她的外形、音色以及年龄都正好适合这个角色。她的音色纯正厚实，富有戏剧性变化，善于在高中低各个音域游走。比才笔下的“卡门”，富有女性风情迷人的一面，同时又有她热烈似火，大胆勇敢、忧郁低落、奋不顾身的多面性。

排练厅里架着刘颖自带的小摄像机，一开始她心情忐忑，曾怀疑自己能否塑造好这个角色。“我只有每天不断下功夫去弥补不足，才能与大家看齐。”她暗下决心。的确，上歌的演员们早已将《卡门》烂熟于心，而刘颖却是首度尝试。白天不论怎样去唱、去演，跳舞或是摔爬在地，看似活跃情绪高涨的她，到了晚上回到房间独自一人沉静下来，总会感到内心低落。因为录像里记录了白天排练中存在的问题，时刻提醒着她要去加紧改进，那一时期的训练也是心理上的磨练。

在头一回现场观看歌剧《卡门》之后，刘颖就在心中萌生了饰演这个角色的愿望。或许正是多年来对“卡门”的痴迷，她在集中排练的日子里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让自己每天沉浸在音乐中，记歌词记动作，反复揣测和领悟。“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歌剧表演能让我如此上瘾。”

人的潜能往往在压力面前被激发，原本沉重的负担，随着忘我投入的工作排练，不知在何时就转化成了轻盈的身姿令你健步如飞。刘颖最终在舞台上完美地出演了“卡门”，她获得了来自台上台下的一致掌声与喝彩！好演员，就是私下里用心摸索思考，舞台上毫无保留地释放表演。

2014年，在《卡门》历时两年的辛苦探索和实际巡演运作过程中，上海歌剧院终于遇到了这位新生的中国“卡门”，然而作为在国内声乐赛事中获奖并踏上歌剧表演历程的青年女中音歌唱家刘颖，也终于在多年的声乐艺术生涯中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心怀感恩，脚踏实地，认真考究地制作定会使上海歌剧院版《卡门》常演常新，再创演出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