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交易成本和资源基础理论的联盟效率边界动态模型研究

2014-05-30 10:48聂鹰龙勇
现代管理科学 2014年5期

聂鹰 龙勇

摘要:文章借鉴企业效率边界的研究思路,整合交易成本和资源基础理论构建了联盟的效率边界动态理论模型。将联盟作为研究针对的中间治理结构,分析联盟与市场、联盟与企业的两个独立边界。研究认为联盟相关的这两个边界都受到联盟—市场—企业三种治理模式下生产成本与交易成本的影响。

关键词:交易成本经济学;资产专用性;资源基础理论;效率边界

一、 引言

本文在现有的基础上,通过文献的回溯和论点的验证,本文从联盟治理机制的角度提出,联盟这种中间组织制度与市场和企业两种经典交易组织制度的边界,应该采用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来整合分析,且不能简单将两个理论所表示的交易成本和生产成本及某种具体制度下增加的收益简单相加而进行比较制度分析,而应该考虑多种因素的互动和交互作用。

二、 企业的效率边界——交易成本理论的视角

1. 企业的效率边界、治理结构与治理机制。对于特定交易特征的交易,由于通过市场与组织内部进行(即采用企业模式)治理活动的成本显著不同,因此产生了企业边界决策的问题。威廉·乌奇(Ouchi,1980)首先提出了效率边界这一概念。在此基础上,通过比较两种制度下交易成本与生产成本之和,威廉姆森(Williamson,1981)指出了以资产专用性为标准的市场-企业治理分界点,即企业的边界。所有资产专用性大于该点的交易都应该采用企业内部进行生产,反之则采用市场治理方式。威廉姆森在比较了三种治理模式的多个维度特征后认为,相对市场和科层治理,杂合模式具有中等程度的激励、行政控制力、自制适应性和合作适应性,在所有列举出的所有特征维度上都趋近“半强”程度,因而是名副其实的“中间组织”。由此,单独针对中间组织的治理结构对比和选择是联盟效率边界的初步研究。

沿用交易成本分析,威廉姆森(Williamson,1991)采用交易的资产专用性维度来探讨企业的效率边界,他认为,治理模式下的控制程度发生变化时,最优治理模式会沿着曲线发生移动,控制程度不同条件下的特许经营模式所对应的治理成本显著不同,并且控制程度加强条件下的最优治理模式位于相对靠右的位置。事实上,从这里,威廉姆森已经开始考虑具体中间治理模式下,其他治理机制对治理结构的影响了。而联盟效率边界的研究由此细化为联盟治理结构与联盟治理机制的相互关系研究。由于联盟效率边界的概念至少包括治理结构选择——边界和合作程度选择——规模两种维度,而资产专用性是解决边界问题和规模问题的关键,因此需要考察专用性和交易成本的关系。

2. 专用性与交易成本的关系。交易成本指的是交易通过市场转移时存在的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所造成的成本,它一方面包括了为了避免风险而事前签订协约造成的费用,另一方而还包括出于败德行为、逆向选择等原因导致交易最终未能实现而造成的缺货成本,以及卖方利用市场波动索取的超额利润等。市场与企业内部组织之间的区别有以下几点:(1)市场比内部组织能够更有效地产生强大的激励并限制官僚主义的无能;(2)有时,市场有通盘解决需求的长处,由此实现规模经济或范围经济;(3)内部组织更易于建立不同的治理手段。因此,当市场与企业当交易的专用性K<1时(例如为通用型的交易),市场的强激励机制会通过以下两个方面来展示自己的作用:(1)它们要求交易双方对生产成本进行严格控制,这是由于双方已经建立起相互信任依赖的双边关系;(2)它们也使彼此不太容易互相适应。

当K=0时,表示交易完全是通用型的,随着K值的增大,市场的交易成本迅速增大,而企业的交易成本几乎不变,当K=1时,表示整个市场的需求仅仅来自于企业本身,因此由于完全的资产专用性,伙伴间的机会主义等因素导致市场的交易成本远远高于企业的交易成本。如图1所示,Cg1表示交易通过企业自行组织的交易成本,Cg2表示交易通过市场组织的交易成本,并定义Cg3=Cg2-Cg1,表示通过企业方式比通过市场方式进行交易的交易成本的节约额。Cg4是采用战略联盟的中间形式的交易成本,因此Cg4是介于Cg1和Cg2之间的,并且定义Cg5=Cg4-Cg1,表示通过企业比通过战略联盟的交易成本的节约。

三、 企业的效率边界——资源基础理论的视角

1. 资源基础理论与联盟治理。资源基础理论的杰出代表人和倡导者Barney(1999)在研究企业能力如何影响治理决策时也指出,企业能力显然会影响治理模式的选择,并且在以下两个条件满足时会对治理模式决策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是企业很难依靠自身获得某些能力(或成本极其昂贵),二是企业很难依靠收购其他企业而达到获取某种能力的目的(或成本极其昂贵)。

随后,单独从资源基础理论进行企业资源属性对联盟治理的研究逐渐增加(Rothaermel et al.,2008),初步形成以整合交易成本和资源基础理论为核心框架的研究的态势(Aggarwal et al.,2009)。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于某些企业能够相对的以更优异的方式进行特定的生产活动,且很难被竞争者在某个时段和成本约束下模仿。这种差异可以特定的企业为什么要组织某种活动而非通过市场方式进行交易,而科斯对于成本的重视与资源基础理论强调的竞争优势在逻辑上统一起来:竞争优势是在成本占优(有同样产出)的结果,而成本是获得竞争优势的工具或途径。因此,将企业资源特征带来的成本节约和收益产生都折算为生产成本,即可在同一维度(資产专用性)下整合两种重要理论来解释边界治理问题。

2. 专用性与生产成本的关系。交易的专用性与交易的生产成本是密切相关的。K值越小,表示交易的通用型越强,因此在市场和企业两个地方的生产成本的差异就越大。当交易的专用性K接近0时(例如为通用型的交易),由于市场生产的规模经济或范围经济总是存在的,因此随着交易量的增加生产的成本会不断降低,因此同样的交易在市场中组织生产的成本(Cp2)就低于企业自行生产的成本(Cp1)。而当K接近1时,表示整个市场的需求仅仅来自于企业本身,因此通过市场和企业两种方式进行生产的成本就相同。如图2所示,Cp1表示交易通过企业自行组织的生产成本,Cp2表示交易通过市场组织的生产成本,Cp1总是大于Cp2,并定义Cp3=Cp1-Cp2,表示通过市场方式比通过企业生产方式进行交易的生产成本的节约额,Cp4是采用战略联盟形式的生产成本,由其组织的中间属性可知Cp4是介于Cp1和Cp2之间的,并且定义Cp5=Cp1-Cp4,表示通过战略联盟比通过企业进行交易的生产成本的节约。

四、 联盟的效率边界——整合交易成本和资源基础理论的视角

1. 交易成本、生产成本与企业边界。对于边界决策的成本问题,Walker和Weber(1984)研究发现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共同对企业的“自制—外购”决策起作用,而不是交易成本完全主导。由此对治理中成本主导性问题的重新审视也逐渐展开。两人在后续研究中发现交易成本因素只是在共同分析供应商竞争时起作用,而情景依赖的因素更为重要(Walker & Weber,1987)。类似的,Masten等(1991)发现多数的交易成本都刻画的是市场交换相关联的成本,而自制—外购决策有很大部分都是由内部组织成本的差异来解释的。

科斯(1993)认为:边界应该处于治理活动成本最小化的那一点。企业边界关注于治理成本的最小化。企业和市场两种治理模式下的成本变化和其他影响条件改变后,边界会发生变化,产生比较静态条件下的边界扩展或收缩。Madhok(2002)指出:科斯在将交易成本引入比较制度分析的同时,已经放弃新古典经济学完全将企业视为生产函数的典范。然而,强调交易成本,并认为只要交易成本的节约量大于任何增加的生产成本,企业就将内部化该项交易,科斯实质上将交易成本与生产成本叠加考虑了,交易和生产两个原来分离的维度被整合考虑。威廉姆森基本上也承袭了这种方式,认为组织的治理模式决定于生产成本与交易成本的总和,以一种略带“风格化”(Stylized)的方式——假定生产技术不变和外生决定(企业间无差异),来对待生产而专注于交易成本的考察。因此,真正的边界决策必须考虑交易成本和生产成本的差异。

如图3所示,企业的效率边界(企业-市场边界)是由Cp3(表示市场比企业节约的生产成本)和Cg3(表示企业比市场节约的交易成本)的交点E*决定。它表示在资产最优水平K*既定或最优专用性既定的条件下,企业是以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之和的最小点,即Coase(1993)认为的边界应该处于治理活动成本最小化的那一点。

2. 联盟的效率边界。联盟是介于市场与企业之间的中间组织,它的一个效率边界(联盟-企业)由Cp5(如图4所示Cp5=Cp1-Cp4)和Cg5(如图4所示Cg5=Cg4-Cg1)的交点E1决定,对应的K值为K1,当处于E1点左侧位置,Cp5>Cg5,表示联盟节约的生产成本大于企业节约的交易成本,同时,交易的K值小于边界的最优K1,通过将该项交易联盟化,在联盟中进行交易能够使交易的总成本降低(即成本的节约增大)。而同理,处于E1点右侧位置,Cp5< Cg5,表示联盟节约的生产成本小于企业节约的交易成本,而同时交易的K值大于边界对应的最优K1,通过将该项交易内部化,在企业中进行该项交易能够使交易的总成本降低(即成本的节约增大)。因此,E1点和对应的K1成为交易联盟化和内部化的分水岭,因而决定了联盟和内部化的的效率边界,是战略联盟的一个效率边界。

同理,如果考虑战略联盟与市场的效率边界时,可以通过类似的方法求得一个在E1点左侧的一个交点E2,(由Cp6=Cg6决定,而Cp6=Cp4-Cp2,表示市场比联盟形式节约的生产成本,Cg6=Cg2-Cg4,表示联盟比市场节约的交易成本),对应专用性K2,而在这个位置对应交易联盟化和内部化的分水岭,因此决定联盟和市场化的效率边界,是战略联盟的另外一个效率边界。这两个效率边界一起就构成了战略联盟的效率边界,效率边界的内部表示采用各种联盟治理机制能够有效治理的合作空间。

3. 战略联盟的效率边界移动。如图4所示,由于两条曲线Cg5和Cp5的交点确定其中一个效率边界的位置,因此任何影响曲线移动的因素都会对联盟的效率边界产生影响,可以将因素归纳为两个大类:非联盟的外生因素(由市场和企业治理的成本来决定)和联盟的内生因素(由联盟治理的成本决定)。同理,曲线Cp6和Cg6的交点确定另外一个效率边界的位置,因此任何影响曲线移动的因素也都会对联盟的效率边界产生影响。非联盟的外生因素不涉及联盟治理,因此本文如下探讨联盟内生因素对效率边界的影响。

(1)联盟的生产成本曲线的移动。不考虑非联盟外生因素,联盟活动由于双方合作非常有效,技术共享实施到位等,表现(或折算)为生产成本下降,则曲线Cp4向下移动,使得Cp5向上移动,且Cp6向下移动,最终的结果是:左侧的效率边界向左移动,右侧的效率边界向右移动,联盟活动可以在K值更低或更高的位置进行,意味着更多类型的交易也可以通过联盟活动来有效进行。同理,当生产成本上升时,那么有效联盟活动将在较小的效率边界的空间中进行。

(2)联盟交易成本曲线的移动。不考虑非联盟外生因素,联盟活动由于双方的信任加强、签订有保障的合同等因素,表现为交易成本下降了,则曲线Cg4向下移动,使得Cg5向下移动,且Cg6向上移动,最终的结果是:左侧的效率边界向左移动,右侧的效率边界向右移动,联盟活动可以在K值更低或更高的位置进行,意味着更多交易也可以通过联盟活动来有效进行了。同理,当交易成本上升时,有效联盟活动将在较小的效率边界的空间中进行。

(3)两条曲线的同时移动。现实中,生产成本曲线和交易成本曲线的移动并不是孤立的,两者的同时变动增加了效率边界变化的复杂性。例如:通过合资的方式可以增加某些类型交易中双方的技术共享而降低生产成本,并且有效抑制机会主义而降低交易成本,因而同时扩大联盟活动的效率边界。而效率边界的最终确定取决与两个曲线同时变动的结果,因此有多种组合,甚至会表现出生产和交易成本交互的作用。总之,通过判别联盟中的具体活动对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曲线的影响,可以确定联盟的效率边界的变化。

然而,正如Madok指出:两种成本都毫无疑问的重要,资源基础学派和交易成本学派的学者倾向于简单的将生产成本与交易成本相加。这反映出两派学者之间的隔阂,却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由于两者间的共同性和交互性,Coase(1988)(Coase R.,1988)认为,挑战和机会将出现在解释两种成本的交互关系上。

五、 结语

主流的边界治理研究已经整合交易成本和资源基础理论来研究企业边界、联盟治理结构选择等问题。通过构建联盟的效率边界并分析其动态性,能够指明交易成本理论作为效率边界决策的首要理论,对于解释交易成本的节约十分有效,而资源基础理论所强调的联盟竞争优势,是选择联盟各种治理结构或机制以获取生产成本降低或收益提高的重要手段。因此,两个理论能够很好的互补并用来解释联盟的治理问题。

本文运用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探讨了联盟的边界问题,建立了联盟效率邊界的动态理论模型,得出了下列一些主要结论:

(1)战略联盟拥有两个效率边界,一个是联盟与市场的边界,由联盟与市场的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决定,另外一个是联盟与企业的边界,由联盟与企业的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决定;

(2)随着联盟过程的进行,各种治理结构下的交易成本的变化反映在交易成本曲线上,而竞争优势则体现在生产成本曲线上;

(3)联盟的效率边界是动态的,受到联盟外和联盟内因素的同时影响而变动;联盟效率边界的提出为联盟实际问题提出了新的解决思路。

参考文献:

1. 韩智永,高玲玲.基于交易费用理论的虚拟企业动力机制及效率边界分析.科研管理,2007,(1):103-105.

2. 李青原,王永海.资产专用性与公司资本结构.会计研究,2006(7):66-71.

3. 江旭,高山行,李垣.战略联盟的范围、治理与稳定性间关系的实证研究.管理工程学报,2009,23(2):1-5.

作者简介:龙勇,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聂鹰,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商学院讲师,四川外国语大学国别经济与国际商务研究中心研究员,重庆大学博士。

收稿日期:2014-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