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记者，就像一匹孤独的狼

朱东君

夜幕下，法国总统官邸爱丽舍宫附近的街道上，一辆小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过，车上有两个人，都带着頭盔。很快，小摩托停在了一幢高档公寓前，后座上的男子快步走进公寓。黑暗中，公寓对面的大楼里，一双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时刻，塞巴斯蒂安·瓦列拉（下文称瓦列拉）已经等待很久了，他迅速按下了相机快门。几分钟后，一位金发女士也走进了这幢公寓，她是法国知名女星朱莉·加耶（下文称加耶）。

这组由瓦列拉拍摄的照片刊登在1月10日出版的法国八卦杂志《更近》上。照片中，坐在摩托后座上的正是法国总统奥朗德。总统的地下恋情就这样被公之于众，引起一片哗然。

放长线，钓大鱼

早在2013年1月，瓦列拉就在和朋友们讨论奥朗德和加耶的绯闻，“如果有人能拍到他俩在一起的照片，那绝对是个大新闻。”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密切关注加耶的动向，在她工作和居住的地方蹲守，但一无所获。

直到去年11月底，瓦列拉在一家咖啡馆偶遇加耶。“也许有什么事会发生。”职业的敏感让他选择在咖啡馆外等待。不一会儿，一辆汽车停在附近，车上坐着总统的保镖。加耶上了车，来到了Cirque大街20号的一幢公寓外。公寓离爱丽舍宫很近——原来奥朗德和加耶的“爱巢”就在这里。

瓦列拉没有等待很久，两天后，他就见到了奥朗德。那是清晨时分，一辆摩托车停在公寓门口，有人从公寓里走了出来，坐上摩托绝尘而去。即使那人戴着头盔，瓦列拉还是认出了他就是奥朗德。在2014年新年前后，瓦列拉又两次逮到奥朗德，拍下照片，并弄清楚了奥朗德的行动路径——

总统的保镖们在奥朗德现身之前，会在附近搜查一下，但这一搜查显然相当简单。瓦列拉说：“我们离得非常近，保镖只要抬起头来，看看对面的窗户，便会发现我。”奥朗德进入公寓后，所有保镖就离开了。第二天一早，一个保镖会骑着摩托车，带着刚出炉的牛角面包来接奥朗德。他们骑着车在附近转一下，然后进入一个地下停车场，奥朗德从那里乘汽车离开。

瓦列拉拍的照片刊登后，《更近》杂志的销量翻了一番，达到了60万份。而他也靠着这几张照片，也挣了4万欧元（约合33万元人民币）。

不过，这可不是瓦列拉的第一桶金，在法国的狗仔界，他早就大名鼎鼎了。20年前，法国媒体刊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中：77岁的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与其19岁的私生女玛德琳，正一起走出餐厅。而拍摄者正是年仅22岁的瓦列拉，这让他一战成名。

当时，不少人都对密特朗的“第二家庭”有所耳闻。表面上，密特朗和妻子友好和睦，但他几乎每晚都会前往与爱丽舍宫一河之隔的一幢公寓，陪伴自己的情人和女儿。但在瓦列拉之前，从来没有人拍到过他们在一起的照片。

认识瓦列拉的人这样评价他：“他是最棒的，也是最后一个纯粹的狗仔，他就像一匹孤独的狼。他有一个惊人的电话簿，上面都是他的社会关系，他很会利用这些关系，这就比一般狗仔高出一大截。”瓦列拉也总是说：“我很骄傲，我发布的东西既不是造谣，也没有受到幕后操纵，它就是事实。”

“狗仔之王”眼中的黄金年代

狗仔源于意大利语Paparazzo，形容蚊子发出的声音，1960年上映的电影《甜蜜生活》男主人公就叫这个名字，他是个专拍名人隐私照片的八卦记者。随着电影的走红，这个词流传开来，后来被香港人形象地翻译成狗仔。

意大利人里诺·巴瑞拉里（下文称巴瑞拉里）可以算得上是狗仔界的鼻祖了，被人们尊称为“狗仔之王”。他打过交道的名人可不少，伊丽莎白·泰勒、索菲亚·罗兰、马龙·白兰度、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安吉丽娜·朱莉、马拉多纳等等。巴瑞拉里的成绩耀眼，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我住过174次院，断过11次肋骨，被刺伤1次，还被人直接用枪威胁了4次，不过最后我总是拍到了好照片……哦，还有78台相机被砸坏了。”

在意大利罗马的著名景点纳沃纳广场，巴瑞拉里拥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室坐落在一节陡峭的阶梯之上，墙上贴满了他夜间“探险”的照片，与众多明星的合影，以及《甜蜜生活》的电影海报。椅背上随意搭着不少领带，相机也散落各处。

老爷子现在快70岁了，他当了一辈子狗仔，也见证了狗仔行业的起伏。

1959年，14岁的他从家乡孤身一人来到罗马，开始是帮其他摄影师跑腿，后来开始自己拍照。也就是在那时，意大利的狗仔队显出雏形。上世纪50年代末，浪漫而优雅的罗马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尤其是文艺界的名人，希区柯克、伊丽莎白·泰勒等一众好莱坞明星纷至沓来。咖啡馆、酒馆里挤满了电影人、政客、作家和漂亮姑娘们。“那是个无比美好的时期。”巴瑞拉里回忆道，“我们会从侍者、门卫，甚至警察那里听到各种消息，谁和谁在哪儿出现了，然后就开始追踪。”

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差不多10年，欧洲的政治动荡波及意大利，好莱坞明星们也不再去罗马了。这对狗仔们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另一个重要转折发生在1997年。那一年的8月31日，戴安娜王妃在躲避狗仔追逐的过程中，发生车祸去世，这让狗仔队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就像电影《甜蜜生活》中一位女士控诉的那样：“他比鬣狗还坏，不尊重任何人、任何事。”巴瑞拉里走在街上，人们会冲着他喊“凶手”。

事实上，巴瑞拉里也曾多次将镜头对准戴安娜，包括拍摄了她的最后一次意大利旅行。戴安娜去世后，巴瑞拉里在自己的相机镜头上缠上黑纱，以示悼念。但他不认为戴安娜的死是狗仔的错，“他们只是在工作，错的是出版商想要这样的照片，公众也想看到这样的照片。”

狗仔的江湖永远不会寂寞

这不，奥朗德的事件还在发酵中，英国前首相布莱尔和媒体大亨默多克前妻邓文迪的绯闻又闹得沸沸扬扬。自邓文迪和默多克离婚后，各种小道消息就满天飞。

先是美国《名利场》杂志曝光邓文迪离婚是因其与布莱尔关系匪浅，并曝光了邓文迪描述布莱尔的随笔。

各位看客正在半信半疑间，英国《每日邮报》披露，邓文迪与布莱尔两人之间还曾频繁通过电子邮件暗中联络，邮件总计长达300页。

最近，英国《卫报》又跟进了一篇报道，称布莱尔原本计划向默多克当面承认自己曾与邓文迪有过私情，但默多克与邓文迪的两个女儿突然闯进了会客室，布莱尔只能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继续隐瞒。

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狗仔的江湖永远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