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良“断案”

陈德芳

马连良女弟子李玉书，自从在哈尔滨投师马门，深得马连良器重和精心栽培。几年后，她对“马派”的戏无戏不演，颇有其师神韵。有一次，她在哈尔滨演出《群英会》“孔明借箭”一场，唱到“鲁子敬在舟中浑身战抖”那一句名唱时，也许是那天嗓音格外痛快，也许是激情难抑，比“马派”的唱法多拉了几板，把鲁肃的内心紧张，表达得淋漓尽致，赢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然而散戏后，后台的人们却褒贬不一，特别是激怒了她的丈夫，他对她的唱法横加指责，认为她擅自改变师父的唱法是大逆不道。他担心马先生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怪她妻子难道比马先生还高明，夫妻争吵得不可开交，加上两个人都是犟脾气，竟为此事特意进京，请马连良先生公判。

到了北京马老家，没等坐下，马先生就问：“玉书，进京为何事而来？”玉书说：“打官司而来。”马先生听后不禁愕然，其夫開口说：“不是为我俩的事打官司，而是为了您的唱腔来打官司，您的弟子大胆地把您的唱腔给改了，我说她，她还不服。”接着，就讲了李玉书是怎样唱“浑身战抖”那句拖腔的。坐在沙发上的马夫人听后开口说道：“玉书，你给马先生磕了头，就是马连良的弟子了，怎么能再按你自己的想法唱呢，那还是‘马派吗？”李玉书一旁沉默不语，心情也紧张起来，听候师父的最后判定。出人意料的是，马连良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略作沉吟，便很认真地说：“我看玉书这样唱没有什么不好，我赞成，一个成熟的演员就得有所创新，只要符合人物的思想感情，允许在临场上有自己的发挥。”接着，他又对李玉书说：“玉书，你要记住，今后也不要死学我，死学我者‘死呀！只有不断创造，流派才能有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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