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足球需要再欧化

骆明

“阿尔维斯、马塞洛、路易斯，巴西队4个后卫，有三个后卫不防守！或者说不会防守！只有蒂亚戈·席尔瓦一人专心防守。”这是世界杯1/4决赛巴西对阵哥伦比亚之前，前英格兰主帅霍德尔给某博彩公司专栏中写的话。看到时觉得挺有道理，顺手在微博中转了下，随着巴西在一场杀伤战中2比1力克哥伦比亚，这话也被抛到脑后。

直到半决赛巴西1比7被德国血洗，我不由感叹，霍德尔太有先见之明了，虽然右后卫阿尔维斯被撤下，但顶上来的麦孔同样攻强于守，更糟糕的是，唯一“专心防守”的蒂亚戈·席尔瓦还停赛。霍德尔在赛后专栏及时补了一刀：“我第一次看到了一条由四名不会防守的后卫组成的防线。”三四名决赛席尔瓦倒是复出了，但他一人难以抵挡罗本们和“内鬼”大卫·路易斯，巴西又被荷兰涮了三个。

想想这支巴西队算是真够奇葩的，后卫不会防守，中场不会组织（保利尼奥、古斯塔沃）、前锋不会进球（弗雷德、若），“史上最差巴西”名不虚传。输给德国和荷兰倒也罢了，靠裁判才赢下克罗地亚，与墨西哥战平，对智利终场前靠横梁救命……

以巴西的足球王国地位，不可能只出产“三不会”球员，主帅斯科拉里去年夏天还率领巴西队夺得联合会杯，也不可能一年间从良帅变成蠢才。只是与以往的联合会杯冠军一样，斯科拉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思变化。如果巴西队能打打艰苦的南美区预选赛，与阿根廷、哥伦比亚、智利、乌拉圭在真枪实战中多过几招，何止于世界杯上如此手足无措？

直到对智利惊险过关后，斯科拉里才开始考虑“B方案”，一度想把442变成2002年世界杯夺冠时的“352”。其实此招甚妙，马塞洛和阿尔维斯（或麦孔）堪称世界上攻击性最强的双边卫，前提到中场，既增强进攻，又减少了后防隐患。防线若有三个中卫坐镇，路易斯犯错的几率也会更小——其实，既然路易斯钟情进攻弱于防守，最佳选择还是把路易斯放到中场，战术大师贝尼特斯执教切尔西时就是这么干的。但由于联合会杯后一直没有演练过B方案，斯科拉里也不敢冒险，直到对德国大败，悔之已晚。

当然，都输到1比7了，巴西人的反思就不会局限于这场比赛、这支球队，而是上升到路线的高度了。从1989年拉扎罗尼上任，以欧洲的战术打造实用主义的巴西队，迄今已逾1/4世纪。从结果来看，世界杯两冠一亚并不坏，但最开始巴西只是风格“欧化”，踢法难看一些，天才从不缺乏，从1991年开评世界足球先生到2007年，巴西在17届里独占8次，几据半壁江山。

现在的问题是，巴西的“新风格”已经影响球员的培养。内马尔这样的进攻球员如凤毛麟角，巴西的防守球员在欧洲十分畅销，席尔瓦、马尔基尼奥斯和路易斯等后卫连续创出天价，古斯塔沃等中场刽子手颇受欧洲球队欢迎。

巴西还停留在“老欧洲”风格，欧洲却换了天地。在天才制造上，西班牙完全取代了巴西的昔日地位。该国大量出产小个子天才、技术型人才，西班牙组织者几乎成了英超豪门的标配。反观巴西，名宿济科的话一针见血：“我确信，如果我今天去一家足球俱乐部试训，会因瘦小被拒之门外。你在青少年级别看不到罗马里奥类型的前锋了，（中锋）一定是大块头。这是巴西足球堕落的起源。”

在踢球风格上，西班牙大赛三连冠，以及巴萨“宇宙队”盛世，让传控足球在欧洲风靡一时。俱乐部方面，西甲在各大联赛都建立了“分舵”，如德国拜仁、英超曼城和意甲那不勒斯。在国家队，控球流的信徒同样不少，2012年欧洲杯，普兰德利率意大利队以反传统的控球战术闯入决赛；连向来铁血的德国足球也变得细腻精致，2014年世界杯，传球数据和西班牙有一拼的德国队加冕第四星。

如今的巴西足球亟需再一次“欧化”。可悲的是，巴西足协在世界杯惨败后不思悔改，又请回了邓加——无论作为球员还是教练，他都堪称巴西实用足球的代表人物。这位铁汉肯定能为巴西队带来良好的球场风貌，可光靠精神胜利法，邓加不仅难为巴西队带来第六星，在南美对付哥伦比亚、智利等“新技术流”时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