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莹 任兵
(1.南京大学 商学院,江苏 南京210008;2.南开大学 商学院,天津300071)
社会资本理论近年来渐在组织研究中掀起了研究热潮。根据Payne等(2011)的统计,仅于1998-2008年间发表在14本主要管理学期刊的文章中,将社会资本理论作为主要理论视角的研究达109篇之多。这些研究涉及组织的知识转移(Inkpen和Tsang,2005)、竞争优势建立(Nahapiet和 Ghoshal,1998)、人力资源实践(Leana和Van Buren,1999)和联盟关系等(Chung,Singh和 Lee,2000)等组织管理议题;研究对象包括了新创企业(Yli-Renko,Autio和Sapienza,2001)、家族企业(Arregle等,2007)、中小企业(Cooke和 Wills,1999)、亚洲和西方企业(Hitt,Lee和Yucel,2002)等。其中,以跨国公司为研究对象,通过社会资本理论视角解释国际化相关问题的研究在近几年来也逐渐增多(Kontinen和Ojala,2011)。
Roth和Kostova(2003)指出,将跨国公司作为研究情境的研究目的可有三种:(1)验证或者扩展已有理论;(2)解释有关跨国公司的现象;(3)建立新理论。而上述基于社会资本理论的国际化相关研究在前两个研究目的上,都取得了重要的进展:其一,跨国公司作为嵌入在外部网络环境中的差异化组织间网络(Ghoshal和Bartlett,1990),其复杂的网络特征为社会资本理论的验证和拓展提供了适宜的实验环境。尤其是社会资本的形成这个在已有研究中未被深入探讨的问题,在跨国公司情境中滋生出了新的洞见(Bozkurt和 Mohr,2011;Baughn等,2011)。其二,在解释企业国际化战略选择、国际化进程、国际化绩效等相关问题时,基于社会资本理论视角的研究对诸如国际化阶段模型、折衷范式等国际商务领域经典理论对跨国公司现象的解释力提供了必要的补充(Chetty和 Agndal,2007;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
基于以上研究的贡献,笔者认为有必要针对已有将跨国公司作为研究情境,社会资本理论作为主要理论视角的研究进行系统回顾,清楚识别研究现状和局限,为未来研究提供借鉴。在下文中,将围绕企业国际化背景下,社会资本的形成和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国际化战略、国际化进程和国际化绩效)两个关键议题,总结和评价已有研究结论,并提出未来研究方向。
组织领域诸多研究将注意力集中于社会资本对企业的影响,比如企业绩效,知识获取和组织创新等(Payne等,2011),而关于社会资本如何形成这个重要议题,在已有研究中尚未得到深入探讨(Bolino,Turnley和 Bloodgood,2002;Arregle 等,2007;Jonsson 和 Lindbergh,2011)。而跨国公司的相关研究已经愈发关注到这个研究空白,针对跨国公司背景下组织内部和外部这两个不同构面的社会资本(罗家德,2008)的形成机制展开了初步但富有成果的探索(Kostova和 Roth,2003;Bozkurt和 Mohr,2011;Baughn等,2011)。同时,这些研究中社会资本涉及了组织层面和个人层面两个研究层面,有些研究集中于单个层面,有些则进行了跨层面的分析。围绕内部和外部社会资本,回顾跨国公司背景下社会资本形成这个研究问题的进展。
内部社会资本是嵌入在行动者集体内部的网络资源,内部社会资本在网络内起到“粘合”(boning)作用,有利于内部凝聚力和一致的目标的形成(Adler和Kwon,2002)。以往的研究发现诸如组织公民行为(organizational citizenship behavior)和雇佣实践(employment practice)等会有利于内部社会资本的构建(Bolino,Turnley和 Bloodgood,2002;Leana 和 Van Buren,1999)。针对跨国公司的研究同样发现,组织内部社会资本的形成有赖于特定的人力资源实践:创造员工互动的机会(Kostova和Roth,2003;Bozkurt和 Mohr,2011;Baughn等,2011)和激励员工分享的意愿(Gooderham,Minbaeva和Pedersen,2011)就是两种重要的途径。
已有研究关于创造员工互动机会,促进内部社会资本形成的人力资源实践中,包括人员跨边界互动、跨边界委派、人员培训等。比如,Bozkurt和 Mohr(2011)关注跨边界互动在组织内个人层面社会资本的形成中发挥的作用,并对三家分别来自芬兰、瑞典和美国的移动通信行业大型跨国公司72名高级技术人员进行了访谈,将跨边界互动具体为四种工作委派。他们发现,不同跨边界委派的形式对员工个人网络联系的结构和强弱有不同影响:(1)传统境外指派(traditional expatriation)(指为期1年到3年的正式境外委派)和局部调任(localized transfers)(员工从跨国公司的某单位调任至其他地区的单位)有助于员工建立更强的联系,但是个人联系的结构多样性(联系的地区广泛程度和人员数量多少)较低;(2)短期海外指派(short-term assignments)(一个月到一年)和商务旅行(business travel)(一个月之内)使得员工个人联系的地区分布更为广泛,联系人的数量也更多,但联系的强度较弱;(3)传统境外指派和短期海外指派中人员通常是由总部向子公司流动,而商务旅行的人员流动方向最为多样,使得员工有机会与跨国公司内部所有单位(比如各地区的总部和各地子公司)的人员建立联系。另有研究发现,人员培训对合资企业内部社会资本的建立也起到了促进作用。Baughn等(2011)对越南164家合资企业的人力资源实践进行实证研究后发现,人员培训不仅可以向员工传递知识和技术,也有利于员工建立信任和合作关系,即对企业的社会资本也水平有积极影响。
员工互动机会对内部社会资本的构建不仅局限在个人层面,也有助于组织层面社会资本的建立。比如,Kostova和Roth(2003)首次提出跨边界互动(母公司和子公司之间的人员互动)在个人和组织两个层面的社会资本形成中起到的关键作用。他们指出,子公司中的个人可能通过合作项目、会议或者任务等方式和母公司人员之间产生直接的个人互动(personal interaction),在个人互动中建立的关系形成了跨边界人员的私人社会资本。随后跨边界人员和子公司其他员工通过沟通传递这些信息,使得其他人员即使没有和母公司直接互动,也可以形成对母公司的认知。在这个过程中,社会信息处理(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使得跨边界人员的私人社会资本转化为子公司的公共社会资本。他们指出,这些关键的跨边界人员分享知识的能力和意愿决定了个人社会资本转化为公共社会资本的程度和效果。
委派和培训等方式为员工提供了互动的机会,社会资本的建立还有赖于员工分享的意愿。Gooderham,Minbaeva和 Pedersen(2011)引入知识治理机制 (knowledge governance mechanisms)①知识治理机制是知识基础观研究中一个新兴的概念,是对组织的知识处理(knowledge process)方式的系统解释。,考察了激励员工分享知识的不同方式对人员建立社会资本意愿的影响。基于知识基础观,该研究将社会资本具体为企业内员工合作和分享知识的程度。从丹麦两家跨国企业的研究中,他们发现社会型(social)治理机制(给予参与知识传递的员工认可和信任)能促进员工个人积极开发个人联系,而科层型(hierarchical)治理机制(知识传递由上级安排或由守则规定)降低了员工建立社会资本的积极性,市场型(market-based)治理机制(通过奖金或者晋升激励知识传递行为)对个人建立社会资本的积极性无显著影响。
尽管以上研究以跨国公司为研究背景,但其发现可拓展至一般企业中,尤其补充了已有研究中对组织内部社会资本形成机制的讨论。一方面,除了已有研究中强调的组织公民行为、稳定的雇佣关系、互惠规范和明确角色之外(Bolino,Turnley和 Bloodgood,2002;Leana和 Van Buren,1999),跨边界互动、组织培训和知识治理机制等组织实践进一步被进入到组织社会资本的形成机制中来。另一方面,Kostova和Roth(2003)的跨层次分析拓展了我们对不同层面社会资本的关系机制的理解。组织管理领域中关注社会资本的研究采取跨层次分析的仍相对缺乏,个人、团队和组织层面的社会资本在形成、构成和影响的差别和联系还需要进一步探索(Payne等,2010)。
外部社会资本是网络中行动者与其他行动者之间的联系所提供的网络资源,采取这种视角定义社会资本的研究也被称为“桥接观”(bridging view)(Adler和 Kwon,2002),比如 Burt(1992)的结构洞理论。相较内部社会资本,跨国公司背景下组织外部社会资本形成机制得到的理论解释相对缺乏。这些研究分别关注三个层面的因素的影响:(1)个人层面的社会资本如何转化为组织层面的社会资本;(2)组织层面的行为特征和外部社会资本形成的关系;(3)宏观层面的文化特征对组织构建社会资本能力的影响。
一些基于跨国公司的研究发现,企业可以将企业人员的个人联系转化为企业的社会资本(Prashantham 和 Dhanara,2010;Arenius,2002)。Prashantham 和 Dhanara(2010)通过扎根理论的方法针对四家印度高科技创业企业考察了国际化时社会资本的来源。他们发现,创业企业国际化的社会资本多数来源于创始人先前的国际联系。因而,企业创始人的个人国际联系成为了国际化的创业企业外部社会资本的来源。同时他们发现创业者个人的联系依赖于个人在国际中的经历,比如有移民经历或者跨国公司工作经验。Arenius(2002)进一步指出个人联系转为为组织社会资本的效率受到个人(比如创始人)转移的意愿和联系的可转移性两个因素的影响。
除了个人社会资本的转化之外,组织层面的行为也是企业建立外部社会资本的重要途径。Bek,Jones和 Pollit(2005)研究发现,企业公民意识(corporate citizenship)行为促进了跨国公司在东道国内网络联系和社会资本的形成。他们对一家英国跨国公司Diageo的企业社会责任项目的定性分析,反映出该公司通过在全球各地履行企业社会责任的行动,可以扩大企业在当地的社会网络,获取当地社区的信任。这一发现与Fang,Duffy和Shaw(2010)提出企业“社会化”(socialization)框架一致,即企业可以通过制度化的组织策略建立社会网络,获取网络资源。
此外,Hitt,Lee和 Yucel(2002)指出了国家层面的文化特征对于跨国背景下社会资本建立的影响。他们认为受儒家文化影响,亚洲企业比受个人主义文化影响的西方企业更善于开发和利用社会资本、建立联盟网络和信任。考虑到联盟网络在跨国经营过程中的重要性,他们认为亚洲企业构建社会资本的能力可成为其跨国竞争优势的来源之一。尽管这篇理论文章没有通过实证分析检验其观点,但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即宏观层面因素对组织社会资本建立的影响。对于跨国界经营的组织而言,这个研究方向尤其有理论和实践意义。
尽管组织外部社会资本形成的研究在以跨国公司为对象的研究中相对缺乏,但从个人和组织层面特征两个方向补充了已有文献的不足:(1)强调了个人的外部社会资本转化为组织社会资本的途径和影响因素;(2)拓展了开拓外部社会资本的组织层面的策略。此外,在跨国背景下考察文化等国家层面特征和组织建立社会资本的关系,突出了宏观影响这个在已有研究中未被探讨的内容。
根据社会资本的层面和构面,表1总结了已有研究中有关跨国企业社会资本形成的结论。可以看出,跨国公司情境下的社会资本形成研究大大填补了组织研究中该进程的空白。跨国企业的内部和外部网络相较于非跨国企业,都更加复杂(Ghoshal和 Bartlett,1990),因而有关跨国企业社会资本形成的研究发现对于其他类型企业社会资本如何形成有潜在的借鉴意义。
表1 跨国企业个人和企业层面的社会资本形成
已有研究显示,社会资本对于企业国际化的影响主要表现在战略选择、国际化进程和国际化绩效三个方面(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而产生影响的社会资本同时包括个人和组织两个层面,内部和外部两个构面。据此,表2中总结了已有研究中所讨论的议题以及其分析社会资本的层面。从中可以看出,这些研究广泛关注外部社会资本的影响,尤其是企业层面外部社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进程和绩效的作用都已经得到了验证。以下将围绕这三个议题展开回顾。
表2 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影响的研究层面和构面
企业执行国际化战略时面临着三个重要的选择:国际化时机、国际化区位以及国际化进入模式(Peng,2006)。已有研究集中在企业的外部社会资本如何影响其国际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尤其是对企业国际化时进入模式改变过程的影响。研究发现,社会资本在企业外国市场进入模式变迁中扮演的角色可能是有目的性的或者偶然的,积极的或者消极的,并且随时间推移和动态状况而变化(Chetty和 Agndal,2007;Agndal,Chetty和 Wilson,2008)。
Chetty和 Agndal(2007)首次系统地阐释了社会资本在跨国企业进入模式战略上产生的多重作用。他们对10家包括新西兰和瑞典的中小企业的进入模式变迁进行了定性的案例分析,将社会资本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概况为三种:(1)功效(efficacy)作用。企业有意识地利用与企业直接联系的网络获取信息、识别机会,据此进行进入模式的更迭,比如企业通过和消费者的互动获取消费者对进入模式的偏好,进而采取相应行动。(2)意外(serendipity)作用。企业通过间接联系发现新的机会,“意外”地改变进入模式,比如偶然机会企业通过第三方接触到某分销商后,转至分销商模式。(3)负债(liability)作用。社会资本也给企业带来了成本,当企业认为维系和管理成本过高时,也可能转变进入模式,比如与合资伙伴的关系如果给企业造成负面影响,企业可能改变策略,进行绿地投资。Agndal,Chetty和 Wilson(2008)紧随其后的研究指出上述社会资本对进入模式的影响是动态的,随着在企业进入国际市场时间而改变,早期(前3年)直接联系的功效作用对进入模式影响更大,而国际化后期间接联系的意外作用更加明显。
Prashantham(2011)的实证研究验证了Chetty和Agndal(2007)提出的功效作用,尤其是微小企业如何通过社会资本实现从出口模式到股权模式的重要转变。他们的研究集中关注境外同族社会资本(coethnic social capital),即企业与境外由同族人经营的企业之间的联系。基于102家印度软件企业的调查指出,境外同族社会资本可以帮助中小企业获取知识、合作伙伴和知识,进而有能力选择比出口具有更高收入的进入模式,由出口商转型为“微跨国公司”(mMNC)①国际商务领域的一些研究将“通过联盟和投资在多个国家控制和管理价值创造活动的中小企业”称为“mMNC”(micromultinational)(Dimitratos等,2003:165)。。尽管并非首次研究社会资本和进入模式的关系,但Prashantham(2011)的实证研究明确了中小企业在进行出口商和跨国公司两个角色转换时社会资本发挥的关键作用。
以上研究表明,企业可以有目的性地通过社会资本实现投入模式的改变,尤其是从出口到跨国投资的飞跃(Prashantham,2011)。但同时,社会资本的影响有可能是计划之外的,并随着企业国际化的阶段和时间发生改变。总体而言,外部社会资本对企业选择国际化进入模式的作用并非单向静态的,而是复杂且动态的,要挖掘其内在联系仍需更多理论探索。
国际化阶段模型(Johanson和 Vahlne,1977)认为,企业国际化是一个连续渐进的过程,企业通过逐步获取国际市场知识,进而提高国际市场卷入度。基于社会资本视角的研究指出,在资源投入和知识积累的互动过程中,社会资本是企业获取知识和资源一种行之有效的途径(Han,2006;Lindstrand,Melen和 Nordman,2011),因而有助于企业加快国际化进程(Musteen,Francis和 Datta,2010;Kiss和 Danis,2008;周劲波和黄胜,2010)。
社会资本对企业在国际化过程中积累资源和能力的积极影响在Han(2006)的概念模型中得到了系统阐述。该研究将创业企业国际化过程分割为四个阶段:(1)通过已有和新建联系识别国际化机会;(2)通过网络联系收集信息和资源;(3)外部网络中的资源和内部资源结合,转化为企业特有能力(firm specific capability);(4)依靠特有能力国际化。Lindstrand,Melen和Nordman(2011)对瑞典14家生物科技行业的中小企业的多案例分析,验证了此概念模型的主张。他们发现,企业家和管理者的社会资本的结构、关系和认知维度,都有利于企业在国际化进程中获取国际市场知识和资金。
同时,在国际化过程中,企业需要的社会资本形式可能不尽相同。比如Lindstrand,Melen和Nordman(2011)发现,在国际化的初始阶段,结构社会资本发挥了更明显的作用,随着国际化进程的深入,关系社会资本和认知社会资本的作用逐渐突出。Kontinen和 Ojala(2012)基于芬兰跨国经营的家族企业的多案例研究表明,国际化过程中创始人的网络从富于结构洞的开放网络(识别机会)转变为紧密的封闭网络(建立信任)。正如Han(2006)指出,在国际化的不同阶段,发挥的联系可以是强联系或者弱联系,它们需要付出的成本(比如,时间)和收益(比如,产生的信息)有所差异。企业需要筛选生产率(收益成本比)高的联系,而并非一味选择强联系,这个观点也呼应了其他研究中对社会资本对企业消极影响的讨论(Chetty和 Agndal,2007)。
通过提供必要的资源和知识,研究指出社会资本赋予企业加快其国际化进程的能力。周劲波和黄胜(2010)的理论研究认为,国际社会资本(表现在国际网络的广泛性,成员互动的深度、信任)促进了企业的知识创新,而知识创新使得企业的国际化在地域、方式、职能和业务上更为激进。Kiss和Danis(2008)也从理论上提出了企业家的强联系和弱联系有可能加快企业国际速度。Musteen,Francis和Datta(2010)基于捷克155家中小企业的调研数据指出,企业CEO的认知社会资本,即他们与国际网络中其他成员的共同语言加快了了其国际化的速度。而Evald,Klyver和Christensen(2011)对9451个不同国家的初期创业者的调研发现,这些创业者的社会资本(主要是与其他创业者的网络关系)对出口意向有积极影响。这个研究从创业者认知层面揭示了社会资本对创业企业快速进入国际市场的潜在机制。
综上,尽管诸多理论研究强调外部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过程的推动作用,但已有的实证研究主要关注中小企业,及其创立者个人层面的社会资本的作用(Evald,Klyver和Christensen,2011;Lindstrand,Melen和 Nordman,2011;Kontinen和 Ojala,2012;Musteen,Francis和Datta,2010)。社会资本在成熟企业国际资源投入和知识积累的过程中是否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尤其是个人层面和组织层面社会资本的作用需要分别去探究。
在已有研究中,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的影响还表现在国际化绩效上,包括财务绩效(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国际化水平(Hitt等,2003)、知识分享和传递(Arenius和Autio,2002)等。相对于关注社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和进程的研究,社会资本对国际化绩效的研究比较丰富,也得到了最多实证研究的关注。多数实证分析不仅支持了不同层面的内部和外部社会资本对以上变量具积极影响的结论,而且进一步分析了二者关系之间的中介机制和调节机制。以下分别梳理社会资本和三个绩效因变量的关系。
1.社会资本对财务绩效的影响
在已有研究中,影响企业财务表现的社会资本既包括组织内部也有组织外部的,而财务表现的指标包括国际收入增长和资产回报率等销售指标和利润指标。多数研究表明,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都会对国际化企业的财务绩效产生积极的作用(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周小虎和贾苗苗,2011;钱海燕,张骁和杨忠,2010),并通过知识密度和组织学习等中介机制发挥作用。同时,组织的创新能力等可积极调节社会资本和绩效的正向关系。此外,社会资本对绩效的负面影响也表明社会资本并非“万灵药”(钱海燕,张骁和杨忠,2010)。
内部社会资本对绩效的作用体现在其可以促进内部沟通和协调,进而提高知识分享和组织学习。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将内部社会资本界定为企业内部个人和部门之间的联系。他们对知识型新企业的实证分析证明,知识密度在内部社会资本和国际收入增长的正向联系之间起到了中介作用。而周小虎和贾苗苗(2011)研究将社会资本的承载对象聚焦于高层管理团队(TMT),基于137家中国中小企业的实证分析发现:组织学习在社会资本和国际化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该研究中另外一个有价值的发现是,TMT认知性社会资本对国际化绩效影响最大,其次是结构性社会资本与关系性社会资本。因而作者推断并企业内部的共同愿景更有助于内部知识分享、信任建立以及信息沟通。
个人层面或者企业层面的外部社会资本则通过网络联系帮助企业获取知识和资源并提高绩效。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将外部社会资本界定为不同企业之间或者代表不同企业的个人之间的联系。他们采纳了企业个人外部联系、供应商参与度和客户参与度作为外部社会资本的替代指标,结果认为国际市场知识在外部社会资本和国际化增长之间起到了中介作用。钱海燕,张骁和杨忠(2010)发现横向社会资本(企业与其他企业,如供应商、买方和竞争者等的关系网络)对企业国际化绩效有显著的积极影响,同时组织创新能力(管理和产品创新)起到了积极的调节作用。
然而也有研究指出,企业外部的社会资本对绩效的作用可能是消极的。钱海燕,张骁和杨忠(2010)发现,纵向联系(企业与政府机构的联系)对中小企业国际化绩效有消极影响,认为可能的原因是中小企业将资源投入到与政府相关部门建立关系寻租的行为中并不能获得理想的收益,反而会降低绩效。这一实证发现又为已有研究中社会资本潜在的成本和劣势的主张提供了实证支持(Chetty和 Agndal,2007;Han,2006)。
2.社会资本对国际化水平的影响
采纳企业国际市场的地理范围等作为国际化水平的替代指标,已有研究中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水平的积极影响得到了广泛验证,其中社会资本主要为外部社会资本,但分析层面包括个人和组织层面。个人层面的研究中,Ruzzier和Antoncic(2007)将中小企业创业者的网络联系分为强联系和弱联系:强联系是与投资商、专业服务机构(如政府部门)、其他创业者的关系,强联系能直接给企业带来有价值的信息;而弱联系是创业者更为广泛的个人社交网络。通过对161家斯洛文尼亚制造业企业进行调研,他们发现强联系比弱联系对企业国际化水平的积极作用更加显著。
组织层面的研究认为,组织的商务网络(企业与顾客、供应商的联系)促进了企业国际多元化 (Hitt 等,2003;Zhang,Ma 和 Wang,2012)。其中,Hitt等(2003)采集了美国100家专业性服务企业的面板数据,用企业和大客户的关系作为社会资本的具体表征,证明了社会资本和国际化水平之间的正向联系。Zhang,Ma和Wang(2012)的研究样本包括117家中国的中小企业,他们也发现商务网络联系对国际化水平有积极影响。
3.社会资本对知识分享和传递的影响
内部和外部社会资本同样促进了跨国公司内部单位之间以及与外部企业之间分享和知识传递。比如,在关注内部社会资本的研究中,组织内部社会资本对知识密度、组织学习的积极作用已经得到了验证(Yli-Renko,Autio和 Tontti,2002;周小虎和贾苗苗,2011)。也有研究探究了调节二者关系的权变机制,Li,Barner-Rasmussen和Bjorkman(2007)就发现子公司所在地能调节内部社会资本对跨国公司内部知识传递的作用。他们对中国和芬兰164家西方跨国公司的子公司的分析结果显示,发达地区(芬兰)的子公司社会资本对子公司的知识流出的积极作用更为显著。
组织外部的社会资本有利于组织之间网络联系的和信任关系的建立,进而促进了企业和网络内其他成员之间的知识共享。Arenius和Autio(2002)对芬兰93家软件行业的研究指出知识型的国际新企业和合作伙伴的关系促进了企业之间的知识分享。他们得出企业和合作伙伴的关系越平等、越灵活,对彼此进行知识分享的互惠程度期待也越高,因而打破了知识封闭的状态,促进了企业互相合作和学习,也促进了企业新产品的开发。
以上关注社会资本对绩效、国际化水平和知识分享的研究见表3。将这些实证研究的样本、构念、测度以及主要的研究发现总结在其中,以便更加清楚地识别各个研究的侧重点,明确不同层面和构面的社会资本对绩效的具体影响。需要强调的是,有研究指出社会资本这个“大伞构念”(umbrella concept)在已有研究中已经面临着度量混淆的挑战(Hirsch和Levin,1999),这一点从表3中的总结中有所体现。因此,统一社会资本的内涵和度量也是未来研究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Payne等,2011)。
结合社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进程和绩效三个方面的研究,可知关注社会资本对国际化影响的文献已经相对丰富,因而在解释跨国公司相关现象方面,社会资本理论作为诸多研究中主要的理论视角,可以有效地拓展和补充传统的理论。比如,现有文献在解释国际化驱动机制时,除了传统的OLI范式中强调的所有权、内部化、和区位优势(Dunning,1980),社会资本是影响这些特定优势形成的重要因素,从而进一步影响企业的国际化战略,如进入模式的选择和区位的选择等等。此外,国际化阶段模型指出,企业的国际化是一个逐渐获取市场知识,缓慢进入国际市场的过程(Johanson和 Vahlne,1977),然而,该模型并不能解释市场知识是嵌入在怎样的情境中(如跨国公司的不同网络),以及知识是如何被获取的。社会资本理论从一个侧面解释了企业在这个国际化进程中如何积累所需的资源和知识。最后,社会资本对国际化绩效的积极影响证明了,社会资本也能成为帮助国际化企业赢得竞争 的一种优势资源(Barney,1991)。
表3 社会资本对国际化绩效的影响研究列表
续表3
续表3
在系统回顾国际商务领域以社会资本理论作为主要理论视角的研究之后,我们强调这些研究在两个方面做出的重要贡献:(1)在跨国公司背景下对社会资本理论进行的拓展,主要为跨国公司不同层面内部和外部社会资本的形成机制;(2)社会资本在解释跨国公司进入模式选择、国际化进程和绩效方面对传统国际商务领域理论作了补充。同时,围绕社会资本理论本身的拓展和解释国际化现象这两个研究目的,识别了一些值得未来研究关注的方向。结合已有研究和未来方向,图1给出了一个研究框架。以下针对框架中值得更多关注的议题提出初步的建议,以继续推动社会资本理论在国际化研究中的应用。
图1 社会资本和国际化:一个概览框架
1.社会资本的动态性
企业的社会资本及其对国际化的作用并非静态的,而是跟随着企业国际化进程而不断发展的。不仅是在跨国公司中,而且在其他公司中,由于网络的结构、网络成员之间的关系和认知是时刻变化的,任何企业或者个人的社会资本都处于动态变化中(Agndal,Chetty和 Wilson,2007)。然而,正如 Maurer和 Ebers(2006)所说:“关于社会资本如何演化,我们知之甚少。”,尽管已有研究在社会资本的形成机制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还难以描绘出社会资本动态发展的全貌。已有研究所提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随着企业国际化程度的加深,企业必须同时开发新的社会资本(Agndal,Chetty和 Wilson,2007;Lindstrand,Melen和 Nordman,2011)。比如Kontinen和 Ojala(2012)观察到在国际化过程中,创业企业利用网络的主要目的旨在从机会识别转变为建立信任,因此创立者的网络会从开放网络过渡为封闭网络。或者如Han(2006)所强调,企业会在国际化过程中视情况建立强联系或者弱联系。但是在这些网络动态建立过程中,社会资本在结构、关系和认知等维度系统的变化还未得到阐释。基于此,要深刻理解社会资本动态性的本质,还需更多从跨国公司网络的起源、退化和拓展等方面着手进行探索。
2.社会资本的双面性
已有研究指出,当社会资本的成本大于收益时,社会资本就成了“负债”而非“资产”(Han,2006;Chetty和 Agndal,2007;钱海燕,张骁和杨忠,2010)。因此,社会资本对国际化的影响并非单向的正面作用。虽然借由网络联系获取资源和信息优势是社会资本相关研究的一个重要主张(Burt,1992),但仅仅将眼光局限于收益将会导致企业忽略拥有这项隐性资产所要付出的成本,尤其是社会资本的路径依赖带来企业战略刚性的隐性成本(张焞和刘欢,2013)。考虑到跨国公司因跨地域经营而带来的内外部网络更加复杂的特征,考察社会资本的投入回报更具理论和实践意义。在探索跨国公司社会资本的成本和收益时,需要未来研究解决诸多潜在问题,比如,开发和维持跨国网络联系是否需要付出更高的信息和关系成本?文化差异是否会影响社会资本,比如结构洞的发挥作用的机制(Xi-ao和Tsui,2007)?最后,跨国企业如何在控制建立和维系网络联系成本的同时,达到获取资源和机会的战略目的?
3.个人和企业层面社会资本的互动性
不同层面社会资本的相互关系是社会资本理论相关研究中一个待解决的重要议题,企业层面社会资本是否可视为个人层面社会资本的简单集合(Maurer和 Ebers,2006;Grifith 和Harvey,2004)?在跨国公司背景下,这个问题显得更加复杂。已有研究反映出个人和组织层面的互动显然不是简单的加总,其中有复杂的转化机制。比如Kostova和Roth(2003)提出的社会信息处理过程,Arenius(2002)强调的转化效率等。因此,跨国公司中从个人、各地子公司以至跨国公司整体各个层面社会资本的相互作用和内在联系显然不可用简单的构成与被构成关系来解释。未来研究可以采取跨层次分析的视角,探究企业不同层面社会资本的互动关系。比如,个人层面的社会资本怎样转化为组织层面的资源?组织层面的社会资本又如何反过来影响个人层面的社会资本的构建?同时,各个层面对国际化的影响也是交叉的,个人的社会资本能影响子公司的国际化绩效,总公司的社会资本亦会改变子公司的战略选择。因此,未来应有更多的跨层面研究,揭开跨国公司不同层面的社会资本背后隐藏的互动关系。
尽管已有研究中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进入模式、国际化进程以及国际化绩效的探索已经提供了初步甚至深入的见解,但社会资本理论的解释潜力仍有待在跨国公司背景下开发。例如,未来研究还可以采纳社会资本理论去考察诸如区位选择、新兴市场企业国际化以及集群的国际化等现象。
1.区位选择
区位选择是企业的一个重要的国际化战略决策。折衷范式指出,国际化的战略目标以及区位优势都是影响企业选择目标地区的影响因素(Dunning,1980)。值得进一步指出的是,企业的国际化战略目标与东道国的区位优势这两个因素一定程度上都受到社会资本的塑造。一方面,企业内外部网络提供的资源和机会将影响企业在海外市场利用资产或者探索资产的诉求,进而影响其外国市场的进入选择;另一方面,东道国的网络联系,比如同族网络也可以是一种区位优势推动企业进入特定区域(Prashantham,2011;阎大颖,洪俊杰和任兵,2009)。未来研究可从组织和东道国两个层面继续探究社会资本对企业选择国际区位时的作用机制。
2.新兴市场企业国际化
近年来新兴市场跨国公司的崛起,已经对基于发达国家市场经济体系下的传统理论提出了诸多挑战。比如折衷范式中强调所有权优势作为国际化的条件之一,似乎难以在新兴市场的国际企业中得到体现。正如Li,Lin和 Arya(2007)将发达国家和新兴国家的跨国公司竞争比作“龟兔赛跑”,新兴国家企业面临内部资源限制,如何在竞争优势的争夺战中获胜?企业的社会网络和社会资本也许可以为这个问题提供解决新的视角。Hitt,Lee和 Yucel(2002)观察到,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企业在儒家文化的影响下,构建和利用社会资本的能力也许是其获取竞争优势的来源之一。未来研究可关注新兴市场企业如何通过社会资本的培养和建立去识别国际市场的机会、获取国际化所需的知识以及在东道国建立声誉等一系列问题。
3.集群国际化
近年来,国际贸易舞台上以集群形式表现的国际化越来越普遍,从依托于集群出口的经济形式进一步拓展至集群FDI。仅中国而言,2011年已经在13个国家建设了16个国家级境外经贸合作区,以鼓励企业以集群形式开展对外直接投资①资料来源:人民网,“中国境外经济贸易合作区:企业‘走出去’的试验田”,2011年10月22日。。除却产业集聚理论以外,这种新形式的国际化方式亦值得通过社会资本理论给予解释。以社会资本视角分析集群现象的研究已经指出,集群内部的社会资本有利于整个集群吸收和利用外部知识的能力(Valdaliso等,2011),有利于提高集群整体的竞争力和可持续性。因此,以集群形式进行海外投资的企业之间的网络形态和嵌入在其中的社会资本会对整个集群的国际化能力产生重要影响,未来研究可从这个方面去拓展集群国际化现象中企业层面和集群层面的社会资本形成机制和影响机制(Waite和 Williams,2009),提出实践和政策建议。
社会资本理论自成为一个独立系统的研究领域以来(Bourdieu,1985),已经受到了政治、经济和管理各个领域研究的广泛借鉴。企业国际化的网络嵌入性也给予了社会资本理论在国际商务领域独特的解释能力(Ghoshal和Bartlett,1990)。短短十年来,跨国公司相关研究采纳社会资本理论的分析视角,已经为该理论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共识,并对企业国际化的战略、进程和效果都做出了新的解释。同时,相较于国际商务经典理论,社会资本视角下的国际化研究无疑处于前沿,因而诸多理论问题还有待解答,比如跨国公司社会资本的动态发展和成本收益。社会资本对新兴市场跨国公司和集群国际化等现象的解释力也有待挖掘。本文试图通过回顾目前跨国公司背景下社会资本相关研究的进展,为未来研究提供理论借鉴,继续推动社会资本理论在国际商务领域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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