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
离开故乡整整40年了,我梦里无数次回到故乡,景象都是当年的烙印。
前几天,我与夫人和年近八旬的父亲,回到了故土河溶镇民合村。这是一个三面环水的村庄,陆路只有一条路可与外界相连,地形犹如一只葫芦,古有金钩吊葫芦之说,又名夹洲白鹤垸子,在过去水患频繁时,因经常有白鹤飞来飞去而得名。现在的村庄非常干净、整洁、宁静,村子里只有鸟鸣鸡叫,自用机动车也不多,一点儿也没有外界的喧闹。
前些年,水泥路都通到村民家门口了,一排排别墅式农村新房正在有序建设之中,太阳能路灯格外引人关注,村庄被四周的大堤包围,院内田野平展展的,地里玉米长势喜人,都一人多高了,似绿色海洋,青纱帐似的望不到边……我的族兄张天明先生是连任30年的村支书,在他的带领下,将当年贫穷闭塞、无人知晓的村落,建设成远近闻名的红旗村庄,村委会里各种奖牌举不胜举。老兄今年整整60岁了,即将退休,特地邀请我们一家回去看看。
回故乡看看,是我多年的心愿,但心情是复杂的,主要是回来晚了,缘于母亲去年10月突然去世,这儿也是母亲“文革”期间发配父亲老家后、从教多年的地方,如今学校因为生源问题,早已不复存在,母亲应该比我更有感慨,母亲人生最灿烂的年华都在此度过……
午餐安排在拟接任老兄村支书职务的吴永华家,40年没有吃到地道的家乡菜了,他们经过几天的准备,很快变戏法似的端上一桌丰盛的家乡菜,面对家乡人,喝着家乡酒,瞬间我置身在一个乡音包围的氛围里……忘情的笑声回响在田野,好不热闹!
由于母亲回到父亲原籍从教,我中途转入村小学到初中毕业,在推荐上高中的名额中,因我们家的成分不好,加之其他人为因素,而被拒之校门之外。如今村办学校因生源问题,早合并到镇上去了,使我又成为一个找不到母校可去的学子,当年教过我的老师们也不知去向。
虽然学校不存在了,但刻骨铭心的经历无法忘却。那是1973年初中毕业后,从此无书可读,无校可进,迫使我从15岁开始,走上一条十分艰辛的自学之路。换言之,这个经历亦促使我走出了一条今天家乡父老认可的成功之路。我将有许多故乡篇章的散文《弯弯的河流》签名赠送,还在书法作品里歌颂故乡……
返程途中,我依旧沉浸在乡愁的千丝万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