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强大是体育教师获得认同的有效途径

孙喜和 （浙江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科学学院，321004）

自我强大是体育教师获得认同的有效途径

孙喜和 （浙江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科学学院，321004）

案例研析（研讨网址：http://bbs.sports.edu.cn/forumdisplay.php?fid=50）

“认同”理解起来并不困难，包括承认、认可和同意、赞成两层意思。最近媒体上经常出现“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电视剧《生活启示 录》中女主角于小强的话以及温州晚报记者的报道）这样的用语，显然，这是一种讽刺。虽然这是少数人的想法，但其代表的意义却很普遍，那么，换一个思维的话，这是不是对体育教师的另外一种认同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戴维·莫利告诉我们“界定种族集团至关重要的因素便成了该集团相对其它集团而言的社会边界……而不是边界线内的文化现实”[1]。他认为是“差异构成了认同”，而这种差异是由排斥和包含两部分构成的。显然，体育教师不像成功的运动员那样被认可，存在着认识上的差异，这既包括行业内的认识差异，也包括其他人的本位认识。本话题只是就教师行业内的体育教师自身强大的问题展开议论，以打破普通人眼中的体育教师就是运动者这样的整体认识。

一、体育教师首先是教师，然后才是体育教师

但凡受过教育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最喜欢的教师，在笔者的记忆中，特别是提起人生的时候，至少有四位教师（那怕容貌已被忘记）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他们都是引路人，引导着笔者慢慢地形成自己的人生观。

有这样一个传说，一个老师叫汤普森（夫人），在接手一个五年级班的时候，她对学生们说，她会平等地爱班里的每一位学生。但当她看到一个男孩（泰迪）着装邋遢，身上也不整洁，且不怎么受其他学生欢迎时，她也习惯性地用红笔在该男孩的作业上打叉。显然作为教师的汤普森夫人的做法，还是受到客观因素（其他学生）和自己习惯的影响，没有践行自己的诺言。

一个偶然的机会，汤普森夫人看到了该男孩的学习档案。一年级教师对他的评语是“泰迪是个聪明的孩子，永远面带笑容，作业写得很整洁，很有礼貌，他给周围的人带来了欢乐”；二年级教师对他的评语是“泰迪是个优秀的学生，深受同学的喜欢，但是他很苦恼，因为他妈妈的病已到了晚期，家里生活困难”；三年级教师对他的评语是“母亲的去世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他试图尽最大努力，但他的父亲责任感不强，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他的家庭会对他产生不利影响”；四年级教师对他的评语则是“泰迪性格孤僻，对学习不感兴趣，他没有什么朋友，有时会在课堂上睡觉”。看到这儿，汤普森夫人已经意识到问题了，她自己感到十分羞愧。

而让汤普森夫人感动的却是泰迪的圣诞节礼物，尽管泰迪拿着一个残缺的手链和只有四分之一瓶的香水作为礼物送给她，但她没有嫌弃并把手链戴在手上，还擦了些香水。那天放学后，泰迪对汤普森夫人说了一句“汤普森夫人，今天你身上的味道就像我妈妈以前一样”。

对于孩子来说，失去了母亲就意味着生活的改变，如果给孩子母亲一样的关怀，孩子们一定会很开心的。就从那一天起，汤普森夫人开始关注每一名学生的细微变化，及时地把自己认为能够帮助学生的信息反馈给学生，以求得他们的进步。进而她形成了教育孩子的习惯，并认为给他们更多的关怀比单纯的教授阅读、写作和算术等知识更重要。

学期末，泰迪成为班上最聪明的孩子；一年后，泰迪告诉汤普森夫人，她是最棒的教师；六年后，泰迪告诉汤普森夫人他已经高中毕业，成绩排在全班第三名，她仍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棒的教师；多年后，泰迪大学毕业，他还说，她还是自己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教师；再后来，泰迪成为一名博士仍对她说，她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教师。泰迪结婚时，汤普森夫人戴着那只丢了颗水晶石的手链，还专门喷了泰迪母亲用过的那种香水，坐在了泰迪母亲应该坐的位置上。泰迪说：“谢谢你，汤普森夫人，非常感谢你让我知道自己可以有所作为”。她却说：“泰迪，你全搞错了，是你教会了我，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如何做一名教师”。

故事说明的是，关心他人的内心世界远远比知识更重要；教师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获得别人认同的前提。只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到学生心中去，教师才可能获得学生的认可，获得家长的认可，获得社会的认可，教育才可能真正被认可。

体育教师在这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有开放的课堂空间，有丰富多彩的素材，又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可以给人们无限的想象和创造力。但却得到“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这样的评价，确实值得深思和反省。

首先，教师要反思的是是否了解学生。每一个学生作为一个存在的主体，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其思维必然受其所处环境的变化影响，了解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故事中男孩的变化是因为失去母亲，导致了孩子的失落，而正是教师给了这个孩子以母亲般的关怀，才使得孩子找回自信。但学校体育恰恰忽视了这一最朴素、最基本的育人要素，把工作重点放错位置。体育教师更多地关心外在的工作要素，比如关注比赛成绩、活动形式、运动技术、身体素质、身体健康等主体背后的指标，忽视了作为主体的学生的存在，这是必须思考和反思的。否则，体育教师的工作就会偏离主题，做一些形式上的工作，那么，别人认同你的是你的运动形象，而不是对你作为教师的认同。

其次，要反思知识、技术、技能并不是万能的救世主。教师，是要传道授业解惑的，但当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远远突破了人们能够掌握的知识总量，如果靠学校学的那点知识、技术、技能远远不能满足当代人发展的需要和社会发展的需要，那么赋予每个人自由的发展空间，让他们有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已经是现代教学发展的必然趋势。然而，体育教师如果只是测验身体素质、搞搞比赛、作风散漫的话，那么，有关能力的发展就会被“运动假象”所取代，很难唤醒人们对体育教师的认同。另外即使是教授知识、技术、技能的话，也因为体育教学内容的体系性不强，造成不同学段的学生简单、重复性地学习“运动动作”，进而导致学生不愿上体育课的现象。其原因可以归咎于体育课“知识、技能”的缺失。因此如何将知识、技能、能力切实地落到实处，并且有趣、有效地落实到位，进而形成真正的运动思维能力，并能够形成有效运动的能力，是必须反思的内容之一。

最后，要反思教师对教育事业的情感度。教师的教学技能再强，没有情感的投入，换不来学生对生活的热爱，久而久之，就会发现教师是冷酷的、学生是冷酷的，进而导致社会是冷酷的。运动场上的苦和累、荣耀与悲伤等都是生活中的真实反应，但体育教师们是否能用自己的亲身感受来感动学生们面对这些值得反思。

另外，对教师的风度和气质进行反思也是体育教师获得认同的基础。虽然我们能说出很多很多诸如教师要为人师表，教师要身先士卒，教师要点亮别人、消耗自己等教师职业的光荣之处，但对职业的认识不是取决于职业本身的伟大，而是是否践行了教师的职责。体育教师在礼仪、服装、言谈举止等方面是否具有运动场的“绅士”风范呢？人们往往看到的是消极的一面，很多人对体育教师的印象是随意、粗犷的，进而形成了体育教师是“运动者”的认识。

可以说，体育教师先是教师，是教授体育学科的教师，与其他的教师（不管是教授语文的、数学的，还是教授英语的）具有同样的地位，这一点，体育教师应该有所觉悟和认识，并努力去行使教师的职责。否则，诸如“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这样的声音还会存在。体育教师也一定要通过体育这块阵地，以育人为第一己任，以运动思维能力发展为中心开展工作，也就是先改变自己的固有认识和行为，以新的姿态和热情去展开自己的工作，获得外界认可的根基才可能建立起来。

发达国家的体育已经为我们做出了这样的诠释，比如美国的体育教育强调的是“每个人的最大发展”[2]，德国的体育教育强调的是“行为和经验”[3]，日本的体育则强调的是“生きる力（面对未来的应变能力）”[4]。这些理念都是人的教育在先，身体获得性在后，这应该是对教师的一种要求，更是对体育教师的一种挑战。摆脱固有思维对体育的错误认识，不要动不动就“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测试，不要动不动就挥舞“中考”、“高考”的大棒来误导体育，而多做有关育人规律的探讨并在体育学科上付诸于实践的做法，才是唤回体育教师尊严的王道。

二、体育教师获得认同的关键点之所在

与体育院、系学生们对话的时候，不难发现这样一个问题，他们认为自己本身运动能力强、运动技术水平高就足够了。确实有些工作只要运动技术水平高，把工作做好并不难。比如晨练、健身俱乐部的指导员等工作，并不需要过高的工作技巧。很多教师把中考项目的训练与教学混同起来，只侧重训练，很容易见效也很容易得到校长、家长们的认可。然而，这不是体育教师的主要工作，这只是体育教师工作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如果体育教师只把体育工作的很小一部分作为工作的重点去做的话，其组织、管理和传授运动文化的使命就很难完成，做的工作也就不是高品位教师的工作。

体育教师担负的主要工作是与学校体育有关的体育教学、课余活动、运动竞赛和运动训练等工作。这些工作虽然各有所侧重，但都是为了塑造学生成为“有修养、有知识、会运动”的人服务的。那么体育教师所具有的知识、能力的充分发挥及适应社会的变化是获得认同的必要途径。

第一，对体育学科认识的统一是体育和体育教师获得认同的前提。由于体育作为学科去认识的时间较短，体育学科发展中多次意识、形态的转换，引起了人们对体育和运动认识的混乱。比如体育的概念问题，体育的属性定位问题，体育教学、体育锻炼、运动训练等发展目标问题，都存在着模糊的认识。这些模糊的认识造成体育教师们工作时缺乏明确的方向性，出现问题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造成体育目标实现起来很困难。外界对体育和体育教师的认识，恰恰是基于这些乱象所形成的。尽快达成共识，引领体育界内外的人士对体育工作和体育教师的重新认识和评价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否则，就会出现难以协调、认识不一致的现象，导致体育和体育教师不被认可。比如，对体育概念和体育教学规律的认识上就存在着体育教师和专家的认识不一致的问题。在浙江省的省级体育教师培训时，教师们常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专家说“健康第一”，×××专家说“增强体质第一”，×××专家说“技能教学第一”，我们一线教师怎么办？如果连体育界同仁都不能够对此达成一致认识的话，外界对体育教师们的认识又能好到哪儿呢？

另外，学生们反映喜欢某个运动项目却不愿意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喜欢体育不喜欢体育课；有些校长把体育教师作为全能教师来使用，却唯独不重视体育相关活动的现象随处可见，甚至成为一种常态，这便可以看出体育教师是多么不被认可了。更可笑的是，体育教育内部把一些与遗传和环境相关却与体育课关联不大的内容，比如身高、体重及其相关指标等都计入到体育课成绩中的现象，也是人们对体育和体育教师不认同的基本点之一。

还有就是体育教师对外界因素的抗干扰能力低下，遇到来自校长、家长的命令和要求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对学生要求不高也造成人们对体育教师的认同错误。比如体育课不用太努力便可得高分、体育活动不参加也可以成绩合格等过于宽松的标准导致体育的功能失却。

第二，教师自身能力的有效提高。体育教师的工作空间大、涉及面广、负担重，如何有效地发挥体育教师的能力和提高工作效率是获得认同的有效手段。这样的话，首先要清楚自己的工作范围是什么，有必要减轻不属于自己工作负担的内容，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比如体质测试工作，应该是全校教师的工作，身高、体重、肺活量等形态指标、身体机能指标和相关指数的计算应该与保健教师联合起来进行。笔者对参加国培、省培的教师进行访谈和问卷调查，反映出这样一种倾向，教师们用在知识更新的时间非常少，其理由是每天大量的教学工作和日常事务占用了大量的时间，造成身心疲惫，没有精力去补充和学习新知识。在对教学方法的调查中，竟然有80%以上的教师回答体育课上最常用的是命令式教学和练习式教学[5]。在更加强调“学”的教育理念下，按照莫斯顿的复制知识到创生知识的系谱来分析的话，绝大多数参加培训的教师的教学方法属于11种中教学方法中最简单、最常用的复制式教学方式。这说明，体育教师的理念确实需要更新，体育教育理论也需要更新。但更新不是知道和了解便可以的，是需要付诸行动进行比较和验证的。由此来看，即使我们可能知道一大堆新理念、新思想，但到具体执行的时候，因为方法的缺失和理念理解的错位，必然会引起人们对体育和体育教师的认识错位。有效地更新观念，提高体育教师本身的工作效率和水平，是获得认同的关键点之一。

例如，《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自颁布和试行以来，就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问题就在于《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打破了增强体质为中心的体质论的思维，从更高的理念方面去关注人的发展时，体育教师的思想却并没有出现根本的变化。由此带来穿新鞋走老路、削足适履的改革现象，严重地阻碍了教学改革的进程。这种自我职业认识的不足，不得不说是教师内部认识的差异所致，这样的状况又如何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呢？

第三，教师个人魅力、气质和修养的加强。之所以会出现“你的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吗”这种说法，显然是对体育教师的一种偏见认识，但体育教师在运动场上表现出来的高超技艺、竞赛精神、协作能力等运动风尚，日常生活中的诙谐幽默、豪气助人、无所畏惧的气概等优秀品质，是人们认可体育教师至关重要的要素。这些要素如何在学校生活中和日常生活中替代那些语言粗鲁、行动鲁莽、不顾细节、大呼小叫的行为是体育教师不能逾越的课题。而温文尔雅、为人师表的落实恰恰是体育教师获得认同的最好方式。

三、山本贞美实践经验的启示

目前被国内教师们耳熟能详的“8秒钟跑”、“目标跳远”和“折返耐力跑”等三个案例的创造者山本贞美教授，就是通过自身努力被体育界认可的。他坚持八年创造的“8秒钟跑”经典案例，堪称奇迹，不仅开创了教材研究的新领域，更成为体育专业教材分析不可或缺的材料。他也完成了由一个中小学教师到合格的大学教授这样的华丽转变。他的成功，能让我们看到什么呢？

第一是心中装满学生。他先是在一所高中就职，在给高三年级女生们上短跑课时，发现很多女孩只是象征性地跑完50米。虽然这种现象司空见惯，但他没有放过这个问题，与学生交谈后，他明白了，很多学生因为成绩不好，感觉丢人，进而导致对短跑不感兴趣，采取敷衍了事的态度。如何能让学生们高兴地去学习短跑呢？在经历了各种尝试后，他把平常50米这个距离转换成8秒这样一个概念。也就是说，大致8秒左右的时间，学生们可以完成50米左右的距离。那么，在8秒这个时点上，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跑的距离，自己的下一次是否能够达到上一次用全力跑时所完成的距离，就是自己对自己的挑战了。没有达成，就要寻找原因，超过上一次的指标，就意味着取得了进步，结果一目了然。这个教学方法在实践中运用后，很快地激发了女生们的兴趣，每个学生都能够开心地尽全力地进行短跑了。当他转职到一所小学任教时，又受到追逐跑的启发，将8秒钟全力跑的距离的终点变为起点，原先的起点变为终点，形成了现在广为认可的“8秒钟跑”的典型案例。

之所以能够形成这样的案例，不能不说其为了满足学生的愿望，在体育教学上的全身心投入是成功的关键要素。

第二是自身对运动的真实体验。运动可以给人以无数的感受，自最初的身心内部的统一，到现在的以身体为媒介，达到内部世界与外部世界的统一，人们都致力于将运动表现得更完美，其秘诀之一就是身体经验的有效运用。山本贞美的运动成绩并不优秀，参加过的比赛也没有取得过什么好的名次，但他内心的信念是能够超越自己就是成功。正是本着这样的一个信念，他坚持刻苦训练，成绩也有明显地提高。在他的教学中，这段运动经历让他能够很好地传达给学生，明白学生的痛苦和忧虑，进而达到运动经验由自己到他人的传达，使学生受益，使体育教学得到发展。他的“折返耐久跑”、“目标跳远”的创出，都是其身体体验和信念的落实，也是理解学生、理解运动的代表作。他的这种做法，很快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可。

第三是实践与理论结合。自我完善和发展的有效路径之一就是不断地从理论的视点审视实践和指导实践并及时修正。山本案例的特点就是不断地将自己的课展示给全国的教师，接受来自专家、一线教师和学生们的反馈意见，不断修正的成果体现。比如，当“8秒钟跑”在高中进行时，其到达终点的判断比较混乱，他就不断改进，最后更换终点为起点的做法，使得判断简单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比如，学生的意见是自己和自己比已经足够了，分组比赛要增加自己的责任心，跑起来有顾虑，他马上就停止了分组比赛这种形式。向专家学习也是山本的一个做法，他经常参加高田典卫教授的研究会，听取教授和研究生们的建议，来修正自己的实践方案。他还不断地将自己的实践形成论文，在各种学会上发表，在更广泛、更高的层次向同行专家展示和学习，来丰富其自身的实践。这种做法，也很快得到了同行们的认可。

第四是开创了教材加工研究的新领域。当山本的案例被广为接受后，其做法也得到了学术届的关注，特别是在个性教育已经成为必然趋势时，他的实践被认为是“统一与分化”[6]的典范。所谓统一就是全班具有统一的目标，而分化则是在这样的目标下，每个人都有自我发挥的空间，并且能够满足个性的最高愉悦程度和个人最佳的发展。另外，他的实践在“让学生更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