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的一天

李宝

小王是新考的公务员。小王老家在农村，父母辛辛苦苦种地供他读书，很不容易。他在校学习很刻苦，刚毕业就考上了本县的公务员。父母很是欣慰，自己也很开心。这不，刚上班第一天，就勤快地打扫卫生，整理文件，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准备领导来之后，交给领导。工作不累，干起来游刃有余，还可以有空余时间看看书，他感觉很满足。可是麻烦到底还是来了。

一把手正局长却姓了一个付字，二把手副局长姓贾，是自己的主管局长，三把手副局长姓甄。小王了解到这些基本信息之后，拿着分好类别的文件，上楼了。

他先敲了一把手局长的门，得到许可之后，他轻轻地推开门，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进去。局长正埋头批文件，没有看他。小王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儿，不免有些紧张了。

“付局长！”他极小心地叫了一声，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弱。

局长还在埋头批着文件，没有回应。他更加紧张了，捏着文件的手有些发抖，心跳有些加速了。他为什么没有回应呢？没听见？哦，对了，他恍然大悟似的，同时很后悔刚才的冒失。人家可是一把手局长，怎么能叫“副局长”呢？那叫什么呢？叫正局长？又怕产生误会，人家也不姓郑啊！怎么能随便给领导改姓呢！岂不是太不尊重领导了！他越想越着急，脑门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偷眼瞧了一下局长，他还在聚精会神地批着文件，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进来。这时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是又不能不打招呼，直接走过去，随便把文件往桌上一放，那也是对领导不尊重啊。该怎么办呢？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了。

“付正局长！”或许是急晕了头脑，竟冒出了这么一句称呼。叫完了，也感觉不妥。他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在颤抖了，脸火辣辣地发烧。局长终于放下笔，慢慢地抬起头，表情很温和：“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他情绪稍缓和了一点：“付正局长。”

“哈哈，哪有这么称呼的啊，以后直接叫我付局长就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没事的，我不讲究这些，看把你紧张的。”

小王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文件交给付局长，极快地退出局长室，向二把手副局长室走去。

敲门进去，二把手正在接待一个客人，像是一个企业家，他们好像在谈什么项目。他想快点把文件交给二把手，好离开，以免打扰人家说话。

“贾局长！”

他刚说完，就开始有点后悔了。果然，二把手没有说话，

那个企业家先开口了，像是对二把手说的，也像是对小王说的：“哦，你这个局长原来是假的啊！哈哈。”二把手也尴尬地笑了笑。小王的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他感到自己又冒失了，尽管他知道企业家是在开玩笑，但是他不了解二把手的脾性，万一二把手心里不痛快呢。真糟糕，怕啥来啥，今天这是怎么了？

“贾真局长！”

“什么？”

“什么？”

企业家看了一眼二把手，又看看小王，放肆地哈哈笑了起来。小王感到局促不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怎么回事，竟冒出这么一个称呼，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还是二把手解了围：“没关系，没关系，叫我副局长就行了，我不在乎这些。”小王把文件交给二把手，迷迷登登地走出二把手的办公室，又迷迷登登地敲开了三把手的办公室。三把手正在看报纸，喝着茶水，很悠闲。

“甄局长，早！”

小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打着招呼。没想到三把手的反应十分强烈，他迅速放下报纸，从椅子上下来，径直走到门口，趴在门框上，探出头，向二把手的办公室看了看，恰巧这时候二把手出来送客人，两个人的目光对接了一秒钟。三把手把小王拉进屋里，关上门，却很和善地说：“叫我副局长就行，你那样叫，会让别人误会，以为我是真的，别人都是假的了。”小王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是唯唯诺诺，赔着笑脸，把文件交給了第三副局，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打个招呼而已，就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了，本来还以为这工作很简单呢，看来这里面的水深啊！不过今天总算是过去了，那么明天呢？后天呢？正局长让叫付局长，两个副局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设”的，要是三个局长碰到一起，该怎么称呼呢？小王感觉头在向外膨胀，越来越大。

（责编：余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