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ATF

2014-05-07 20:32谢尔曼·马林
现代兵器 2014年4期
关键词:建议书洛克希德美国空军

谢尔曼·马林

具有革命性的机载电子系统

1985年,“臭鼬”工厂认为我们提出的ATF机载电子系统设计方案极具竞争能力。包括笔者在内的几位洛克希德公司资深电子专家基于以前的经验,确定了非常稳定的系统结构、系统设计构想和结论。这些设计构想都包括在洛克希德公司所属“臭鼬”工厂在1986年2月提交的第一份ATF项目建议中。

美国空军需要研制一种全新设计的机载电子系统,这种系统能够消除当时使用的机载电子系统在作战、可靠性、维护和后勤保障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即便是在最有利的环境中,将电子设备安装于战斗机也是一种高难度设计项目,这主要是因为相关过程面临多种因素的严重制约:容量(体积)、重量、有限的电能、冷却、高振动环境以及其他情况。在ATF研发过程中,我们收集了当时所有型号机载电子系统的大量数据:这些数据并非设计工程数据,而是基于美国空军现役战斗机中队所提供的真实数据。该军种有效保存了各种资料,包括所有武器装备的维护情况。

美国空军当时的战斗机机载电子系统存在许多问题。由于电子设备模块的冷却不足,导致该系统的可靠性一般。由于每架飞机都安装了大量不同型号的电子设备模块,导致零部件以及用于测试和检验失效模块所需的地面保障设备的成本增加。此外,许多此类模块以集成方式安装于所谓的“黑盒子”内部,因此当某个模块的任何一个部分失效,都必须拆下整个“黑盒子”并将其送往维修站处理。因此,我们确定了几项基本的设计原则:首先,必须认识到采用强制性空气冷却方式无法提高机载电子系统的可靠性。在此前数十年内,一直采用由高速风扇为所有“黑盒子”吹气的冷却方式,但冷却效果一般。我们计划安装液体冷却系统,这是一种极具创新性的冷却方式。

其次,我们认为不存在不可拆卸的“黑盒子”。系统的物理结构将允许在飞机内部对单个失效模块进行测试、分析、拆卸和更换。虽然这种方法曾在很大程度上成功运用于美国海军P-3C型巡逻机,但它从未运用于战斗机。

再次,我们将努力限制电子设备模块的数量。我们希望避免出现类似于早期系统(如海军S-3A“北欧海盗”反潜机)在保障领域所面临的噩梦般情景,这种由洛克希德公司研制的飞机创造了安装1200个模块的记录。此外,还有多种型号的飞机在设计机载电子系统时配备了500多种模块。

由此,我们提出了以下建议:

机载电子设备的安装方式必须满足拆卸失效模块的要求;所有子系统均采用通用模块设计方法,以使机载电子系统的模块型号少于100种;采用液体冷却系统并大幅度提高可靠性;采用系统自我检测和分析方式自动判断出失效电子模块,从而让一名空军维护人员就能够迅速发现、拆卸和更换此类模块。

这种系统设计方式不仅基于一种清晰的技术思维,而且与经验丰富的机载电子系统工程专家的某种强烈情绪密切相关,他们数十年来一直因传统的“黑盒子”电子系统设计方法而受到外界的批评。即便那些试图维持现状的人士对此发起挑战,我们也绝对不会改变立场。

我们提出的机载电子系统设计方案还具有其他多种创新特点,包括座舱的一体化显示器和控制设备等。为了满足美国空军提出的性能需求,我们必须设计和研发多种新式软件。我们确保在建议书中涵盖涉及所有软件的初始功能设计方案,这些软件将安装在飞机内部的多台超高速计算机模块。F-22是有史以来软件集中程度最高的战斗机,它能够为飞行员在作战状态下提供全面的实时支援。我们确信这种系统设计不仅具有高度的独创性,而且是满足极为苛刻的性能需求的现实性方式之一。

此后,我们的F-22研发小组汇集了多个高水平的机载电子系统次级承包商,它们为使这种独特的系统设计成为现实做出了重要贡献。根据这种设计方案的要求,所有分包商都必须使用通用型模块,其中许多是由它们的竞争者研制。我们确信这种独特的设计方案能够在代价较低的情况下提高系统性能和可靠性,同时也能让我们处于有利的竞争态势。

提交初始ATF建议书

美国空军要求参加项目竞标的所有公司的Dem/Val建议书都必须包含特定内容并满足页数要求(逐卷提供)。在航空航天工业领域,撰写质量一流的建议书是一项极为困难和令人头痛的任务。虽然此项工作是各飞机公司的最重要事务之一,但绝大多数工程技术专家都不善于完成这种任务。洛克希德公司的第一份建议书于1985年年中完成,但其质量却出人意料地相当一般。

1985年9月底,洛克希德公司邀请斯雷公司总裁阿尔顿·斯雷对建议书进行深入评估。斯雷此前曾担任美国空军系统司令部司令(四星上将),他以及由他选择组成的“红组”以冷酷无情而著称。在两个小时的会议上,他们对我们撰写的建议书逐页进行了分析,并且提出了极为尖锐的意见。建议书的系统工程卷受到了尤为严厉的批评。洛克希德公司的CEO安德森和总裁基钦当时都在现场,而这是我唯一目睹前者真正当众发怒的情形。安德森满脸通红,大声斥责包括基钦在内的所有本公司人员。他认为我们没有选拔合适人员撰写建议书,并随即要求高管们立刻在公司内部选择几名最优秀的系统工程师从事此项工作。

我们连夜挑选了几名极富进取精神的一流系统工程师参与ATF项目,他们在斯雷召开简报会的次日早晨乘飞机抵达伯班克机场。当他们与我会面时都表示:“我们将一直在这里工作,直到你同意我们返回。”我们彻底重新撰写了建议书,期间没有任何休息。新的研发小组由奥尼尔负责,他在1985至1987年担任系统工程主管。他及其率领的团队迅速撰写了质量一流的系统工程卷。

我当时负责撰写和编辑建议书的内容摘要卷。赫珀担任建议书撰写和图表绘制的总负责人,他还用大量时间认真审核了我们起草的稿件。这份建议书的几乎一半内容由图表组成,每张图表都由包括我、赫珀、奥斯伯恩、奥尼尔、伯奇和理查德·亨德森(此后被任命为公司建议书项目主管)在内的几名高管详细审核。

11月底,我们开始看到成功的曙光,公司高管们都意识到能够在1985年12月10日的截止日前向空军提交一份质量极高的建议书。然而,美国空军此时要求参与竞标的各方暂停撰写Dem/Val建议书,因为该军正在酝酿对该项目进行重大调整。12月16日,美国空军公布了项目调整内容,主要是改变了对低可探测性的性能需求。美国空军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即它需要一种隐身性能大幅度提高的战斗机。我们在获知调整内容后异常欣喜,并确信这种态势将有助于大幅度强化我们的竞争地位。endprint

美国空军将提交建议书的截止时间推迟至1986年。我们在12月23日暂停了ATF研发项目的所有工作,所有人员都渡过了一个漫长的圣诞节假期。负责起草建议书的小组从1986年1月2日重新开始工作,并在1986年初完成了最后阶段的相关工作。2月18日,我们向美国空军提交了建议书。公司参与ATF项目研发的所有人员当时都已精疲力竭,我们对成为第一轮入围的3个胜利者持谨慎乐观态度。然而,此后不久又发生了一次意外事件:美国空军对ATF项目的总体结构又进行了调整。

帕卡德委员会的影响

1985年年底,时任美国总统的罗纳德·里根任命惠普公司创始人之一及董事长戴维·帕卡德组建一个“蓝带”委员会,并由该委员会向政府提交旨在改进国防采购体系的政策建议。帕卡德曾于尼克松总统第一任期内的1969至1971年担任国防部副部长,他不仅对防务采购政策提出了独特观点,而且是一位无所畏惧的拥有独立思想的人士。1969年,帕卡德就对美国当时的防务采购方式表示不满。1986年,他对该体系的运行方式更加厌恶。帕卡德提出的一项主要建议是,结构复杂的新式武器系统必须首先制造出原型并由其展示项目的可行性,随后再制定系统的制造设计方案。

例如,日期标注为1986年2月18日的帕卡德委员会报告指出:“在实施全面大规模研发之前,必须将重点置于制造和测试原型系统和子系统。在研发工作的这种早期阶段,必须组织范围广泛的非正式竞争并采用经过优化的采购流程。该阶段必须体现出以下态势,即经受测试的新技术不仅能够大幅度提高军事能力,而且能够在做出全面研发决策之前进行具有现实意义的成本评估。”基于帕卡德委员会提交的政策建议,美国空军对ATF的Dem/Val项目进行了彻底调整。1986年5月,该军种公布了2项新的重要需求。第一,参与项目竞标的公司必须设计、制造和试飞2种原型机;第二,相关公司必须在地面实验室设计和展示新型机载电子系统的硬件和软件。

1986年6月,我们开始不分昼夜地加班修订建议书的内容。在此期间,我与赫珀进行了另一次直率的争论,后者当时坚持在原型机上使用普通金属材料──主要是铝和钛,因为这是一种低风险方法。我坚决主张为赢得竞争应大量使用重量较轻的新型非金属合成材料,甚至不惜在一次大规模会议上与赫珀激烈争辩后离开会场。我的观点最终获得认可:我们向空军提交的新建议书中承诺将在很大程度上使用先进的复合结构材料。

1986年7月,我们向空军提交了经过修改的建议书。根据相对乐观的预测,Dem/Val项目的成本约为11亿美元。由于政府当时为该项目设置的固定价格合同金额为6.91亿美元,因此如果我们在项目竞标中获胜,将会超支约4亿美元。7月初,基钦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接受政府固定价格合同的决策(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在当前的国防预算背景下)。由于当时我们仍然处于项目竞争阶段,因此没有就此项决策与另外2个合作伙伴进行沟通。

第一轮竞标的胜者

1986年10月31日,星期五,美国空军宣布ATF项目第一轮竞标的2个获胜者是洛克希德公司和诺思罗普公司。我跳上一张办公桌并大声向项目小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这是一次体现出巨大优势的胜利,洛克希德公司也由此重新强势回归战斗机研制领域。我接受了《洛杉矶时报》记者的长时间电话采访,并在采访中预测我们将与诺思罗普公司进行非常激烈的竞争。我们当时都已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以至于没有为此组织庆祝仪式。我第一次提前回家,虽然身心俱疲,但心情非常舒畅。我打电话给斯雷,衷心感谢这位严厉的“红组”审核大师对我们做出的巨大贡献。

1986年11月1日出版的《洛杉矶时报》将我们的胜利列为头版头条新闻。在此后几个月内,我们试图确定竞争结果的具体情况。我们对排名做出的最乐观预测是:(1)洛克希德公司;(2)诺思罗普公司,得分与前者极为接近;(3)波音公司;(4)通用动力公司。其余参与者的排名依次为麦道公司、罗克维尔-北美飞机公司以及格鲁曼公司。在此次项目竞标中,两家专门研制战斗机的公司都未能进入前三名,而是另外两家在隐身技术领域处于前列的公司赢得了项目胜利。我们此前确定的底线是:由洛克希德-波音-通用动力公司组成的联合研发小组进入ATF项目的最后竞争。

最后一轮竞争的开始

意大利空中力量战略家朱利奥·杜黑指出:“如果没有一支能够取得制空权的空中力量,那么将无法建立一支足够的国防力量。”杜黑所称的“制空权”被美国空军用“空中绝对优势”一词所代替,而该军种希望借助ATF在21世纪形成这种态势。也正是怀着这种坚定的信念,由洛克希德-波音-通用动力公司组成的联合研发小组从1986年11月3日(星期一)黎明时分开始正式实施合作研发。与此同时,我开始担任这一强大联合研发机构的主管。最初,参与该项目的人员互不相识,但这种情况迅速发生了变化。在这个结构复杂的联合研发机构中,我尽最大努力运用“臭鼬”工厂的项目管理方法。

美国空军将我们和诺思罗普公司分别主导的两个研发项目命名为F-22和F-23。ATF项目竞争的Dem/Val阶段将持续50个月,至1990年12月31日结束。美国空军对ATF项目提出了范围广泛的性能需求,这些需求具有深思熟虑、重点突出、综合性强以及要求严格等特点。根据相关需求,这种战斗机的平均生产成本不超过3500万美元,最大起飞重量低于22.68吨,它必须具备优异的隐身、超音速巡航和机动性能,并且安装性能极为先进的一体化机载电子系统。与F-15相比,ATF必须在性能上实现较大提升:在全球部署环境中更加可靠、更易于维护和保障。在实现上述性能需求的基础上,我们能够在设计方案中增加一切具有工程可行性的要素。美国空军要求这种飞机必须采用所谓的“历史清白式”设计,即它安装的一切零部件均为新产品。这无疑是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有时让人难以忍受,有时又充满乐趣。

这种新式战机的原型机研发阶段被称为所谓的“最佳努力”项目,目的是在项目的制造阶段降低风险。在该阶段未提出内容详细的合同需求,而只是对需求进行一般性描述。这方面的例外之一是战机的机动能力,与其他性能需求相比,美国空军对这种性能的要求显得尤为详细。美国空军显然坚持要求战斗机必须具备突出的机动性能,而且不希望为实现极为苛刻的隐身性能目标而在机动性方面做出妥协。在为期4年多的项目竞争中,这种态度始终没有变化。endprint

运用这种所谓的“最佳努力”方式意味着我们必须确定“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以及具体内容。例如:我们决定其中一架原型机必须具备导弹发射能力,而美国空军并未提出这种要求。在机载电子系统方面,联合研发小组及其次级承包商必须确定在原型机上安装哪些机载电子设备以及多少种相关任务软件。在项目研发初期,我们通过激烈争论迅速解决了上述问题,而且此后从未进行调整(我们此后意识到在1987年做出了一些质量极高的决策)。

组建F-22联合研发小组

对于由洛克希德-波音-通用动力公司共同组成F-22联合研发小组的约100名主要科研人员而言,1986年11月3日至7日是令人难忘的一周,他们在此期间都拥有了一些新的人生体验。11月2日,星期日,联合研发小组所有人员于当天晚间全部抵达伯班克并为次日的组建会议作准备。对于所有人而言,这都是一种非常独特的体验,3家公司的代表在会上对各自提交的建议书的内容进行了小结。

11月6日(星期四),美国空军ATF系统项目办公室(SPO)的技术总监(总工程师)埃里克·阿贝尔向联合研发小组正式介绍了该军种对3家公司此前提交的建议书的评估,并重点描述了这些建议书的优点和薄弱环节。从阿贝尔介绍的情况显然可以看出,洛克希德公司建议书的系统工程卷以及内容详细的降低风险计划是其获胜的关键因素。阿贝尔的坦率和客观给F-22联合研发小组的人员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这种印象在此后50个月内一直没有改变。

作为联合研发小组项目办公室主管,我拥有直接听取波音、通用动力和洛克希德公司项目主管汇报的权利。

迪克·哈迪,波音公司项目主管,1959年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作为航空工程师直接进入波音公司。他是一位语言简洁、意志坚定、有条理以及极为忠诚的高管,对赢得项目竞标充满信心。和我一样,哈迪虽然出生于美国东北部,但此时已经在西北地区定居多年。

兰迪·肯特,当时担任通用动力公司副总裁以及F-22项目总监,他在二战期间曾作为步兵在欧洲服役。这位老资格的航空动力学专家具有极强的分析能力,而且是一位拥有丰富经验的工程师和经理。他在我们的联合研发项目办公室中拥有最为丰富的战斗机研发经验,而且致力于赢得其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项目竞争的胜利。

杰克·戈登,在“臭鼬”工厂担任F-117A项目的总工程师,他此后成为F-22项目主管。戈登此前已经在航空工业界工作23年,拥有斯坦福大学的机械工程硕士学位,并且是一位充满自信的经理。他在F-22项目启动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帮助作用,此后成为“臭鼬”工厂的副总经理。

鲍勃·布兰查德,继续担任洛克希德公司的F-22项目副总裁以及联合研发小组副总监。

我们成为一个极具凝聚力的管理团队,所有成员密切合作,互相尊重和支持,而且都具有赢得竞争胜利的极强信心。

根据合作协议的要求,联合研发小组项目办公室向一个由3家公司共同组成的执行委员会(ExCom)报告工作,该委员会每2个月召开一次联席会议。F-22 ExCom最初由7位执行委员组成,委员会主席由约翰·布里曾丹担任,他当时洛克希德航空系统集团公司总裁。其他委员包括:理查德·赫珀,时任洛克希德加州公司总裁;莱昂内尔·阿尔福德,时任波音公司高级副总裁;亚伯拉罕·古尔,时任波音军用飞机公司总裁;查尔斯·蒂凡尼,时任波音先进系统公司副总裁;理查德·亚当斯,时任通用动力公司航空航天公司执行副总裁;赫伯特·罗杰斯,通用动力公司福特沃斯分部副总裁及总经理。ExCom的人员构成此后经历了多次调整,主要是相关人员退休所致。唯一在1986至1990年期间一直担任委员会成员的是罗杰斯,他为我本人以及整个联合研发小组项目办公室都提供了很大帮助。1988年11月,肯尼斯·坎尼斯特拉接替布里曾丹担任洛克希德航空系统集团公司总裁,并且由此开始至1995年担任委员会主席。

我面临的首要任务是组建一个旨在赢得项目竞争的具有凝聚力的洛克希德-波音-通用动力联合研发小组,其次是建立一个具有同样强大凝聚力的一流次级承包商研发小组。对于我本人以及项目办公室的其他主管而言,确保这些小组的凝聚力始终是最为重要(在某些时候甚至是唯一)的职责。

我领导的联合研发小组以及空军SPO都有许多具有极强个性的人员。虽然所有人都满怀自信,但这种自信并不总是具有合理性。虽然并非所有人都具备较强的人际交往能力,但没有多少人去刻意追求。整个研发过程都充满了艰苦和严肃的竞争气氛,而我在绝大多数时间内都对这种气氛情有独钟,而在其他时间里,这些中年男人表现出的孩子气也令人沮丧。在研发项目实施期间,我的杜松子马提尼酒消耗得特别快,通常每晚会被我喝掉4瓶。即便如此,我仍然坚持每天清晨7时进入办公室并迅速投入工作。参与ATF项目的空军主要人员以及次级承包商的经理们都知道每天能够很早与我进行沟通,他们也确实经常采取这种做法。我基本上每天下午6时离开办公室回家。

联合研发小组的内外关系

F-22联合研发小组作为一个结构相当紧密的联合研发机构运行,事实能够很容易验证这种观点。要在整整50个月的每一天都确保这种态势得以持续,实际上取决于哈迪、肯特和我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所有决策和指导性意见都由我们三人以合作方式实时做出(提出)──通常仅仅采用口头方式。在波音公司总部所在地西雅图、通用动力公司的福特沃斯以及洛克希德公司总部所在地伯班克,F-22研发项目都设有高度保密的独立工作区域,而且配备了安全警戒人员。联合研发小组项目办公室负责控制该项目所有工作,而不仅仅是当地公司的管理工作──即便有时会在这方面出现问题。

ExCom反复告诫我必须脱离洛克希德公司的内部管理事务──我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但是,这种脱离仅仅持续一段时间。同时,我应当将所有时间和精力用于联合研发项目的领导工作。在项目竞标的最后一段时间内,我从未参与洛克希德公司的高管会议,并且拒绝介入本公司与ATF竞争不直接相关的任何活动。在F-22联合研发小组内部,虽然我们专门制定了工作原则和流程,但它们均未有效地付诸于文字形式或是被严格遵循。然而,促使我们积极工作的最大动力是时间──我们不允许任何人遗忘这项基本原则。endprint

根据项目合作协议所形成的共识,参与ATF项目竞争的3家公司各获得三分之一的合同份额,这意味着每家公司都必须提供投资总额的三分之一。我并未尝试使用洛克希德公司的标准化次级承包政策和流程。实际上,当出现涉及需要投入经费才能解决的问题(此类问题多次出现)时,我们根本不需要耗费精力研究决定各公司的出资份额问题。上述三等分原则确实有助于增强联合研发团队内部的凝聚力。此外,它还使管理者和律师避免就此类问题争论不休。我们在处理所有涉及经费的问题时都按照三分之一的比例出资,事情由此变得非常简单。联合研发小组很少受累于大量文件的掣肘,这无疑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

我们的目标是在联合研发小组内部以及在小组与空军之间建立完全开放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关系体现于项目的各个要素:技术性能、涉及细节的计划和方案、预算和财务管理成效等。虽然实现这种目标的努力在某些时候令人痛苦,但我们一直坚持采用这种方式。

作为联合研发小组项目办公室经验最为丰富的次级承包主管,布兰查德负责确定次级承包方式,而这种方式显得非常简单:如果我们最终赢得ATF研发项目,那么任何赢得F-22研发项目次级合同的承包商都能够与我们继续合作。而这种合作的唯一条件是:次级承包商都必须在最后选择阶段交付产品。美国空军采用了这种所谓的“打包协议”。我们与各个层次的主要次级承包商都保持了极为密切的合作关系,而且通常因为绕过了指挥链管理原则而违反了相关政策。然而,我们与这些次级承包商之间都维持了充分的相互信任。

此外,我们还与两家相互竞争的发动机承包商──通用电气公司和普拉特·惠特尼公司保持了较为密切的合作关系。这两家公司当时都在根据我们提出的特殊需求研制具备低可探测性的发动机喷口。我们对它们保守具有竞争性的敏感信息给予了充分信任,而这两家公司对我们也是如此。我们与这两家发动机公司建立了极为有效的项目管理和工程合作关系。

作为F-22联合研发小组运行模式的组成部分,我们并未致力于收集竞争性情报并进行竞争态势分析,实际上“无视”由诺思罗普和麦道公司组成的F-23联合研发小组的存在。我们认为正确的战略应当是将注意力集中于美国空军提出的项目需求,并在可能的情况下满足这种需求,同时没有必要玩弄阴谋诡计或政治花招。我们曾简要讨论过实施大规模广告宣传的问题,但ExCom和F-22联合研发小组都认为这种行动缺乏应有的价值。三家公司的CEO以及ExCom对以下问题极为重视,即必须确保多位未参与ATF研发项目的高管不介入F-22联合研发小组的日常活动。在整个项目实施期间,这些高管几乎都能毫无差错地遵守上述要求。例如波音公司的CEO弗兰克·索伦兹每次与我会面时都会问我是否与波音公司的人员产生矛盾,我始终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费恩接任项目主管

1986年12月,美国空军任命小詹姆斯·费恩上校接替阿尔伯特·皮西里洛上校担任该军种ATF项目主管。费恩是一位身材瘦削和心态平和的军官,他于1963年毕业于美国空军学院,曾作为轰炸机和战斗机飞行员在一线部队服役。他还在空军试飞员学校深造,并长期作为试飞员在莫哈维深处的爱德华兹空军基地工作。费恩晋升为空军中校后曾在爱德华兹空军基地担任A-10攻击机混编试飞分队指挥官,并且多次完成了夜间高精度对地攻击试飞任务。费恩的这种经历让所有人(包括我本人在内)都心存敬畏。

费恩对ATF项目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这种影响类似于1枚精确制导炸弹准确命中目标后产生的效果。他具有无所畏惧和行动敏捷的个性,并在担任空军ATF项目主管的49个月内一直采取了铁腕政策。空军于1989年晋升他为准将,虽然此事令许多人吃惊,但我对此丝毫不足为奇。毫无疑问,如果没有费恩的有效领导,ATF项目的研发目标(尤其是研发进程)将难以实现。费恩对工作的要求非常严厉,尤其是那些最初与他并不熟识的人员对此更是难以适应。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费恩的个性,但是空军任命他担任ATF项目主管显然是一项正确决定。他对自己所担负工作的重点内容──全面负责项目实施了如指掌,对任务计划必须取得的成果也提出了明确要求。

空军SPO的总部设在位于俄亥俄州莱特-帕特森空军基地的航空系统分部,在这里工作的军官和文职人员都体现出令人鼓舞和高效务实的工作干劲。SPO的技术总监(通常被赋予总工程师的保密代号)阿贝尔担任高级执行部(SES)的成员,他也是一位极富进取精神和充满自信的优秀工程师。我将阿贝尔称为空军项目办公室的“军士长”,因为他的语气类似于英军皇家陆军团级部队的军士长。他在许多会议上(一些会议甚至有上百人参加)都使用这种语气发言并使会场纪律变得严肃。阿贝尔对技术发展具有深刻认识,并具有果断决策的能力。

费恩在作战方面所对应的同级官员是战术空军司令部的戴维·麦克科劳德上校,后者是一位技术高超的战斗机飞行员和管理大师,他当时担任战术空军司令部的ATF需求(先进项目)主管。我从1982年开始就与麦克科劳德共事,他当时还是一名少校军官,在美国国防部的绝密部门担任F-117项目参谋军官。2年后,他晋升为F-117隐身战斗机联队(部署于内华达州的托诺帕试验场)的作战副主管。他曾驾驶F-117执行了多次夜间训练任务,对隐身性能高度重视。作为一名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工程师和一名高水平飞行员,麦克科劳德具有待人热情、聪明能干、口齿清晰、行事果断等特点。最重要的是他担任了领导职务。

皮西里洛、费恩、阿贝尔和麦克科劳德都是ATF项目的真正奠基者,对于我本人而言,能够与他们一起工作实属幸运。他们(以及他们选拔的许多人员)成为空军的一支高水平项目管理团队。在竞标项目的最后阶段,费恩每天都亲自处理相关事务。

在更高层次,空军的两位将军在推动ATF项目发展方面发挥了主要作用。其中一位是约瑟夫·拉尔斯顿,另一位是约翰·贾奎什。拉尔斯顿准将当时担任战术空军司令部作战需求主管(麦克科劳德的上司),他作为F-117隐身战斗机项目的主要奠基人之一,不仅对隐身技术的重要性深信不疑,而且积极推动该领域的发展。随着ATF项目研发进程的不断深化,拉尔斯顿晋升为少将并接替贾奎什少将担任国防部技术项目总监,后者晋升为中将并被任命为分管采购工作的空军部副部长。

(未完待续)

(编辑/一翔)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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