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的新装

文/时言平

贪官的新装

文/时言平

“令人气愤、触目惊心、哭笑不得”、“这些违法违纪的警员对民众究竟还有没有感情？难道我们要用民众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顶戴花翎？难道我们要踏着民众的鲜血平步青云？他们已经丧失了普通人的良知”、“反腐要勇于刮骨疗毒，敢于动真碰硬”……

这些话，不是网站新闻后边的匿名跟帖，而是一名官员面对镜头、坐在主席台上的铿锵表态。他的名字，叫做秦玉海，十八大后河南首个落马的省部级官员。目前，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

随着反腐情势的持续发力，像秦玉海一样“多演穿帮”的戏码，愈发常见，甚至让人觉得，孔繁森与王宝森的距离，只隔着中纪委的网站。今天慷慨激昂大谈倡廉，一副廉吏的模样，明天就流下悔恨的泪水，成为腐败的典型。如此情景，已然成为中国官场生态常见的怪现状之一。

贪官爱演，早已不是新鲜的话题，从酷爱摆拍，到制造“偶遇”，真正的“表演艺术家”和一流的“导演”，不在演艺圈，而是在官场。当然，政治本身就具有极大的迷惑色彩，热衷表演，或是种职业习惯。

在这种职业惯性的推动之下，贪官们“唱念做打”的功夫，随着混迹官场越长，变得愈发炉火纯青了，也愈发运用自如了：唱高调、念讲稿、做姿态、打保证，所有的这些行为，更像是例行公事，是为官过程中必须履行的职责、必须经历的流程。到了最后，或许自己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等到落马后，被媒体挖出来当笑话看的时候，恐怕自己也会觉得，彼时道貌岸然的模样，是如此滑稽，又是如此荒诞。

权力未被关进笼子之前，所谓倡廉，很容易异变成虚伪的表演。开倡廉会议，总得有人一本正经地主持吧，总得有人慷慨陈词吧……不是这些个贪官们爱演，归根到底，还是以往的倡廉已经被形式主义所取代。甚至可以揣测：当这些贪官们夸夸其谈道德和纪律的时候，他们或许根本上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工作中扮演廉吏的角色，生活中践行潜规则，只要权力护体，就能将“双面人生”演绎得游刃有余。

贪官们都拥有“双面人生”：一方面认认真真工作，唱廉政高调，自然也是工作之一；一方面，又肆无忌惮地贪腐。缺乏阳光的照射，里里外外两张面孔，就像在外穿正装，在家穿便服一样自然。

事实上，如果你去追踪每个贪官落马前的痕迹，都会发现他们关于反腐倡廉的信誓旦旦，你会感觉到，他们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仿佛与自身无关。它更像是一群幸运儿对一群倒霉蛋的调笑和讽刺。如果政治生态不改变，这种荒诞的剧情，势必继续上演。

把权力关进笼子，官员们才能认清公权力的本质。否则，廉政入戏，全靠演技？官场这一幕幕虚伪的戏码，还将继续表演下去。虽然台前的观众看得起劲，但对于官员们而言，这不过寻常工作而已。低调点，按规定动作演；高调点，就如秦玉海之流，说得天花乱坠，权当是锻炼口才。

廉政如戏，全凭演技？当权力不再长袖善舞，当手中的权柄失去了魔力，贪官们的廉政戏又还能演多久呢？只有倡廉不再是形式主义，只有权力关进笼子，关于廉洁的每个字眼，才能够深入为政者的心灵，廉政才不至于成为应景的“样板戏”。

随着越来越多的贪官坠马，在位时的种种表演也随之穿帮。面对这些个官场上的“表演艺术家”们，观众们除了消费热闹，批判虚伪，又还能做些什么呢？阻挡阳光的壁垒依然还存在，关住权力的制度笼子也尚未完善，“贵圈真乱”已然众所周知，揭开这些“表演艺术家”们的画皮，除了能够满足我们的娱乐精神，似乎也没有别的意义。反正，有人穿帮，也还有人继续演下去，而整幕剧的主题，叫“贪官的新装”。

图：付业兴 编辑：程新友 jcfycx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