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华
思维的连贯性
——关于我这些年的作品
刘建华
1993-200年,我的作品以个人经历、心理诉求需要和日常生活中与社会发展所引发的内心感受为主线。
2000-2007年,上世纪末开始,中国进入一个全新的“新社会主义”发展时期,城市、社会发展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和对新生活的期待及变化。
《日常·易碎》(2001-2010,瓷)是另一个系列,在创作彩塑系列作品的同时,我开始产生了想与之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进行实验。整个计划到2002年7月开始在昆明和景德镇两地实施,材料是青白瓷。在今天,生活在表面充满、丰富过剩、急速变化的过程中,“单纯”、“纯粹”似乎都远离了人们的视线和向往的意境。用这些我们生活中熟悉的现成品翻制,又通过青白瓷材料高温烧制的物品,都是人们非常熟悉和留恋的。在转换了一种方式后,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空间、不同的置放组合方式、不同的观者经历给人又产生截然不同的想象、快乐、痛苦、兴奋、梦幻、隐秘、恐惧等。同时瓷的特点是表面坚硬,又特别易碎、易裂,这意味着现实中各种方式和幻想都不可能长久,人们永远生活在一种不知结果的情景和虚幻的心态里……
《梦想》(2003-2006,瓷、影像)系列源于现实,2003年1月美国“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在返回地面途中失事,世界震惊。联想到自人类登上月球以来所发生的空难事故,这使人们清醒地看到为探索宇宙太空奥秘所必须付出的极大代价。同时人们在过分依赖高科技发展中,它非常脆弱、易碎的另一面也暴露无遗。作品是六千多件物品在现场砸碎,它不是去呈现空难现场的事故,而是通过这样一个场景给大家一些思考。它提醒人们,任何事物在它的发展过程中都会具备两方面的性质。
彩塑系列——隐秘2 综合材料
彩塑系列——不协调 综合材料
梦想 2006新加坡双年展展览场景
二十多年前谁也不会想到,中国经济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影响世界宏观经济的重要因素,并对世界经济发挥着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义乌正是中国特有经济发展模式的一个典型缩影。义乌制造和聚集的商品已辐射到世界212个国家和地区,每天有6000—8000个外商在义乌采购商品,每天直接从义乌运出的外运货柜(集装箱标柜)多达1000多个。然而义乌的现状又不能简单的把它归纳为一个小商品批发集散地和加工出口地,这些只是一个表征。它浓缩并体现了中国在新社会改革时期与世界对话所产生的无法预测的所有复杂因素。所有商品的设计在实用性与大众美学、流行文化和低成本、低耗材料加工、廉价密集劳动力生产方面找到了最完美的结合,是通俗美学最具典型的代表,也涵盖了中国在新的社会转型中最具丰富的社会形态学。正是有中国的这些廉价商品才使世界经济降低了通货膨胀率,并引起了劳动力、资本、商品和资产的相对价格发生改变,廉价出口商品抵消了油价大幅上浮所引起的物价上涨,与社会、家庭、个人发生关联,影响到人们日常生活的情趣和心态并长久的持续下去……作品只是通过最简洁、最直接的方式把复杂的社会学现象呈现在大众面前,并期望能带来更深入地探讨。
无题2012 & 1.2米 瓷、铁丝 佩斯北京展览场景 2012
容器 瓷 2009
义乌调查 2006上海双年展展览场景
无题 瓷 2008
漂浮的物体 水晶、瓷 2006
无题1 瓷 2008
无题2012 1.2米1 瓷、铁丝 佩斯北京 展览场景 2012
外滩是上海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金融、经济的中心。时值今日,它仍彰显出高贵的“品质”,并从中透出历史的辉煌。外滩三号是这里时尚地标的代表。我始终认为在这里的展览和展出的作品,应具备明确的艺术态度和富有挑战性才会更接近艺术的本质。上海始终处在一个东西方关注的交汇点上。自鸦片战争中国开埠之后,被动的接受外来的“先进模式”,是近现代殖民文化的一个历史写照。而这种方式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被中止。1978年,中国确定了一种新的社会发展模式,为了国家民族生存之大计,主动与世界“握手”,在近三十年的发展中,政治体制的逐步开放,经济的快速发展,与全球化的同步,使其经济贸易逐渐与世界一体化。为稳定世界的经济持续与发展,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正是在此背景和环境下,中国自身的生存环境与国家资源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在中国与世界各国进行互利的国际之间贸易时,许多西方发达国家工业生产和大众生活消费产生的垃圾,正源源不断的通过各种非法渠道进到中国和一些第三世界国家进行销毁和所谓的回收处理,这些回收价值不高的垃圾给中国沿海一些地区的环境造成了灾难性的污染,大众的身体也受到了有害物体的严重侵蚀。而根据欧盟宪法条款和1989年签订的《巴塞尔公约》规定:禁止发达国家向第三世界出口有毒垃圾。我们可以从以上背景中领略到发达国家的国家利益观至高无上,从中折射出政治价值观的迥异,从经济、金融、文化艺术等领略到帝国强权的变异方式,它们永远是即得利益者。
我记得04年第一次去上海的时候,有很多朋友问我去上海的感受。我就觉得从一个比较安逸的环境到上海这样一个大千世界,就好像进了一个混泥土的搅拌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有一种力量推着你往前走,就是那种感觉会给你莫名其妙的疯狂。所以我当时主要拍的是黄浦江的两岸。一个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这样的一个资本的积累,一个是新社会主义制度建立以后的一种情况。这个后来回来以后就做了作品《你能告诉我吗》,这个作品和前面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无论从材料上还是从形态上,还是从总体安排上。我自己想一百个问题,这一百个问题可能是不存在的,然后用五十本不锈钢的书来呈现这一百个问题。展览的时候有很多人放一个小纸条在这个作品的旁边,用来反映自己的想法,这不是刻意安排的,而是观众自愿的一个活动。现场屏幕也循环播放着这一百个问题。
《出口——货物转运》这件作品是在上海的外滩三号来展示的。当时买了几天的洋垃圾,所谓的“洋垃圾”就是一些工业废品经过处理然后到中国销售,这些都不是正规的渠道进行的。当时就希望用这样的材料来制作,又能在外滩展出。用垃圾来改造外滩的空间,这有一种对立的东西存在。展出的时候楼下有很多奢侈品牌,是个高端消费的地方,我希望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呈现出来让大家去思考一些问题。我希望这件作品、这些东西能用艺术的方式处理后再回到那些发达国家去,后来非常幸运,有一个瑞士藏家买了七八个这样的大的作品。我只是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反映在中国经济发展全球化的一个过程。
《漂浮的物体》是用玻璃和陶瓷结合去做的一个作品。我用玻璃做了一个台湾岛,然后用陶瓷做了一些熊猫在上面。我想人们可能发现这其实就是两岸政治的一个游戏。06年陈水扁时期大陆要送熊猫给台湾,被他们拒绝了。作品的创意主要也是因为当时台北美术馆的一个标题,然后我就做了一些创意的东西参与进去。
2008年,我觉得应该有一些个人的更加明确的一些做品,根据自身的文化、自身的积累去做。因为中国的艺术家还是需要别人能了解你的文化。我提出“无意义、无内容”的概念,针对当今人的精神性缺失、和社会对以往历史及文化的整体失忆。同时,从视觉和材料上找到艺术的原创性动力。
从《梦想》开始我就经常在思考一些问题,思考作品的材料和新的创意。《地平线》就是我思考的产物。地平线是一种非常虚幻的东西,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它,但是当你接近的时候他就消失掉了。我觉得任何事物在判断的时候都是这样。我希望做成白纸的感觉的,但是在做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问题,只能通过不断的实验,调整形态甚至视觉上给人的感受。这个工作带给人的兴奋、焦虑只有在应用这个材料的时候才能体会到。
骨头 瓷 2009
一叶苇舟 瓷 2009
地平线1 瓷 2009
你能告诉我吗? 38人个展展览场景
欲望之冠 2008南京三年展展览场景
出口——货物转运 综合材料 2007
出口——货物转运 综合材料 2007
我在24小时持续的妄想症 铝、铜、黄沙
虚幻的场景 2008意大利常青画廊个展展览场景
虚幻的场景局部 2008意大利常青画廊个展展览场景
《2012年末》应用了苏州园林里的花窗文化,我最感兴趣的是这个冰裂纹,因为这个它符合中国的美学文化。他比较惬意,又有一种人文的情节在里面。先做好图案,然后再做成木头的造型,最后烧成青瓷的效果,经过打散形成新的组合次序。
《无题2012 & 1.2米》是2012年在北京一个展览。我做了一个小的空间,外面是用盘子画成一条线,里面用铁丝做一个装置。我希望给人带来一种抒情的感觉,然而铁丝又给人带来暴力和容易伤害的感觉,有一种危险性。
《遗弃》是在上海做的公共艺术。当时我看了这个空间,觉得这个建筑设计非常强大,要给这样的一个空间做东西一定要和它有关联。我当时就利用了这个空间和水池来进行作品的呈现。把水池的水全部抽干,然后收集了大约八十个碎瓷片。这个想法是因为景德镇自古以来把烧坏掉的东西全部砸碎,然后把那些碎片放到河床旁边去。有一种特别的仪式感,也代表了那时的一种文化态度。所以我就想把这种仪式感和现在做作品的一些态度产生某些联系。我也希望它能够成为那种废物的坑道,像天外来物一样。水池后来又全部放满水,大概两个月过后长满了青苔,就像考古发现一样,这是一种时间上的感觉。
遗弃 瓷 香港艺术中心 展出场景 2011
遗弃 瓷 香港艺术中心 展出场景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