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淼
在雪地上
雪地上,乌鸦全都飞走了,带去了全部的黑,只剩下满地的白尴尬死了。
几只麻雀啄食的样子堪称极致,却不知危险源于竹器,却不知撒下的碎米要用生命付出代价。麻雀,从屋檐飞到雪地,这么短的距离,就是它起伏的一生。
雪,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没有一点黑甘愿起来幻想雪的白。
在人字碑上
跳着傩戏的人一批批走过来,浅草覆盖的土石至今腥风血雨。
跳完傩戏的人又把傩背着走远了,一些祭祀的咒语被冷落在现场,一团一团的黑呀,无人问津。
时间风化的碎片遮没了月光,遮没了草地上血色漫延的疼痛;
但悲壮被风吹过松冈,层层淤积起来,掩藏在石块后面,等待春风吹出芽来,执着地寻找被乱石拥戴的骨头。
没有风化的血,溅在人字碑上,溅在乱石铺就的滩涂上,始终不肯虚化。
在一条路上
歌唱的鸟儿,没有留下印象,只留下一路惆怅与悲伤,历经风雨,历经暮霭与残阳。
门口是谁的音乐响起,所有的符号全都显露乳名,杜鹃唤归的血,如飘远的青烟,抵达流浪油亮的心窝?
一路上,山花执着地开,又执着地谢,却不知枯藤老树流浪的结局以及那匹瘦马和那只昏鸦向晚的命运。
路只能经得起四季的涂抹,却经不起生命诞生与消失的打击。
在佛经上
黄灿灿的油菜花有蜂蝶反反复复地吟诵,佛却在大地深处蠕动,有多少人间烟火正在厚厚的佛经上默想虚化。
有几多行者反回地大物博的盛唐,把一本浅浅的佛经完全咀嚼于心?佛经上的佛在密密的字里行间缝合着世俗,禅杖却在佛经的旁边深沉,还有一些参禅打坐的弟子谁都想叩开佛门走进去。
佛主在我心头坐,坐得下来的佛主才是好佛主,只是我们的欲望还裸露在躯体外面,既成不了佛,又还不了俗。
念佛经的人一批一批地走了,他们累死在一部佛经前面,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