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元
一路上,火车像一条巨龙,它呼啸着,
穿山越岭。它经过平原时就温柔多了。
在可可西里,藏羚羊、野驴和牦牛,
从它的腹部或脚下跑过。远处的雪山,
在闪耀,在它们身后与内部,
有一个更远的远方。
那是我不知道的远方。
那也是一个想象的远方。
在念青唐古拉山,太阳是一个金轮,
它刺破我们的双眼,把雪山
却无可奈何。
这里是雪山的表面,在它的背后,
在那最深处,有一个更远的远方。
那是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火車里,几个深圳人不停翻弄相机,
窗外的美景让他们忘记高原的不适,
他们目的地是珠穆朗玛峰。
“一定要登到五千米以上的山峰,
还必须在那儿呆几天,否则这次就是白来。”
其中一个瘦瘦的矮子对我说。
我没有他的雄心壮志。
只想看看没有危险的风景,
危险无处不在。多少勇士葬身高原,
多少豪杰命送黄泉,已经不重要。
两个香港人像我一样,他们
友善地微笑,
说东道西,指桑骂槐。
但我深知:他们不是绵羊。
一路上,从格尔木到那曲,
从拉萨到林芝,再从米拉山
到那根拉山,
终年不化的雪山,连绵不绝。
这荒芜广袤的青藏高原,偶
尔还有人走动。
是神的力量使他们生存,永
驻这里。
我知道,我看见了西藏的辽阔。
我看见了它辽阔之外的那一切,
神祗无法亵渎的土地啊,是
语言不能表述的,
——活着的诗篇。
我在武汉想象西藏,很多年了,
它什么模样,我不知道。
我无法描绘它的一点一滴,
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也不知怎样虚构,
那子虚乌有的诗篇。
从成都机场出发,我带着妻子,
飞向那渴望已久的——
高原上的高原。
在秋天的云海穿梭,在广阔
的西南,
躁动一个夏季的心情像是被
神引领。
仿佛一个至美的西藏,
已呈现我们的眼帘。
无论从青藏高原返回的旅人,
还是仍未涉足那片阳光雪域
的梦想者。
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吧,
去呼吸,去聆听,去触摸,
去遐思或追忆,
西藏,这离天最近的地方。
这是沧海变高原的地方,
这是雪山朝拜太阳的地方,
这是格萨尔王的天马踏过的
地方,
这也是有信仰和永恒的地方……
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活着的人,
那些纸醉金迷的人,那些饥
肠辘辘的人,
还有那些终日忧伤与不知所
措的人啊,
在这样的秋天,
我屏住呼吸,想念你们。
责任编辑 张颐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