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歌中的桃意象

2014-04-29 20:09刘静安
大观 2014年12期
关键词:人面桃花红颜悲情

刘静安

摘要:桃这历史悠久的植物,因具有分布广泛,结子繁硕的特点而较早进入古人的视眼。桃的文学意象初次显现于《诗经》,在唐代桃意象的内容开始丰富,对桃花的敏锐观察和描写为后代桃题材和桃意象作品创作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桃;意象;唐代诗歌

唐代是中国诗歌的繁荣的时代,这一时代,桃花意象也成为诗人喜爱的一种诗歌意象。甚至,在唐代桃意象也达到了一种顶峰,其审美意蕴也在不断的丰富和发展,意象内涵呈现出多元化趋势。

一、桃意象作为春天的象征

由于桃花开放于春天,芳华鲜美,烂漫妖艳,也在人们心里成为春天到来的象征。 如唐代诗人周朴《桃花》,在诗歌中,明媚的桃花,让人注目忘怀,惜春之情油然而生。又如唐代吴融的《桃花》: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

在这首诗歌中前两句写桃花烂漫,春到枝头的景色,后两句则写因天上有桃树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之说,照应第四句中的人间。有时间无涯,沧海变换,要及时赏尽美景之意。生动形象的写出了桃花在春天绽放的美景的重要地位。这类诗歌还有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李贺的《将进酒》等等。都是以桃来象征春天的诗歌,无不流露着诗人对春天的喜愛,对桃的赞美之情。

二、桃意象作为红颜的象征

在《诗经》时代,就有《周南·桃夭》便使桃花与美女红颜结下了不解之缘。在唐诗中,把桃花比作红颜女子的作品更是屡见不鲜。比如人们最熟悉的唐代崔护诗作《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在这首诗中,作者借绯红的桃花衬托少女的羞容,“人面桃花相映红”,不仅为艳若桃花的“人面”设置了美好的背景,衬出了少女光彩照人的面影,而且含蓄地表现出诗人目注神驰、情摇意夺的情状,和双方脉脉含情、未通言语的情景。然而,使这一切都增光添彩的“人面”却不知何处去,只剩下门前一树桃花仍旧在春风中凝情含笑。桃花在春风中含笑的联想,本从“人面桃花相映红”得来。去年今日,伫立桃柯下的那位不期而遇的少女,想必是凝睇含笑,脉脉含情的;而今,人面杳然,依旧含笑的桃花除了引动对往事的美好回忆和好景不常的感慨以外,还能有什么呢?“依旧”二字,正含有无限怅惘。自此诗一出,以“人面桃花”来比美丽红颜便成为一个永恒的经典。又如唐代韦庄《庭前桃诗》:

曾向桃源烂漫游,也同渔父泛仙舟。皆言洞里千株好,未胜庭前一树幽。

带露似垂湘女泪,无言如伴息妫愁。五陵公子饶春恨,莫引香风上酒楼。

桃花是娇艳美丽的,湘女和息夫人都是以美貌和衷情而闻名的。韦庄的这首诗用湘女之泪,息妫的无言描摹桃花的姿态,可谓生动有致。借庭前一树孤秀,幽静的桃花,寄寓王朝末世贵族子弟“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伤情绪。“湘女泪”“息妫愁”,与身处乱世,作为没落贵族子弟的使人心境产生强烈的共鸣。诗人心中的怨愁在眼前桃花上面得到了最好的体现,要消愁解恨,使人只能借酒消愁,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莫引”两字,写诗人怕“香风”会唤醒“春恨”,进而衬托出内心怨愁的深重。这类诗歌在唐代有大量表现,诗人白居易,温庭筠等人都曾在诗作中把桃花比作“红颜”。

三、桃意象作为桃源的象征

“桃源”即“桃花源”,是东晋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构建的世外仙境,是一个与现实对立的理想世界,桃花源与世隔绝,民风淳朴,人们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千百年来一直受到文人墨客们的神往。因此,桃花往往在文人的作品里与桃源联系在一起,成为文人雅士避世隐居的场所。比如盛唐诗人李白一生以功成身退为人生理想,他的作品《山中答俗人》就表现了这一理想:

问余何意栖碧山, 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首诗以俗人问答的方式,看似漫不经心的文笔,却流露出诗人自得自足的对隐居的向往。诗中既写出了对隐逸生活的赞美,及与桃花流水相伴的欢乐,又恰到好处的呈现了诗人怡然自得的心境,别有一番滋味。又如张旭《桃花溪》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首诗是借陶潜《桃花源记》的意境而写的写景诗。诗由远外落笔,写山谷深幽,迷离恍惚,隔烟朦胧,其境若仙。然后镜头移近,写桃花流水,渔舟轻泛,问讯渔人,寻找桃源。诗的构思婉曲,意境若画,有景有情,趣味深远。此诗充满了隐逸情趣,展现了诗人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与渴求。

四、桃意象作为悲情的象征

在唐代,感慨花事,伤春,悼春,惜春几乎是一个永恒的情结,桃花易落,也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诗人的思考,也被诗人自然的导向一种预设的悲情情绪中。这种悲情,除了包含自悼自怜与爱情的感伤之外,还有一种岁月流转的感伤之情。如唐代刘禹锡《游玄都观》与《再游玄都观》:

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游玄都观)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再游玄都观并引。余贞元二十一年为屯田员外郎时,此观未有花。是岁出牧连州,寻改朗州司马,居十年召至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满观,如红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时之事。旋又出牧,今十有四年,复为主客郎中,重游玄都观,荡然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因再题二十八字,以俟后游。时大和二年三月。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这两首诗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桃花的悲情意味,桃花年复一年的依旧开落与人事衰变的不可逆转形成鲜明的对比,桃花喻示了自然的永恒,这种永恒又常常反衬出人的追求的虚无。这类诗歌还有刘长卿的《晚桃》与元稹的《亚枝红》等。

“桃”这种植物意象因其形色的美丽而较早进入古人的视眼,在先秦时期塑造了桃意象的雏形,《诗经》可以说是桃文化的源头活水。从唐代咏桃作品的发展轨迹可以看出桃意象逐渐成熟,其审美意蕴也在不断丰富和发展,意象内涵呈现出多元化趋势。

【参考文献】

[1 ]彭定求.全唐诗[M].中华书局,1960

[2 ]李娜.唐代文学中的桃花意象[D].南京师大学报,2008

[3 ]姚坤.桃花意象在中国古典文学中的独特意蕴[D].鸡西大学学报,第12卷第七期,2012

[4 ]朱荣立.浅谈中国古代文学中的桃花意象[D].鸡西大学学报,第12卷第七期,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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