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梭罗，或者反观自己的乡村生活（节选）

宇轩

1

当我醒来。黑夜已经交付大海彼岸的另一个世界。

来自东方黎明，像我窗口带着樟木味的清新。

要知道，此刻贯彻肺腑的每一缕空气恰似早春江南般清凉与婉约。

这难道是东方佛陀布道的一场轮回——

或是回馈乡村寄居者的一点福利。

2

当我读到，“城邦丧失了青年，有如一年中缺少了春天”。

这是属于你的发现。犹如美德。

令我想到瓦尔登湖澄澈的春水。以及古老长江悠然而来的一叶舟船。

当我看见站在船头的你，以及被光芒照耀的满脸络腮胡子。还有看似合身的一袭长衫。

我笑了。

没有谁可以辜负这样大好前程。

就像无为清风抚绿长满四月青的豆田。蓝鹊在杉树枝头竖立了低吟式的中国诗歌。

就像孩童走出森林。迎来的不是迷惘，而是找到他洁净的童话。

就像饱受胡椒与烟草熏染的中年人，重回四叶草黄白相间的寂静岛屿，遇见了他的老朋友。

5

阅读是一种寻找。谁能告诉我写作的目的是什么？生活的意义何在——

此刻，时间跨越了地界，从马萨诸塞州到达江淮之间。从杨店乡到达康科德镇。

这里燕飞柳碧，人间春回。

你那里大雪繁华。壁炉温暖。松鼠在洞穴里抱头沉睡。

此刻隔着大海，高山，沙漠。隔着隐喻，时代，历史与籍贯。

我要告诉你，我的早餐只有阳光，书本，一杯产自皖南深山的绿茶。

你笑了。

看来我们的胃并不需要太多。

即使内心庞大。需要参透的或许只是一句“若无所住而生其心”。

请告诉我，在槐花即将漫过堤岸的顾盼时，我该怎样真诚地去赞美它。

而不是拥有与挥霍。

10

清醒即活着。——

此刻，天象充满了变数。乌鸦替代了天空的纤夫。

风起云涌的命运并无多少实际内容可供翻阅与甄别。

史诗告诉我们，悲剧永远能够打动人心。

村庄最朴素之处，在于让人领会用来写字的双手也可以扛着锄头去松土、去爱，去耕种和采摘。

还有谁能够拒绝你的善意提醒。

用我们朝觐真理的双脚，站立在四月青长势茂盛的思想里瞥见人世的卑微与尊严。

哦，低沉而愉快的下午。柳树照镜。水中游鱼是一把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