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智
关于艺术的形式和内容的关系一直就争论不休,20世纪,艺术的形式问题甚至成为美学和艺术哲学关注的焦点之一。但是,究竟应该是形式重要,还是内容重要,从来就没有定论。
事实上,艺术的形式和内容永远是不可能分开来认知的,它们本身就是艺术的统一核心,没有哪个是更重要的。没有形式的艺术,没有内容的艺术都将失去艺术的灵魂!
要认知这一点,其实还是要回到自然与艺术的本质去认知。
我们所指的艺术是人类在自然存在之外的一种创造,是区别于自然体现出来的艺术性的表述,是区别于自然状态的审美状态,也即艺术状态。这种艺术的状态在每一个艺术家那里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
我们知道,艺术的高下,在于艺术家透过其作品所反映出的综合艺术价值,而在艺术作品中,一个艺术家区别于其它艺术家的往往首先不是内容,而是形式上的特征。尤其是在表达相同题材的内容时,正是因为艺术家所采用的不同形式,使得同样的内容折射出了不同的内涵和审美情趣。就像每一个画家都可能画出像齐白石一样栩栩如生的昆虫,但是,却不可能像齐白石一样,将这些昆虫与其它事物组合成齐白石独有的构图。即使有,也只能是“似”,而這种“似”,恰恰是艺术之大忌。因为“似”无异于“死”。
所以,对于任何艺术家而言,在面对相同的自然之物时,采用何种形式更能表达出自己对这些事物所蕴含的审美价值,这无疑是对一个艺术家的考验。
从事物的“自然状态”概括出“艺术状态”,这种“艺术状态”一定是区别于“他人状态”的“自我状态”。
罗会平从小生活在羌族地区,从小耳濡目染羌族艺术形式,他的绘画作品中,有着明显的羌族绘画的表现方式,即以“画骨”为造型方式,以线条为形式语言,构建出平面化、符号化、程式化、象征性的风格特征。这种带有显明装饰意味的表现手法,使得他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同时,其作品中透示着天真、单纯之美,同时具有浓烈的原始艺术古朴、神秘的特征。
同时,他的作品采用的又是传统写意画的笔墨形式。国画的表现形式与羌族艺术特征的相互融合,使得他的艺术作品既区别于传统的国画语言,又给传统的国画表现形式以新的形式。
而且,在他的作品中很明显地有着接受过现代艺术教育观念的“痕迹”,这就形成了他既有浓烈民族色彩,又有传统国画神韵,还有现代艺术视角的多形式重合,这三方面的元素在他的作品既相对独立体现,又完美统一结合,形成了他明显区别于“他人状态”的“自我状态”。
在他的作品中,包括落款在内的元素都是整体的艺术表达,人与物,人与人,字印与人和物,共同呼应配合,构成他述事表意的独特角度,让习惯于欣赏传统国画的人有一种新的艺术感知。他的作品没有刻意制造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抽象概括,但是,却有着古朴而简明的抽象特点;他的作品没有刻意求新求变的所谓创新,却有着因为融合民族、传统和现代而产生的张力。
我们不需要去评判他这种艺术状态是否合乎“理论”,因为,他的作品有着鲜明的个性语言,能带给更多人以欣赏的愉悦,这已经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