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
前段时间,小潘(潘石屹)告诉大家要过生日,结果有4个人到场,我、刘军、小易(易小迪)、小潘。我们平时单个聚会比较多,凑够6个人(万通六兄弟,指1991年成立海南农业高科技投资联合开发总公司,即万通前身的6位创始人,另外两人是王功权和王启福)的次数不多。并且,大家在一起一定得有件事,比如相识20周年或小孩出嫁了,就跟普通朋友一样在一起聚聚。
现在,当年的万通六兄弟都走了不同的路,我觉得这六个人就像一个家里成长起来的六个兄弟,兴趣不同、对事业的爱好不同,发力的地方也不同。首先,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现象。其次,我们也有共同点——基本的价值观是一致的。
比如,我们在生意上都比较谨慎,负债很少,规规矩矩地做生意,在商言商,把各自的生意做好。此外,我们在金钱上没有矛盾,我们对社会和人的关注,超过了对口袋里钱的关注。这样使得我们有更多的话题,也有更开阔的视野。同时,我们对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经济的增长、人的完善与发展等都有着更高期待,这些共同点是维系我们友谊并长期相处快乐的秘诀。
显然,我不赞成商人去做商人以外的事情。作为一名企业家,你的核心本分是把企业经营好,这样对社会进步、环境改善都是非常积极的,远比“公知”的标签化语言更有实际作用。
这相当于男人会关心女人的事,但你还得进男厕所、穿男人衣服,你不能说你关心女人的事就把衣服换了进女澡堂,这是流氓的行为,会被抓起来。我信守“有本分、守期待”,关心下女人生活的改进,但我还是穿男人的衣服、说男人话、进男厕所、进男澡堂。
我认为企业家就应该这样。再关心别人,你还是企业家,还是要把本来角色扮演好,这是第一位的。不扮演好第一角色,其他的角色一定是错乱的。一个男人把头发留得很长、涂脂抹粉、穿女人的衣服,但只要你的“小弟弟”还在,你就永远不彻底。当然,你彻底地一刀两断也可以,比如像金星,一旦净根了,人家就可以把你当女人看,女人也认同你。但如果你不彻底,那就成妖了,无论男人或女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打交道,是爱你呢,还是躲你?
所以,净根了你可以到大学当老师,也可以变成公知,否则,你还是在企业家堆里,所以,我不主张企业家扮演公知的角色。第一,人家公知是专业,不是律师就是社会学家或经济学家,你做企业家又不专业,偶尔说点什么还挺闹心;第二,公知都是软约束,说的都是相对标准,而我们是硬约束,利润、就业、增长等报表都是绝对标准,亏损就是亏损,我觉得不能松懈,人一旦进入软约束就容易飘。另外,真理都有相对性,何必那么较真呢?
在过去的一年中,我变得更沉住气了,因为岁数大了。转眼间,我已55岁,真的感觉人过中年。《三国演义》开篇说的,“惯看秋月春风”,我真有这个感觉。20岁时是挺身而出、拔剑而斗,而我现在有点“惯看秋月春风,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所以,面对外界的扰扰,我很淡然,对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有更清晰的把握。
这几年,万通也在尝试转型,开发面积少了,就像之前联想转型,大家都盯着杨元庆,而老柳(柳传志)把农业、金融等都做了起来。现在万通也快变成这样了,我们有工业地产、医疗、度假,将来还会开发手游等互联网产品。
在转型上,我们有几件事非常坚定:第一,扮演的社会角色非常坚定;第二,没超出房地产这个圈;第三,着力于发展未来房地产,在服务与金融方面加大了创新节奏,使万通的房地产业务风险更低;另外,作为万通主要创始人,我不会选择离开,这也很坚定。
创新会给我带来非常大的压力。实际上,在面对这些压力时,我并没有太多好的方法,我现在就是死扛,“惯看秋月春风”。所以,别人看不懂时,我能理解,理解了就没有压力了。如果我都不能理解,那就会睡不着觉,很多時候是不理解才把压力加大了。所以要熟知历史,历史是管长度的,从过去到未来;哲学是管宽度的,普遍性。把这两件事情都弄明白了,心就非常大,看透了所有的必然性。
当然,即使我失败了,也不会埋怨任何人。社会没有理由一定让你成功,等待你去享受,其实,失败也是社会给你的正常回报,所以才有那么多英雄人物还常泪满襟。英雄成功了是一种标志,失败也是一种标志,你看看项羽,失败了也是英雄。我都理解了,就没压力,压力到我这来都被我卸掉了。最近习近平主席在说学哲学,其实哲学就是你对待世界的一种方法。
具体解压的方法也比较简单,压力大时我就一个人呆着,找一些犄角旮旯的怪书看。公司里的人知道,我更多是在公司的书房待着,看各种稀奇古怪的书,比如关于殡葬的书,弄清楚什么是殡,什么是葬。在殡葬产业里,最赚钱的不是葬,葬指的是埋、烧,这是制造业,不赚钱;殡是葬之前的事情,这个是真赚钱。你看我把这个犄角旮旯、没人注意的事研究清楚了,我觉得挺好。
从行业里我得到的最多建议,不管是自觉的还是不自觉的,我觉得都是创新与风险。创新是踩油门,风险是踩刹车。各种圈子的企业家都在讨论这两个词,万通也是,未来一定要积极去面对风险与创新。
博主简介:万通控股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