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熊然,一个取了N个很二的笔名,最后被告知真名最像笔名的悲催写作者。白日穿行校园,装模作样,诲人不倦。夜晚关起房门,自言自语,敲打言情。《南风》杂志签约作者,作品发表于《光明日报》、《南风》等。立志用生命来书写通俗但不庸俗,活泼中带着严肃,新意又不失传统的好作品。
故事梗概
天界第一女汉子与文学青年司命打赌下界做一世凡人,在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之前,她是尊贵的乌桑女君,在遇到那个人之后,她开始步入司命撰写的毁容,丧亲,亡国,失魂的悲催命运。“那时我还没有不能得罪文学男青年的觉悟,并不知道如果你得罪他,他会深深的记住,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了执笔的机会,一定会在笔下写死你。”
而比悲催命运更悲催的是当她再次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他已然忘了她。春去也,腐草化绿萤,休对月明思往事,且将幽火伴低吟,照见故人心。
铁骨铮铮的女汉子从此踏上了与权力,美色,人心,天下相搏斗的不归路,只为了赢回真爱,重拾昔日情缘,走进期盼已久的春天。
“速速端半斤熟牛肉、三碗老酒来!”老旧的木门被青面刀客一掌推开,傍晚的凉风伴着浑厚、疲乏的声音霹雳灌入。
我皱了皱眉,紧了紧凉风灌入的领口,转脸对后厨喊道:“半斤上好熟牛肉,三碗老汾酒。”待回过脸时,亓宣灵已经一溜儿地关上敞开的木门,放下切好的牛肉,摆上三碗满酒。“小二哥好快的身手!”亓宣灵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转身回后厨。
我保持着挂在面儿上的职业微笑:“谢谢客官夸赞,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替他谢谢您呐,这酒好喝着了,客官若喜欢只管再要。”青面刀客开始饮酒,我拔下簪子剔亮红烛,红烛映得身上的红衣益发鲜艳,一天的生意又开始了。
在中原与塞外交接之处我打理着一家小客栈。这里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冬日干冷,黄沙漫天,门外枝上的柳棉被暗渡的春风最晚吹醒。过不了几日,那些还没来得及纷飞的柳絮便在烈日的炙烤下变为一朵朵焦黄的棉花糖,空气随之满布着一股壮志未酬的糊味。义父在离世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红儿,走吧,去个好地方。”我没有答应他,一来天地太大,我不知应该去哪儿;二来我是个没什么理想的人,如果说我有什么追求,无非就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和听故事。我有许多红色衣服,玫红,桃红,正红,杏子红,端庄妩媚,任君遐想。或许是我从来只喜欢穿红色,大家都叫我红娘子。
我的顾客大都是些在中土犯了事儿亡命天涯的罪犯,他们寡言僵硬的面容下埋藏着太多的秘密。夜晚时分,我身着红色艳服,手执摇曳红烛,在大厅正中的桌上摆出陈年女儿红。一墙之外是无边的荒漠,黑风拂卷在夜里,呼啸地吹着。
萧条的深夜,莫测的前途。身居此处,也许一辈子都回不了富贵温柔乡。这样的夜晚,那些被思念与悲戚折磨着的客人会从房间走出来,循着酒香和烛光在我面前坐下,作为喝好酒的条件,他们得给我讲一段故事。这些故事,有他们自己的,也有他们听来的。这些故事是你不曾听过的,是流散在风声中的,是寂寞的,是禁忌的。
今夜我依旧摆好女儿红,高亮红烛,穿了件杏子红的衣衫守在桌边。夜色深沉,我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细细喝着,直到蜡烛要燃尽了也未见有人下来。三更时分,倦意袭来,我琢磨今夜是没有睡前故事听了,摇晃起身打算回房睡觉,刚一回身唬了一大跳,身后悄无声息地立着傍晚前来投店的青面汉子。
“店家可否卖两碗好酒尝尝?”他站在我的影子里,垂着头阴恻恻地问。
我抚着咚咚跳的胸口重新坐下:“这酒不卖,如果你有好故事讲我听,我便请你喝。”青面汉子想了想:“我没有故事。”我端起酒抿了一口:“这女儿红可有二十个年头了。品起来淳厚软柔,可谓忘忧。”
青面汉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满碗一口饮尽,我笑道:“你急什么,慢慢喝啊,一边讲故事一边喝多好。”
他苦笑了一下:“不急?我们都没有时间了。”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也懒得在意,抬手又给他的碗中斟满酒,问道:“客官打哪里来?”
他端起酒一口饮尽吐出两个字:“紫木。”音调有种诡异的颤抖,好似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我歪着头想了会儿,紫木?倒是没听说过,青面汉子弃了碗端了酒坛直接抱起大口喝了起来,我有些不悦地拦下他:“客官,您别光顾喝酒啊,这一坛上好女儿红,你可得拿个够好的故事来交换。”
他停下手,定定地看着我:“红娘子,我的故事你听了就喝不下酒了。”
“为什么?”
“我的故事就是,你要死了。”
“什么?”
“你快要死了。”
“那我是怎么个死法?”
“你会慢慢变淡,然后灰飞烟灭。”
“胡说八道,有这样的死法吗?”
“我也是个要死的人,骗你做甚。”
我满脸不悦地站起身,冷冷道:“客官定是喝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拖着杏子红的衣裙,气鼓鼓地上楼睡觉,倒在床上益发觉得今日亏大发了,故事没听到倒损了一坛佳酿,暗暗思忖明日要在青面汉子的菜里下点巴豆,拉肚子拉死他。
第二日一早,亓宣灵把我摇醒,我睁开眼他便说:“那青面汉子……”我抬手打断他,望着他赞许地点点头:“难得你跟我这么心有灵犀,他自喝姑奶奶一坛子好酒,下巴豆的事就交给你了,你看是在他菜里下饭里下还是茶里下?我看都下吧,事不宜迟,就从早餐开始下,我就不信拉不死他。”
亓宣灵沉默了一会儿:“不用下了,他已经死了。”看着我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鸭蛋,他又添了一句“你确信不是你干的?你知道有一种病叫梦中杀人吧?”
看着我捧着自己掉下来的下巴一脸呆滞,他摇摇头:“你没那个本事。”我掉下去的下颌稍微收起一点,正欲点头赞同,他又道:“不过传说梦中杀人者会充分激发自身潜能做出平日里做不出的事。”我稍微收起的下颌又掉了下去。
因着近日是为非作歹的淡季,跑路的人少,客栈生意也随之不好,青面汉子是唯一前来投宿的客人,偌大的客栈只有我,亓宣灵,青面汉子三人,难道真是我进发潜能梦中把他给杀了?看来平素做人不能太小气,不然因为一坛酒就把人灭了,终究不大好。亓宣灵看着我痴痴呆呆的样子,抬手阖上我张太久快要淌下口水的嘴巴,一把将我拉起就往楼下跑,我脚步跄踉地跟着他问:“这是要去作甚?”“验尸”他冷冰冰抛来两个字,闻言我一阵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