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克
一
来到成都的时候,这里刚飘过一场细雨。地面显得洁净和潮湿,空气清新也凉爽。说实在的,女儿远赴成都工作,起初我是不同意。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女孩子离家太远,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放心。
现在高铁飞机这么方便,还有距离远近之说吗?女儿总是有她的道理。所以,刚出家门坐在汽车里,就算是去济南机场的路上,我压根儿没认为,这是陪女儿去工作单位报到,心里总是想,这分明是要到哪里长途旅游呢。
因为女儿单位解决不了住房问题,租房也就成了当务之急。开始几天,我们穿梭于房子中介之间,中介是个张姓青年,他高高的个头,看上去很精干的样子。他乐此不疲,一会儿带我们到这里,一会儿带我们到那里,在欧尚和一品天下街衢,我们转来转去,他在前面匆忙走,我们在后面紧忙跟。他右手摇来晃去的情形,我仿佛看到,他用一条绳子,牵着我们在这座城市,来回溜达一样。想到这些,内心感到非常好笑。他带我们看过公寓楼,也去过出租屋,到头来,不是设计不合理,就是紧靠街道,摊贩的嘈杂声,让人心烦。我起先想,在毗邻女儿单位租房合适,这主要考虑,成都是个多雨的城市,和单位挨得近,无论下多大的雨,手中撑把伞,可以走着路去上班。所以,单位旁边的那座高层建筑,成了我们租房的首选。只是,到中介那里一问,现房没有,两周后或许会有住户出租。听到这里,我和女儿无奈地笑了。
连续几天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们有些焦急。以至于女儿苦笑着说,不会租房子比找工作还难吧?回到酒店里,女儿看出了我的疲惫,下午她执意自己和中介去看出租房,让我在房间休息。临出门时我叮嘱她,房子是你住,只要看着合适,租金高低不用考虑。
女儿走了以后,我自己在看电视,斜躺在床上,不觉不知睡着了。梦见给女儿找到合适的房子,正置买必需的家具用品,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被手机铃声振醒。是女儿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上次紧挨单位的那楼有房出租,并且去看过,觉得还算合适,现在的住户因买了房子要搬走。
我说,好啊,只要你觉得住着合适,就签合同定下。向来乖巧的女儿非要让我过去看后,她才确定是否租房。
接完电话,我起身望着窗外,天已经黑下来,街车的灯光或明或暗闪烁着,奔跑着,沿途的店铺经了夜灯的光照,更加富丽堂皇,使成都的夜色变得灵动飞扬。
晚饭在就近的餐馆进行。其间,看得出女儿为终于找到合适住所,脸上绽放的笑容。她说,住在高层 既安全又清静,房子不仅采光好,结构也比较合理,只买点简单生活和床上用品,就可以搬进去住。说完这些之后,她又说起了现在要搬走的住户,名叫艾西米。
艾西米,好奇怪,很好听的名字呀。我禁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女儿接着说,她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在房子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她竟然布置得别具风格,富有情调,让逼仄的空间,显得阔大敞亮起来。
太夸张了吧?你是学法律的,怎么用哲学的眼光去评判一个人。我见女儿喋喋不休地赞美艾西米,我则不屑一顾地说,你才和她见过一面呀?怎么说了这么多。
女儿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她用筷子夹起菜吃了后继续说,中介告诉我,她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了,是什么银行的职员,每天进进出出的,看上去很忙碌。
我说,这些我知道,在银行工作比不得其它,需要认真谨慎,无论哪个工作环节,都来不得丝毫大意,她们每天工作下来很辛苦。吃完饭,女儿最后说,和他们约定明天中午看房签合同。
回到房间,艾西米这个名字填满我的思维。听女儿这么不经意的述说,我倒觉得艾西米有些神秘。于是,就想见到艾西米。我在想,是不是每个人对未知的人和事,都抱有强烈的好奇之心呢?
第二天中午,那个高个子青年小张,带着我们和这栋楼的女中介见面后,女中介在前面引领着我们来到租房处,由于事先约好时间,实际上艾西米已经开着门在等我们了。在小客厅一隅,一个不大的鱼缸引起我的兴趣。里面养了金鱼,金鱼在水中游来游去,一会儿潜入水底,一会儿浮到水面,自由自在。
趁中介说着话,我在房间转了转,不经意间,我瞅了下艾西米,她修长的身材,看上去有些偏瘦,棕色的波浪式披肩发,尽管她说话轻声细语,仍然显得优雅自信。看到这里,我不禁怦然心动。在这里,在这样的场景下,遇到艾西米,也就想认识艾西米。怎奈,话刚一出口,女中介表现出十分不满意的样子说,你只能和我联系,不能和住户单方说话,这是我们的行业规则。
这时,我才清楚,女中介这样说,是出于担心和艾西米联系后,拿不到她的中介费。而我联系艾西米,是遇到艾西米,想请艾西米喝杯咖啡。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接着告诉她,你放心,中介费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虽然这样,女中介还是不放心。她坚持不让艾西米说给我。看到艾西米为难的情形,我冲着女中介说,你们这是墨守行规啊。
很快,女儿付好房租和他们签了合同。在下楼的间隙,青年小张把艾西米的手机号告诉了我。
回到酒店,我在房间里踌躇起来。遇到艾西米,请她喝杯咖啡,怎么向她开口呢?总不能太冒失呀?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响铃是一首《冷冷的夏》。电话接通后,我询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搬家?其实,我本意并没有催她搬家的意思,只是想请她喝杯咖啡。可是,谁料想,到头来竟然辞不达意,反倒弄巧成拙,成了催她搬家了。
二
遇到艾西米,是偶然的事情。回到酒店,艾西米的影子挥之不去。难怪女儿不停地赞美艾西米,就在签合同的时候,我还发现在艾西米茶几下面,整齐摆放着一包女士香烟,就想着看看她吸烟的姿势,和艾西米吸完香烟后,她那种超然的情形了。想到这里,我干脆给艾西米又拨了一个电话。铃声仍然是那首《冷冷的夏》。
艾西米见我挂断了电话,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她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可能打错电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她回了这么之乎者也的短信。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地点餐厅由你来定。
当然了,成都我没有艾西米熟悉呀,显然,我同她这样说是有道理。
过了不长时间,艾西米回短信说:莲影餐厅206号。
艾西米还在短信中说,是峨眉电影制片厂附近。虽然没有去过峨眉电影制片厂,但是,峨眉电影制片厂曾经拍过不少好电影,对电影情有独钟的我自语着说,艾西米就是艾西米,选择餐厅也富有诗意。于是,我在臆测着,艾西米究竟会穿什么衣服来呢?她还会穿牛仔裤来吗?在她的住处,她穿着牛仔裤的情景,活脱脱美国西部女仔的样子,很是迷人。身材高挑的艾西米,也许会穿着一袭绉纱料裙子,出现在面前。我想,这些都有可能。
三
和艾西米第二次见面是在一起喝咖啡。在她刚落座后,从她愁眉不展的脸色,我看出她有些郁郁不快。她满腹委屈的样子,她好像有许多话要和我说。她右手端起咖啡喝了口,随即又轻轻放下。过了一会儿,艾西米好像平静了下来,她燃起一支香烟,她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和我诉说起来。
艾西米说,简直烦透了,每天还没出门,客户的电话就不停地打了过来。他们借贷还贷的声音不绝于耳。她说,她经常要到客户单位去催贷,有时候,遇到客户态度不好,艾西米也控制不住情绪,有时,她也拍着桌子指着他们说:
年初你们来贷款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的承诺呢,你的诚信呢,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
艾西米气呼呼地坐在客户对面,右手也在不停地抖动,待心绪稍微静下来后,她又说,对不起,我性子急,请多包容。
其实,以前的艾西米说话语气平缓,娴熟静雅,人前人后都夸她懂事灵巧和聪慧。艾西米接着说,可是,当她工作几年后,人们发现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走起路来匆匆忙忙,和家人说话也是心不在焉。所以,发现这种情况以后,在一天吃过晚饭,她母亲说,看你现在性子这么急呀,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艾西米便和母亲说,每天从早忙到晚,任务恁么重,能不着急吗?
是啊,母亲不知道艾西米工作承受的压力。单位三天两头要开调度会、通气会,艾西米和她的同事,在每次会上,就像临上战场冲锋的士兵宣誓一样。会后,艾西米经常悻悻地说,开会就能把指标完成吗?真是幼稚啊!
艾西米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叹了口气,她便不再说话。她重新点了支烟,右手端起咖啡,慢慢地啜饮起来。我坐在艾西米对面,仔细地观察她,总想从她白净的脸上,读出她内心的一些东西,但最终还是枉然。
四
因为女儿准备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无事可做,日子显得百无聊赖。正准备预订返程机票的时候,艾西米打来电话,她在电话中说,她们单位明早要到郊区组织活动,约我一起去。我知道,艾西米也欢喜到郊区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曾经说,她早就想逃离这个单位,逃离这个城市了。
清晨,薄雾还未散去,飘飘绕绕着在浣花溪袅袅升腾。这时,我和艾西米已经坐在摇摇晃晃的汽车里了。她一副倦怠懵懂的神态,她眯着眼,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
或许是汽车的颠簸,过了一会儿,艾西米揉揉惺忪的睡眼,她凑近耳朵和我说,这次活动,她们有红太狼队和红太阳队组成。艾西米分在了红太狼队,并担任队长。活动的内容是拔河比赛。规定赢方的领队,被输方簇拥着抬进首领部落。所谓部落,无非就是临时搭建的高两米高的红房子里,然后由输方为胜方嘶咧着嗓子吼上几首歌。说到这里,艾西米刚想还要说些什么,汽车已经在阔大院落旁停了下来。
向来争当冠军的艾西米,迅速让队员们列队集中一起,她拿出战前出征动员的神态,为队员们讲解策略,做战前动员。我则在旁边草坪上坐下来,得以近距离观看双方的鏖战。
只见她刚做完激情澎湃的动员,队员们便士气高昂地发出欢呼声:红太狼胜利!红太狼胜利!
接下来比赛开始。在此起彼伏的雀跃嘈杂中,红太狼队和红太阳队不分胜负。双方铆足了劲,拉满了弓,群情激昂,都志在必得。艾西米站在长长的队伍前面,她一动不动,她攥紧双拳,额头蹙成了一道一道细线。谁也不清楚,她和队员们在低语着什么,就在这时,红太狼队排山倒海般,使得红太阳队溃不成军。最终,红太狼队获胜。红太阳队拥抬着艾西米,她们一会儿轻轻地把艾西米抛向空中,一会儿又肩扛手抬着艾西米,让她坐到首领部落的位置。艾西米嘻嘻笑着,艾西米正襟危坐,在部落首领那里,她抿起嘴,她有些羞涩,继而,看红太阳队不断唱起歌来。
这时,我从草坪上站起来,暗暗向艾西米竖起了大拇指。也是在这时,远远可以看到,坐在首领部落里的艾西米,脸上泛起了红晕。
五
工作这些年,艾西米说,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客户。
有个做期货贸易的,名字叫张什么来着,她已记不太清楚。有一次,艾西米和我讲起了这件事。她说,这人六十多的年纪,生意做得不错,每次放给他的款子,都能如期到帐。这天清早,艾西米还没出家门,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晚上要请她吃饭。艾西米本想拒绝,就在犹豫不定时,对方接着说,还有你熟悉的朋友,请你一定要赏光啊!
张先生的晚宴定在眉山大酒店。他早早来到包间等候艾西米了。这是后来艾西米才知道的,艾西米告诉我。
忙完一些资料和表格填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艾西米说,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她说,她赶到眉山大酒店的时候,来吃饭的各色人等正鱼贯而入。酒店大厅中央悬挂镶了金边巨型吊灯,闪闪烁烁耀眼的白光,刺得她突然有些眩晕。她镇静了片刻,看到偌大的鱼缸里,金鱼在清澈洁净水中游来游去,许多人驻足排队观看的情形,成了酒店大厅的一道风景。艾西米刚想坐在沙发上休憩,从包间走出迎接的张先生,已经远远向她招手了。来到包间后,艾西米看到能容纳十多位的包间,只有她和张先生。她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腹部鼓得气球似的张先生招呼她落座。
张先生和服务生耳语的时候,艾西米仔细瞅了瞅他。她看到张先生许是胖的缘故,他的脖子有些短,耳垂厚厚的,就连他扶在桌上的手指也圆圆滚滚。张先生还在和服务生私语着什么。他说话时,本没有几根发丝光亮的头顶,也两边一翘一翘。张先生似乎觉得有点失礼,他赶紧回过头来,冲艾西米笑着说,几位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多敬你几杯酒。
张先生说话时满口黄牙暴露无遗。艾西米看到他的两排黄牙,心里止不住翻腾,她突然想吐,她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张先生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斜着眼关心地说,艾小姐,没关系吧,要不要喊医生?
艾西米拿了纸巾擦擦嘴角,她摆摆手说,没关系,不要紧的,只是看到了金鱼,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金鱼,什么金鱼啊?张先生不解地问道。大厅里排队看的金鱼。
大厅里,金鱼,我怎么没看见呀?张先生更加疑惑了。
俩人说着说着,服务生端菜上酒了。张先生给艾西米斟上红酒,他又不断张罗着,往艾西米菜碟里夹菜。张先生忙碌的样子,反倒让艾西米不好意思起来。起初,艾西米以为张先生是为了一笔款子的事,可张先生却只字不提钱的问题,他仍然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还是不停地劝艾西米喝酒吃菜。慢慢地,艾西米变得烦闷和不高兴了。张先生或许看出了艾西米的表情。
我叫你西米可以吗?张先生思索了片刻,他嗫嚅着说。
你也知道,张先生紧盯着艾西米说,我现在很有钱呢。
对了,看你们平时工作很辛苦,张先生转了话题说,不要再去上班了。
你是金丝雀,待在笼子里多好啊!说到这里,张先生只是嘿嘿地笑。
听到这里,艾西米愠怒了,她强忍着喝了口酒,没有喷出来 。
张先生又往艾西米身边靠了靠,他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他看到艾西米直视着自己,想说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
短暂的沉闷之后,艾西米拿着酒杯,她忽然站起身来,不声不响,极其优雅地,把酒浇在了张先生的脑门上,然后,艾西米若无其事似的轻声离去。张先生用纸巾揩了揩脸,他呆坐在那里,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和我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艾西米全当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包括,直到她讲完这件事,艾西米都那么坦然。
六
艾西米搬走以后,我和女儿买了些生活用品,在这里安顿下来。看着女儿一切就绪,我准备返回济南。临行前,我给艾西米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回济南的事。
电话接通,还是那首《冷冷的夏》。
这次再听这歌词,禁不住内心有些颤抖……想着他,想他那夜说的话,木棉花,怎能灿烂一季夏。怪只怪那时不明白话中话,木棉落尽发现我好傻,我真的好傻,我好傻我好傻……多情的泪纵然温暖,暖不了黑夜长长,落寞随风飘荡轻轻唱,今夜好凄凉……王芷蕾唱得让人好苦涩,好酸楚,好疼痛!
艾西米告诉我说,晚上在良木缘咖啡馆见面。
就要离开成都了,不知什么原因,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才发现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是因为艾西米,还是其它缘由,隐隐的说不清楚。
黄昏时,天空飘起细雨,并且越下越大。在赶往咖啡馆的路上,任凭思绪漫无边际,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来到了良木缘。选好位置在等待艾西米的时间里,我环视了下咖啡馆,幽暗的橘黄色灯光下,包厢里的男女在轻声细语着。很快,艾西米也已经来到。因为我吃过饭的原因,我和艾西米点了咖啡后,又给她要了吃的东西。来时很多话语,要和艾西米说,可是,等到两人见面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坐在那里,两人相对无言。
明天几点的飞机?还是艾西米打破了这沉默。
中午两点起飞。我看着她轻声地说,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她小口喝着咖啡,低头不语。
和朋友想开家酒吧。艾西米显然早有准备。
那你银行的工作,也是人们向往的职业啊!
和莲影餐厅吃饭的朋友一起做,你不知道,在成都,酒吧生意不错。
投资有风险,毕竟你没做过生意呀!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可我不能不这么说。
每天很累,有些够了。不知她说的够了是什么意思。
说说你自己,怎么会这样?话一出口,我倒觉得有些贸然了。
唉,她叹了口气,不无忧伤地说,是他背叛了我。开始我并没有发觉,但到后来他俩已是难舍难分了。
像你这么漂亮,噢,对了,说漂亮太庸俗,你这么美丽,他也舍得吗?
艾西米接着说,我发现后给过他反思的机会,我们专门出去旅游。可是,旅游途中他俩仍然联系。没办法只能分手呗!
其实,他人长得很帅,心地也好。看得出,艾西米现在仍然深爱着她的前夫。
三年了,我压抑着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忧愁,还有自己的悲伤,既要照顾好孩子,不会受到影响,又要努力做好工作,很累,内心真的很累。可又无处去诉说。
尽管光线很暗,我还是看出艾西米哭了,她哭得很伤心。我举着餐巾纸,准备递给她,想让她擦拭一下眼泪,不知什么原因,手在那里举着,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在,儿子出息,现在他已经读大二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艾西米擦去眼泪又不无自豪地说。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让你伤心的话题。
艾西米摇了摇手,她不以为然地说,没关系,缘分有浅有深,只是我们缘分已尽。
很想,很想变成金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活着。艾西米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时,外面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窗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在室内听得很真实。
到后来,我已记不清怎么回到的酒店,更不知什么原因,虽然那杯咖啡我终于没有喝下,但我一夜无眠。甚至第二天在飞机上,当我回望成都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艾西米的影子。
几天以后,艾西米给我打来电话,她说,自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变成了一条金鱼,在阔大的汪洋里遨游,空气那么清新,流水蓝蓝。
责任编辑:段玉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