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国怀
“文本细读”是对语义学文本细读概念的一种借用,一种拿来主义式的活用。在文学批评的语境下,文本细读作为一种作品的研究方法,它是为文学批评服务的。而到了课程教学的语境下,文本细读的服务对象则转移至阅读教学身上。此时的文本细读,从阅读教学出发,为了阅读教学,与阅读教学结伴同行。正是这一转移,使课程教学语境下的文本细读衍生了一些与其母体不同的规定性,具体来说:第一,细读姿态的多元性。体现在作者崇拜、文本崇拜、读者崇拜等多种姿态。第二,细读指向的言语性。它从字、词、句等言语材料的释读入手,细致分析言语的表达手法、修辞手法,层层解剖言语内在的组织结构,全力开掘言语的多侧面内涵。第三,细读结论的兼容性。教师在文本细读时,既要消化吸收、整理评判他人对文本细读的种种见解和观点,更要关注珍视、归纳梳理自己对文本细读的独特感悟和发现。第四,细读经验的共享性。既收获言语解读的意义、意味和意蕴,也收获细读言语的经验、情绪和感受。
文本细读是指教师通过对语文教材的详细阅读,进行细致、精确的语义分析,充满个性化的情境分析,从而实现对文本意义准确、透辟的解读,为教学实施服务。
但是,在实际的阅读实践中,文本细读是指教师在备课前,预先对实施教学的教材内容(即教学文本),通过多种形式的比较、情感逻辑的“还原法”、价值的还原和比较、流派的还原和比较、风格的还原和比较、知人论世等这些文本细读的基本方法,进行全面、深入、细致地研读,理解作者写作意图,挖掘文本的内在价值和外延价值,再渗透读者再创造,结合小学生的年龄特征,对教学内容文本预先寻求必要的补充,对教学重点难点进行细化,将教学内容转化为适合学生阅读学习的文本。
语文新课标要求学生能感受形象,品味语言,领悟作品丰富的内涵,体会艺术表现力,有自己的情感体验和思考。要达到这一目标,就不能不对字词进行细细的品味,当然还离不开背景性知识,因为有些文本中感情基调及思想都离不开作者背景以及其它一些背景性知识,离开了这些,对文本感情的把握就会发生偏向。
正如王瑶说的文本细读就是在汉语里出生入死,文本细读时,抓住关键的、重点的词句来品味是必不可少的也是极其重要的,如果我们仔细品味和阅读,会发现每篇文本中都会有概括性強、内涵丰富的字词。如“红杏枝头春意闹”(《玉楼春》宋祁)当中这个“闹”字是很关键的字,一个“闹”字把静态的画面变得动态化了,这个“闹”字用的也很巧妙,描写杏用的是红字,而红色正好是暖色调,根据我们汉语当中的词的相关性联想机制里,说道“红”就会与“火”联系起来,而说到“火”又会与“热”相联系,“热”又与“闹”相联系,所以说与“闹”搭配可以说是神来之笔,让整个画面跳动起来了,活泼起来。也是这个“闹”字向我们生动形象的传达了春天的生机勃勃与万紫千红,告诉我们春天的美景是无拘无束的,就如年轻的生命一样充满活力。所以说,文本细读时就是要品味语言,进而品味全文的意境。关键字的使用都是经得起推敲的,值得我们去细细研读和品味的,对关键字品味的越透彻,对文本理解的境界也越深入,并且大部分的关键字都有承载作者思想与感情的作用,所谓细微之处见精神。
文本是作者精神生命的体现,文本里的每一个人物也是有生命的,读一篇文本时,我们不仅在跟基本的字词句打交道,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读出作者以及故事中人物的感情、思想和生命,而这些往往都蕴含在词语当中,这就需要将词语的语义进行还原,还原后的语义就是字典里共同的、稳定的那一部分,它具有普遍意义。但是我们把词放在具体语境中,它便具备了超越字典语义的另外一层意思,而这个意思是带有强烈的个人感情的,这两者之间是有矛盾的。正像王崧舟老师说的那样“字与字之间是什么?什么都没有,是空白,行与行之间是什么?什么都没有,是空白,你在空白处阅读,能够读出一种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这就叫文本细读”。字词是意义表达的基本单位,就字词来说,它有着庞大的意义家族,从原始意义到延伸意义,这之间的矛盾的缘由就是语境的不同,在不同语境中有不同的意蕴。如《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乐园”这一词,本意是“快乐的园地”,如果不结合语境来看,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乐园”是美好的、风景迷人的、好玩的场所,但是在这个语境中就会发现,鲁迅所描述的“乐园”却是一个“确凿只有一些野草”的百草园,我们不禁感叹和疑问“为什么这样一个荒芜的地方却被称为乐园呢”?原始意义和本语境中的意义出现矛盾了,从这里入手,就可以分析出来“乐园”在此语境中的言外之意:虽然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但是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童年回忆,小时候在这个园子里做过很多有趣的事,这里是鲁迅童年时的乐园。这就是在具体语境中从字里行间读出的言外之意。
在文本解读中,字词上的障碍解决了,但有一个难点就是对文本感情基调的感悟与理解,有些文本解读专家提出“作者死了,文本活着”,只有文本语言没有作者和背景。我们不能说文本语言不重要,但是有些文本是反映时代特色的以及有作者情感取向的,有些隐晦的情感脱离了作者和背景,只从字词上是把握不准的。如“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如果抛开作者海子和他的一些背景性了解,读完这篇文本后的心情极有可能是比较愉快的,因为字词中没有哪个不是积极向上阳光的,这样的话对这首诗感情的把握就完全偏离了,学生体会不到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作为最后的祭奠的心情,只有通过不断地抛出海子的背景来慢慢引导学生的情感变化,引起对生命的思考。背景性知识对文本情感有显著影响的还有鲁迅的作品以及跟我们具有时代距离的一些作品,脱离了作者和背景,仅凭自己的主观想象或生命体验是很难去定位一篇文本的。
总之,文本的解读离不开对字词的细读,在“直面文本”的理念下,文本细读具有很重要的现实意义。同样,文本是作者感情和思想的表现,文本离开了感情便是不鲜活的,所以文本解读也离不开背景性知识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