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传统节日之文化差异

2014-04-29 23:46袁娟
商业2.0 2014年12期
关键词:节日文化

中图分类号:K891 文献标识码:A

摘要:节日文化是一个民族独特的社会生活模式的集中体现,是特定民族的历史和文化的结晶;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节日文化,并成为与其他文化相区别的重要特质,也是民族文化中最具稳定性的因素。本文通过对中西传统节日文化的差异进行比较,以期对重振本国的民族精神和民族凝聚力有所助益。

关键词:节日文化;中西差异;文化互补

我们今天所处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各种观念、各种生存方式快速地融合又快速地消失的时代,每天、每时、每刻,人们都可以找到新的不同的理由和方式让自己时髦起来,快乐起来,在节日这样的快乐时空尤其如此。与中国的传统节日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一样,洋节也是西方文化的价值观念与生活方式的体现。中西方文化之间的碰撞和组合淘汰了传统的偏见和偏激,涤荡了人们固有的保守与矜持,正是这种文化的差异为节日文化的迅速生长开辟了深广的社会空间。

一、世俗文化与宗教文化

季羡林先生认为判断宗教是否形成有四个条件:一要有神;二要有戒约;三要有机构或组织;四要信徒崇拜其信仰。拿这四个条件来衡量,中国本土传统文化里根本就没有原生的宗教,当然也就不可能产生宗教性的节日。沿袭几千年的中国传统节日是农耕文明的产物,其最重要的文化特征是具有极强的世俗性。这是由于中国早期的社会结构是建立在以自然崇拜与人文精神相结合的习惯势力的基础之上的,是一种既不同于西方古代的神本主义又异于近代西方人文主义的中国的“人本主义”,其基本的哲学理念即所谓“天人合一”。中国人心目中的神灵是为我所用的神灵,所谓“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由于人本主义的早熟,在中国本土并没有直接诞生严格意义上的以人类终极关怀为诉求的宗教信仰,而只有尚处于低层次发育的民间俗信宗教鬼神崇拜——“万物有灵”。中国民间祭祀的神灵可谓数不胜数,甚至连娼妓、乞丐、盗贼都有自己的崇拜神。

这一以人为本的文化特征在传统祭祀性节日中展现无余。如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过小年时家家祭祀“灶君”。灶君即灶神,民间称之为“灶君司命”、“司命真君”、“灶君爷”、“护宅天尊”等,是玉皇大帝的部下,主司各家人的祸福,监视人们行为的是非善恶,到年底时就上天汇报。因此,到了祭祀之日,人们都要为他准备丰盛的、粘性的、香甜的食物粘到他的嘴上,使他上天之后不能开口讲主家的坏话,只能甜嘴蜜舌地讲好话。此外为求保险,还要烧钱纸供奉他,实际上是对其进行贿赂。台湾民间甚至还传说灶君是好色小白脸,故旧时常常有妇女在灶边洗澡的风俗,对灶君进行“美色贿赂”,使其在“满足了声色之欲”后可以为自家多多美言。这种不是力图约束自己的行为、净化自己的灵魂,而是试图通过事后的食、财、色贿赂来阻止灶君讲真话,或者甚至使其讲假话的行为,在信奉宗教的国家和民族,是一种严重的亵神行为,在中国民间却是约定俗成,从来没有人质疑它的正当性,而且简直就是一种现实生活行为及民族心理观念的反映。这说明,中华民族是一个极端世俗化的、没有纯粹意义上的宗教信仰的民族。中国传统的神灵,大多为人们进行世俗利益诉求时的自然崇拜神灵,而不是那种可以求得心灵净化、精神升华、灵魂归宿和终极人文关怀的具有精神理性的“神”。

中国传统节日的另一大目的——祭祖,则更是建立在世俗性血缘宗法基础上的慎终追远仪式。这类节日,往往注重对祖先的缅怀, 而且这样的祖先祭祀往往是在祭祀神灵的时候顺便一道就祭祀了,祖先和神灵处同等重要的地位,一起在天上俯视着芸芸众生,保佑着后代平安富足。但是,这样的祭祀并没有真正进入到严格意义上的与祖先“神”交的精神层面。

而在西方的传统节日中,无论是生产性的祈年、生活性的祈福或者是宗教性的祭祀,极少见到类似于中国传统节日中的突显现实利益诉求的祈拜活动。因为西方基督教的上帝,是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创造者,他既不允许人们崇拜其他的神灵和偶像,人们也不必要去崇拜其他的神灵和偶像;人类的现世生命仅仅是一个过程,其福祸、寿夭、贫富都是上帝先天注定赐予的而非后天可以求得的。每个人都只对上帝负责,或者通过对自己行为的负责从而求得上帝的宽恕或青睐,以便在死后进入天堂,而不是对自己的祖先负责。在上帝的面前,在“最后的审判”到来时,无论亲疏尊卑贫富都是平等的。因此西方人对公正无私的上帝是无比敬畏,是一种“对立”的关系;而中国人对暗藏私心的神灵和祖先则显得亲昵有加,体现的是一种“和谐”的关系。神圣感在中国文化中是不存在的。

张承平、万伟珊在《文化的普适与包容——中西传统节日的文化差异与社会认同》一文中提到一个颇为有趣的现象:“2001年5月,笔者曾经到湖南宁乡的大沩山进行民俗宗教文化考察。在一个当地乡民修建的小庙里,见到了一种令人极为诧异的景象:神龛上并列着的神像除佛、道诸神及儒家的孔子外,还有基督教的耶稣,更有一张印制着新中国开国领导人头像的百元冥币大钞。这些‘神灵跨文化的和谐并列,表明了中国人并无一个特定的宗教信仰,已经有了众多的鬼神崇拜,并不在乎多一个‘耶和华或‘基督耶稣。这就是中国人不一定要信仰基督教也可以欢度‘圣诞节、‘复活节等西方宗教节日的重要原因。反之,以一神教作为基本宗教信仰理念,更没有一种与中国人相类似的血缘宗法观念的西方国家或民族,不太可能将中国的诸神崇拜和祖先崇拜的传统祭祀节日移植吸收过去。”[1]

二、群体意识与自我意识

中国传统文化提倡“人本主义”,尊重人但是并非注重个体的价值和个体的自由发展,而是将个体融入群体之中,强调宗法集体,以群体、大局为重。表现在传统节日文化中,则注重血缘性、群体性的家族全体成员能共享团圆之情、天伦之乐,具有内驱性,强调的是阖家团圆、圆融完满。“团圆”、“亲情”、“全家平安”是中国传统节日的主题词。例如,家人团圆(除夕之夜的团年饭、正月十五的元宵、八月十五的月饼、九月九日登高的“遍插茱萸少一人”等)、游子思归(至今一年一度如同候鸟南北迁徙似的春运、“民工潮”就是如此)、走亲访友等,都是借节日来密切人伦关系、交流生產与生活的信息,展现出中华民族强烈的宗法血缘家庭观念和社会群体意识。

西方社会在文艺复兴之后高扬人文主义的大旗,热衷于挖掘个体价值,强调个人的独立奋斗与个人享乐,注重个性人格的张扬和个体之间的情感诉求,这样的主张在当今时代,很容易得到众多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个体的认同和接受,因此具有较强的跨文化移植能力。中国节日重在“家庭的幸福感”,而洋节追求的是“自我的快乐感”,追求外张力,“狂欢”、“新奇”、“神圣”、“浪漫”等是其节日精神的主要内核,这对于禁锢了几千年的中国人来说无疑极具吸引力,可看作是对中国传统文化长期缺乏个体意识的补充与丰富。

三、饮食文化与精神文化

中国传统节日形式十分贴近生活,由于历史传承中的诸多原因,很多具有浓厚文化意味的节日仪式、符号遗失了,或者是被人为地淡化了。保留得较好的仅仅是诸如饮食类的节庆形式,因此在大多数中国人尤其是青年人的眼中造成一种错误的印象:中国的传统节日基本上就只是“吃”,象元宵节的汤圆,端午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春节的饺子/年糕……而西方节日更多表现出现代人憧憬的精神追求:或者是一种宗教的神圣感——高峻入云的教堂、璀璨的烛光、宛若天籁的圣诞颂歌,或者是极富现代气息的浪漫氛围——娇艳欲滴的玫瑰、甜美可心的巧克力,或是具有释放紧张情绪、缓解压力的狂欢盛会——光怪陆离的鬼面具、热烈奔放的手舞足蹈……至少从表面上看,洋节比仅仅以食品代表节日全部内涵的中国传统节日更能满足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的现代人在精神、情感方面的需求。

中西方传统文化的本质性差异,造成了中西方节日文化各具魅力。而对于几千年来习惯了一种固定方式的中国人来说,文化的差异赋予了洋节以新奇感和吸引力,而洋节也不失时机地顺应了时代需求,将自己的触角顺利地拓展开来,洋节的流行已是既成事实,这是文化之间互补互生的必然结果。“风物长宜放远量”,以发展的眼光去看待中国人过洋节,同时也满腔自信地去迎接世界对中国文化的理解,那才是一个文明大国应有的风范。

注解:

[1]张承平、万伟珊《文化的普适与包容——中西传统节日的文化差异与社会认同》[J],长沙电力学院学报,2002.4,p.69。

作者简介:

袁娟,研究方向:传播学,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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