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
摘 要:琦君是当代台湾女作家、散文家。琦君多以隐而不露的文笔,揭露旧时代女性的生存状态、精神困惑乃至多舛的宿命悲剧。《橘子红了》是琦君的代表作之一。《橘子红了》讲述了清末民初一个大家族中两代女人的悲情故事。作者在小说中巧妙地运用了象征的写作手法,赋予红色多重意蕴,深化了小说主题,也加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关键词:《橘子红了》; 红色; 象征手法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5-0-01
作为文学作品中惯用的艺术表现手法,象征指作家借助某一事物具体的外在特征,表达某种深邃的思想或特定的意蕴。“许多伟大的小说,都有一个象征的世界。象征既是一个外在的具象世界,也是一个内在的情感和观念的世界。”在《橘子红了》中,红色多次游转于故事场景中,不仅激发了读者的联想,更丰富了描写的内蕴。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红色是一道民族标识。红色早超出了色彩本身的自然属性,其丰富的文化内涵从斑斓的色彩中卓然突现,成为一种社会性的色彩。例如:红色是中国式婚恋的象征,它寓意着爱情、希望、吉祥和兴旺。而小说中典雅的红色则一改常态,于温馨中隐透悲凄,于愿景中浅藏息悯。
《橘子红了》主要有两套色彩体系:容家大院的阴森灰色和橘园与秀禾服饰的炫目红色。暗色调的容家大院象征着封建伦理道德的强大与不可颠覆。而秀禾身着的红色服饰,则象征了她萌动的青春年华。在“红日衔山,天边一抹金红,把一树树的橘子都照亮的时候”,秀禾以无忧无虑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作为一个接受了新思想影响的青年,秀禾心中涌动着一股追求自由向往美好生活的热流。但在旧时代的阴影下,三纲五常束缚着她的生活,强大的社会舆论阻碍着她追求自由婚恋。她与世无争的自然状态,恰如雾霾之下绽开的一株红花,鲜艳美丽却弱不禁风。这份纯真与自然,使她在关系复杂的大家庭中举步维艰,也最终使她沦为了家庭纷争的牺牲品。
红色点缀了秀禾与耀辉的凄美爱情。秀禾和耀辉因风筝偶遇,再次相遇时竟是在大哥耀华的婚礼上。秀禾嫁到容家后,只能与耀辉暗中来往。在红色的橘园里,秀禾与耀辉细语谈天时的心灵触碰,点燃了爱情之火。琦君选择红色对其爱情发生的场景进行温馨点描,营造出唯美意境。在橘园,备受压迫的秀禾呼吸了暂时的新鲜空气,获得了片刻的精神欢愉。而对于这份难得的爱情,秀禾虽采取了些微行动,却因更为深重的恐惧,在报恩产子与真心所向的矛盾挣扎中走向了绝望的死角。她无法拥有向往的爱情,最终选择了為爱牺牲。随着故事的发展,最初代表美好的红色,慢慢演变成秀禾追求自由爱情的枷锁,成了折磨她灵魂的刽子手。
红色象征着性、生育与死亡。秀禾来到容家后,大太太不惜用自己的红色服饰打扮秀禾,想象着从秀禾身上获得她女性的爱与性的希翼,将她推向大老爷的怀抱,希望她能为容家传宗接代。容家上下也满心期待“橘子红”,盼老爷归来。当橘子“红透了”时,老爷与秀禾圆了房。而在故事的最后,红色的喜庆之意则骤然转变为死亡的惨烈与凄悲。故事结尾秀禾即将生产,禁不住阵痛折磨的秀禾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难产的大出血使床和地板一片腥红。难产淌出的鲜血,是她心中压抑许久,痛哭而出的呐喊。而此时,在远处的教堂,耀辉正与娴雅举行婚礼。婚礼上教父的颂词对比着容家老宅里秀禾的惨叫,白色的结婚礼堂对比着秀禾所处的一片血泊。秀禾孤苦一人带着千疮百孔的爱情流尽了鲜血,在大太太与老爷重拾温情,耀辉与娴雅百年好合之时,像断线的血色风筝般告别了这个束缚着她的封建社会。作者借由红色在中国婚恋中对好运幸福的代表,展现了女性在传统观念压迫下辛酸与悲凉的生活画面,将人物心中对爱情的渴望美好地构筑,又无情地毁灭,演绎出美的摧折、变质与幻灭,深切地表达出对旧社会女性的悲悯之情。
红色,诠释了大太太数十年如一日付出的心血与热泪。大太太的身上集中了许多中国传统妇女的美德如:仁义、慈爱、勤劳等等。大太太因被误认为不育而被冷落在乡下二十年,“不育”的阴影销蚀了她的肉体。她心怀愧疚,赎罪一般苦守着乡下的橘园。橘园丰收时的一片红色是她牺牲自己的幸福换取老爷快乐的执着。长期的男尊女卑的性别意识和角色分工使她的精神思想被禁锢在封建伦理道德观念中,她无怨无尤地恪守三从四德,一切以丈夫为中心。在城里的二太太背叛了老爷,老爷又被查出不育时,她依然坚守在老爷身边,安慰他,鼓励他。毋庸置疑,她对老爷有着一种神圣的信仰,为老爷分忧是她最大的心愿。每当橘子成熟,呈现出一片火红时,大太太都会欢欣鼓舞,因为老爷会回来看一看橘园,也看一看她。大太太总是带着一副充满希望而忧郁的神情,说到“橘子红了,老爷爷该回了。”从人物形象上看,大太太是一个经典意义上的弃妇,同时又是一个无怨无悔的等待着丈夫一年一度驾临的贤良淑桦的痴情妇。
结语
《橘子红了》虽然以红色的暖色调示人,唯美的背后却透露出入骨的苍凉。红色的喜庆之意与小说悲剧性的结局形成巨大反差,红色的不同意蕴也间接反映出人物的主观情感和个性特征。研究红色在《橘子红了》中的象征意义,有利于剖析琦君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及其作品反映的社会背景。
参考文献:
[1]参阅肖丽花、程丽蓉.女性关怀的不同书写——关于《橘子红了》《妻妾成群》.西安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