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解析

廖亦彩

摘要：在长期的生产与生活实践中，人类将陶瓷作为物质载体来表现与传播文化的内容及其所隐含的内涵，逐渐凝聚成为陶瓷文化语义的核心，而陶瓷材料的物质性决定了陶瓷产品及其设计的物质的具体表现形式，即成为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核心内容。在陶瓷产品，尤其是日用陶瓷产品设计中倾向于人的社会伦理性情感的语言，直接构成更高层次的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

关键词：日用陶瓷产品 形态语义

引言

从哲学上讲，在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存在着两种基本形态：一种是物质形态，另一种是人的意识形态。而“设计是研究形态或样式的变化规律的一门科学”。也就是说，设计研究两种形态，一是设计的意识形态，一是设计的物质形态。毫无疑问，日用陶瓷产品设计也包括两个形态，即设计的思维意识形态，与设计的具体的物质表达形态，即由具体的陶瓷设计产品构成形态。日用陶瓷产品设计的形态语义分析，是对日用陶瓷产品形态或样式的变化规律的科学方法论的分析。从设计的作用和意义上看，“设计是解决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之间的种种矛盾，达到更高的探索、追求和创造”。陶瓷产品设计解决的就是人在利用陶瓷为自身文化生活服务中不断出现问题的方法论。

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与人类文明的进步，陶瓷设计所涉及的范畴越来越广泛和深刻，于是，在陶瓷产品设计中，人们引进设计艺术形态语义的概念，来进一步阐释陶瓷设计深刻的文化内涵，揭示陶瓷设计逐渐向更加深刻的方向发展的规律。

本文就日用陶瓷产品所包含的形态语义，做一简单分析，旨在揭示日用陶瓷发展的规律。

1、人们利用陶瓷并将之作为物质载体来表现与传播文化的内容及其所隐含的内涵，成为陶瓷文化语义的核心内容

人们在利用陶瓷为生产和生活服务的不断的发展过程中，逐渐积累的丰富多彩的文化内容，陶瓷产品形态语义就是从这样的文化内容中筹划出来的集中反映人们设计思维及其表达的形式，而这种形式是在人类利用陶瓷进行生产和生活中逐步积累起来的，共同反映人们的感知、理解、认识陶瓷产品的作用和意义的一种意识形态，尽管这种形态是意识的，但是，它的基础事物物质的，因此，陶瓷产品的物质和意识共同构成陶瓷产品形态语义。

人们在最初反映自身意愿的时候总是最为直接地将生理需要，甚至心理需要镌刻在陶瓷产品的表面，例如，需要盛放物质材料时候，人们便将陶瓷直接制作成圆形的、或者方形的容器，这样的容器是具有三维空间的造型形态。于是，日用陶瓷产品最初的形态语义就这样最直接地形成雏形。随着人们认识自然与社会深度的增加，尤其是人类自我认识水平的提高，促进了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例如，人们为物质生活的内容进行巨细分工，并特意将每一种功能对号入座式标示在陶瓷制品上，使每一种类型的陶瓷产品具有独立的形态语义；再如，人们又利用陶瓷直接来反映财富的多寡，地位的高低等内容，并将之赋植在具体的日用陶瓷产品上，使得该种陶瓷产品具有专门性的语义，这样的具有独特文化语义的日用陶瓷产品，其语义也具有独特性。故此，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具有特殊性。

另一方面，随着人们之间文化交流与互动的发展，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也在交流与互动中逐渐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发展态势。由于生活在世界各地人们的餐饮习惯不同而形成的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不同，随着物质产品相互交换，逐渐产生了某种共识，相互间均保留了最适合对方认可的产品形态语义。例如，在欧美地区，人们因自然和人文等因素所形成的西式餐饮方式决定了陶瓷产品形态语义，而在东方国家由于自然和人文因素所出现并成熟的东方（主要指中国）形式的餐饮决定了其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这里，不论是西方人，还是东方人，均对对方的生活方式及其习惯有所接受及采用，故而，产生了东西合璧的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这在西方人看来饮茶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于是，欧洲人逐渐出现了泡茶的现象，乃至形成了茶饮的习惯，于是，在西方世界里逐渐形成了属于茶饮文化的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同样，在东方，也出现与形成了属于咖啡文化的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

此外，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还受到政治、经济、意识思维、审美情趣，以及社会伦理道德与法律等诸多文化的影响而丰富多彩与扑朔迷离。例如，在封建专制主义时代，由于政治统治的需要，一般地，采用了社会政治地位划分并对所使用的物质形态具有针对性地对号入座，故此，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也因此出现了社会政治分工。从审美角度看，陶瓷产品形态语义可以因不同审美而变化，并直接反映不同人的文化审美。例如，在中国北方和南方，由于生活习俗不同及其审美不同，同样属于茶饮文化的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别。在北方人看来，“大吃大喝”便是生活的乐趣，故此，大型的日用陶瓷产品普遍，而围绕“大体量、大容量”的陶瓷产品形成了它的形态语义。相反，在南方，“细嚼慢咽”成为人们的生活追求，在这样的追求中体会心情的愉悦，故而，形成了“小容量、袖珍型”的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这种由生活地区不同引起的生活习惯不同的陶瓷文化审美不同所决定的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迥异，着实反映了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丰富性和复杂性。

总之，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反过来，就是这样的多种文化因素一并成为陶瓷产品形态语义丰富的内容。

2、陶瓷材料的物质性决定了陶瓷产品及其设计是具有二维或三维造型形态的陶瓷物质材料的具体表现形式

從人类利用陶瓷材料进行造物开始时的目的和动机看，尽管当时人们的行为是无可奈何的行为方式，可是，他们却真正地将文化语义锁定在陶瓷物质形态的物理形态转化的方式及其结果之上。此时，人们利用粘土制作完成的陶器是三维，或者说更多的是三维的物质设计形态。原始社会人们之所以将粘土制作成三维的物质形态，就是因为三维的物质形态具有空间感，这种三维的陶的具体表达形态实际上具有两个空间，一个是内部空间，一个是外部空间。当然，人们是在充分认识和利用这种内部的三维空间之后，并得到心理和生理慰藉的。这便构成陶瓷设计最初的产品形态语义，例如，（《中国陶瓷工艺美术史》彩页1图和2图）从单纯的造型形态上看，就是这种形态语义的集中体现。

随着生产陶器技术的不断进步，人们生产与利用陶进行表达文化的内容和形式不断得到丰富，人们也逐渐在二维形态上进行开拓，于是，出现了平面的陶造型形态。就在人们利用二维或三维陶瓷形态为自身生产和生活服务的过程中，人们已经从意识形态方面极大地拓展了陶瓷造型形态，丰富了陶瓷产品形态语义。作为生活需要的陶瓷制品，其形態语义最为主要的是人们不仅利用陶瓷材料的三维形态为自身生活服务，而且，人们开始利用陶作为意识思维传播的媒介，将一种表达方式互相传播开来。不论人们利用它传播给在世的人，还是传播给“地下的人”，都与原来的文化语义不尽相同了，即它是在原来形态语义基础上进一步丰富起来的内容。其中，人们用粘土作为一种思想交流的媒介的时候，三维形态的语义就是显得多余了。于是，人们在二维空间内完整地表达了这种设计思维。例如，依附在彩陶上的各种图案，或者是为了表达一种精神寄托，或者是为了表达一种精神信仰，或者是向别人传达一种想法，等等。这种文化语义实际上构成了与三维形态文化语义子然不同的内容。由此可见，陶瓷产品形态语义是根据人们生产与生活需要来进行设计的。

尽管如此，陶瓷产品及其设计仍然是以物质材料为基础的，并具体地表现了一种特定的形态，这种形态或是物质的，或是意识的。所谓产品的设计形态语义，简言之，就是产品内在本质的外在表现，它包含着产品的外部物质形态与促成人们在心里产生情感的两部分内容。那么，日用陶瓷产品的设计形态语义，就是以陶瓷为媒介的构成人类在生产和生活中共同体验与认知的陶瓷的物质形态，与陶瓷对人进行刺激所产生的情感的外泄的内容和形式的总和。因此，不论是陶瓷产品造型的三维形态，还是二维形态，都是这种陶瓷产品设计物质形态的具体表达，最终，集中体现了人的设计意图。

3、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是陶瓷材料以三维空闻的物质具体形态出现的语义表达，这便构成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基础

随着社会生产力与社会文化的不断分工，人们所需要的文化内容和具体形式都在日益被划分成许许多多单元，各个单元所涵盖的内容均在逐渐丰富中进行着变化、完善，乃至成熟。陶瓷产品或制品逐渐被划分成若干个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体系”，于是，以侧重于人们日常文化生活为主要文化功能的陶瓷制品，形成了日用陶瓷产品的范畴，而围绕日用陶瓷产品进行设计与制作的，便构成日用陶瓷产品设计，与构成日用陶瓷产品的生产。

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是陶瓷材料以三维空间的物质的具体形态出现所进行的语义表达，这便构成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的基础。事实上，人最为本质的需要是建构一种能够在寒冷、炎热、风雨、雪霜等环境下生存，并使危险得到化解的方法，这便构成造物乃至设计的基础。陶瓷材料从人的本质需要上部分地解决了问题，它的可塑性所起的作用，就是能够建立适合的二维或三维空间，为人类解除需要的困惑。日用陶瓷产品主成为人们日常物质生活的必须品，解决了人们因饥饿、干渴等带来的生理需要所必须的三维造物形态，即空间形态。这样的三维形态必须符合人的生理和心理机能的需要，必须合乎人情感外泄的需要，这便构成陶瓷物质三维形态最为基础的形态语义范畴。同样地，陶瓷材料用以二维形态表达也是基于这种需要。

进一步讲，人在利用陶瓷材料表达形态语义中所反映出的基本形态也是多样化的，诸如材质的性能、三维造型的具体形态（包括几何抽象体和构造体）、物体的体量（体积和重量）、表面的形态要素（点、线、面和色彩及其组合）等，不论是实际的空间，还是虚幻的空间（画面因虚实拉开的视觉空间），共同构成了设计造型形态的范畴。例如，一套现代日用餐具，包括盘子、碗、汤勺、汤盆、筷枕、牙签罐（瓶），以及烟灰缸，甚至是陶瓷所制作的筷子等，组成了日用陶瓷餐具的基本物质形态。它们以适合人们用餐制度和习惯的心理情结为目标进行设计制作，乃至盛放在一定的生活环境中，这便构成日用陶瓷产品参与生活并连同生活环境一并构成了日用陶瓷餐具的空间知觉形态，这种形态语义是相当复杂的。它不仅包含了陶瓷物质材料的材质、质感、色感、重量感，而且还包括了制品本身为人提供的实用功能等。为此，在日用陶瓷产品的设计中，人们煞费心机地寻找这些适合的形态语义因素，以便做到恰如其分。

4、在陶瓷设计中倾向于人的社会伦理性情感的语言，构成更高层次的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

从陶瓷产品设计中找到适合的产品形态语义，基本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陶瓷文化发展的历史所形成的途径，另一个是现实文化生活需要所形成的文化环境综合构成的途径。前者是因为陶瓷产品，尤其是日用陶瓷产品具有漫长的历史，它是经历了人们逐渐认识与利用，改良与创造过程及其结果的结合体，故此，它成为不断完善并接近完美程度的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后者是因为陶瓷产品设计需要直接面对现实社会与当前人们的文化生活，故此，反映现代文化生活需要的产品形态语义是必然的。

历史上，有关产品设计与伦理有关的莫过于中国的青铜文化。在青铜器的使用中联系到人伦关系，那种“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反映上下尊卑的等级关系，最为本质地反映了一种家庭和社会紧密结合的人伦情感。事实上，陶瓷设计在历史上也有这种文化语义。政治地位的高低与经济水平的高下直接影响到人们社会情感的变化。在人类社会文化因素的广泛参与和渗透中，日用陶瓷产品的设计形态语义更加多变与复杂，尤其现代市场经济影响与商业竞争所带来的刺激，更加激化了它复杂多变的几率。由于商业竞争，某些生产者可能将有害人体健康的陶瓷材料用于日用陶瓷的设计和生产之中，这样，就给使用者直接带来了人身，甚至生命伤害。生产者的这种行为不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都违背了一种社会道德。这种属于社会伦理情感语言，一直是设计和生产特别强调的形态语义，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坚守着这样的社会道德标准。例如，人们总是不用含铅量高的陶瓷材料设计与制作日用陶瓷产品，以免于铅对人体的危害。但是，随着陶瓷物质材料的丰富，与生产和需要的大发展，—方面人们的道德底线可能在激烈的商战中崩溃，另—方面，人们可能因为认识能力不足而造成了社会伦理的缺憾。

正因为如此，在日用陶瓷设计与制作中，必须强化属于社会伦理情感的语言，规范它的形态语义。

所谓社会伦理性情感语言，包括“道德感、荣誉感、危机感、怀旧感”，具体地，道德感包括“善良、凶恶、高贵、卑贱、欲望、爱情、亲和、诚信、怜悯”等；荣誉感包括“崇高、伟大、悲壮、神圣、坚贞、英勇”等；危机感包括“战争、生存、环境、粮食、能源、金融”等；怀旧感包括“文化、历史、风格、流派”等。从道德方面讲，日用陶瓷产品设计的形态语义主要表现在人与人的关系上，它以建立一种和谐人际关系为道德规范。例如，在日用陶瓷产品设计中，设计者可以为贵族从事设计，但绝大多数的设计还要将落脚点放在一般的大众化的生活之上，甚至对于贫民生活的关照更具有道德感和荣誉感。设计的任务“是解决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之间的种种矛盾，达到更高的探索、追求和创造”，这是设计者的最高道德标准。在现代市场经济状况下，如果将设计的形态语言放在与人建立亲和关系，表现诚实信誉上，设计者的利益、生产者的利益，以及消费者的利益是等同的，而不能偏执—方。用一个日用陶瓷茶杯做—下讨论，茶杯是用于消费者生活中茶饮文化活动的一种器具类型，实用是其基本的功能。在茶文化的历史进程中，由于积累了许多有关人文主义的因素，所以，当人们进行饮茶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过去的往事。同样，人们在进餐、饮酒等活动中也同样会有这种或那种怀旧感。总之，在陶瓷设计中倾向于人的社会伦理性情感的语言，构成更高层次的日用陶瓷产品的形态语义。

综上所述，在人们文化生活和产品设计领域中，日用陶瓷产品形态语义是一个复杂的变体，它随着社会文化的进步在逐渐丰富，并呈现多样化的表达，但是，无论它多么丰富多彩，都不可能脱离物质的基本属性与人们对该物质在应用过程中所流露出的情感这样两个相互关联的范畴。

结论

日用陶瓷产品是以物质形态为基础媒介的三维形态的组合结构，在材料和设计产品中都具有科学理性的形态表现。同时，也是社会化道德规范制约下的生产形态。因此，日用陶瓷产品设计形态的语义，十分清晰地表明：它的文化形态是物质结构和精神建设的总和，其中，尤其重要的是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日用陶瓷的设计形态语义更直接地表现为一种情感和精神的追求，这便构成日用陶瓷设计形态语义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