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编辑部
谁是下一个马化腾?
今年4月,搜狐CEO张朝阳作为宣讲嘉宾来到IDG校园创业大赛第一站清华大学,当场一位大学生毫不客气地发问,“你觉得搜狐老了吗?”
这个问题不仅针对张朝阳,也针对李彦宏、马化腾甚至马云,所有这些曾经开创了一个时代,神一样的互联网大佬们——封神之后,何处落子?
三年前言必称扎克伯格。去年,美国一款社交应用Snapchat(阅后即焚)横空出世,在12岁到18岁的少女间特别火爆。马化腾和腾讯社交网络事业群总裁汤道生有心试用,试用后却大呼搞不懂。这款由1991年出生的美国创业者做的产品,最大特色在于照片看完销毁掉的功能。“我们这样的年龄段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销毁掉”。
而号称“最懂90后”的投资人李丰,去年上半年跟一群90后创业者吃饭,面对席间关于弹幕的热烈讨论,一头雾水闻所未闻,不得不怏怏而去。回去一看更懵了,“满屏幕全都是字,把图像都挡住了,能看吗?这到底是看字还是看视频呢?”
——真心不懂。马化腾说,腾讯最大的担忧就是自己老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和想法,被甩在时代的后面。这绝非互联网大佬们无病呻吟的感叹或者倚老卖老的自矜。他们曾经也是站在门口的野蛮人,征途是星辰大海。
可是现在,他们的对象和对手都变了。所谓变革,像百度、阿里巴巴、腾讯这样曾经顺势而起的企业,转眼老去,更感焦虑。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野蛮人。互联网需要企业赋予商业的不仅是更多绚丽的名词,更是层出不穷的创意与想法。企业之变,质变并不一定需要量变,量变并一定是质变的萌芽。而问题往往是,我会怎么玩?而非补丁到底该怎么打?
现代商业社会,每个转折点总会出现一群对传统商业具有颠覆能力的人,如曾经的马云、马化腾。今天,当我们又一次站在新的拐点,什么样的人才能改变商业世界?或者说,这时代将造就什么样伟大的企业?
上篇:势
互联网焦虑症
没有最好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什么样的时代造就什么样伟大的企业,但其核心商业的本质却不会改变。那就是以消费者需求为目的的营销与产品本质,以供应链为基础的物流与成本本质,以及以人性化与激励为核心的管理本质。
病因一:深层的出身焦虑
有人曾提出一个好问题:美国传统产业公司有没有互联网焦虑?日本呢?德国呢?访谈了一圈,结论是他们同样面临着巨大的转型压力,但是却没有产生类似“互联网焦虑”这样的新名词,甚至并没有发明“互联网思维”这个新组合名词。
在国外,由于产业结构和技术环境的原因,企业在适应互联网、应用互联网方面起步更早、过程更久,对这种压力形成了渐进式的适应和消化;其次,国外的优秀公司几乎都是在完全竞争市场中成长起来的,将市场的新一轮变化视为一次重大的产业革命机会,从历史的经验来看,每当此时,具体的公司兴亡都乃常事,他们没有成王败寇的文化。
但是,中国企业就不一样了,二三十年的市场史涌现出无数创业神话,但绝对还不足以让人们坦然接受消亡。一类企业长期在全球最低端的制造业、服务业发展,价值创造能力极低,靠苦活脏活起家,还没来得及走上产业自身升级的道路,互联网的冲击就在极短时间内扑面而来,形成强刺激源;另一类企业当年在地产业、能源业、金融业等依赖“关系红利”的领域暴富,头顶上时时悬着一把被清算的利剑,又缺乏直接应对用户的能力,而互联网在透明度、市场化、消费民主等领域的威力,像一束照亮灰色地带的强光源,致使他们瞬间失明。
病因二:被掩饰的领导力焦虑
今天公开大谈特谈互联网焦虑的企业家们,他们所创立的企业大部分都已经拥有超过十年甚至二十年历史,即便没有互联网这头怪物,这些企业在基础管理、日常运营、技术进步和客户服务方面难道就达到了市场的需求或者国际一流的水准吗?
我们不得不遗憾地承认,这个真没有。大部分企业甚至没有达到“笃尽本分”的水准。但是,以往这些差距不太可能像今天这样被透明公开地呈现出来,被点评、被比较,以至于企业被抛弃。
而当把话题引向互联网焦虑症,创始人们就成功地转移了焦点,问题从自身不足好似变成了环境问题、趋势问题,就像已经在传统领域无可作为了一样。
事实是,随着长期以来企业组织的老化,领导者自身也难以动摇大公司内的官僚机器,但是他们非常清楚企业急需进行真正的变革,如果以“互联网战略”为由,他们更容易斩断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更直接地推动组织变革和责任权利的再次分配。这是一种中国特色的变革之道,回避系统本身的缺陷,绕过无法破解的现实问题,营造出一种“增量”的预期,用增量来冲击存量。
病因三:反转的规则焦虑
大量的传统产业大佬眼睁睁看着小米、乐视、特斯拉一遍遍偷袭珍珠港而无计可施,并不是因为他们太迟钝或者太傲慢,而是当游戏规则瞬间反转,沉重的肉身使得他们很难同步。当一方是烧着从A轮到Z轮的风险投资来颠覆一个市场的基本规则,另一方攥着二十年苦心经营积累的资金试图抵挡应对时,结局已经注定。这时候企业特别需要一种退出画面看画的能力:假如重来一遍,我会怎么玩儿?而不是:目前就是这样了,到底补丁怎么打?但问题是,这个“假如”是不成立的。
病因四:转移中的话语权焦虑
这一轮互联网焦虑症的爆发,除了以上真实原因之外,还不得不提到某种心因症和环境交互而产生的影响:话语权的转移。互联网业者天然掌握更直接的传播资源,再加上媒体和自媒体在旁跟红顶白地起哄架秧子,使得传统业者的“声量”短时间内被新兴力量所压制。因此,互联网焦虑症这个本来是大佬之间互相撒娇的“富贵病”在某种程度上也被急于偷袭的新兴业者放大了。
其实,不管有没有互联网,企业的起起伏伏皆为浮云,生生死死都是常事。反而互联网的快速跨越式发展逻辑给了很多企业难得的重生机会:没赶上这波儿浪潮之巅,只要踩稳了别翻船,耐得住少年派的寂寞,还有机会赶上下一波儿八尺大浪。
野蛮是一种生存方式
我们生怕被时代抛下,所以焦虑,因为焦虑所以不断地更新自己。商业的本质是什么?经营之道是什么?CEO的心无法平静,企业就不能安心。但所谓变革,如不是互联网,也会有其他来逼迫着改变。顺应当下这个时代的企业,未来也会面临同样的难题。
极客来了,大佬闪开
极客来自英语中 Geek一词,原指对科技痴迷,不懂人情世故的科学怪人,现多指沉迷钻研某种活动或技术,追求技术与细节上绝对完美的人群。
乔布斯之前,没有人曾想到音乐可以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没有人曾预见手机界面可以被指尖轻松操控。整个手机行业被重塑,也只是来自乔布斯的一个抱怨,“这也叫手机?让我们来做一款真正的手机吧。”
这就是极客的可怕之处,大佬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到他们。在极客的世界里,他们希望世界是他们认为的样子,如果不是,那就去推动这种改变。乔布斯不喜欢诺基亚的手机,于是有了iPhone;扎克伯格不满学校内部的交流平台,于是有了Facebook;甚至以色列的阿尔贝讨厌各类操作复杂的通讯软件,于是有了用户间只能互发一个“Yo”,然后收到时会听到一声“Yo”的社交软件,并且已经获得超过1000万美元的融资,颠覆了即时通信软件。
人们叫嚣着“产品为王”,“用户体验至上”,拼命地挖掘用户的心理,探讨着如何创新,但对极客们而言,创新是最轻松的事情。他们有能力自行完善产品,甚至重新定义产品,不断地挑战大佬们的权威,他们专注在各自热爱的领域,是用户,更是专家。
你觉得搜狐老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换成,你觉得BAT老了吗?
“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来了,我们越早意识到这个趋势越好。”腾讯曾是向大佬挑战的野蛮人,QQ伴随着80后的成长。但现在,腾讯公司担心未来不懂90后、00后。腾讯发明了微信,但90后利用微信玩出的花样,让60后、70后的大叔们应接不暇。
秣马厉兵,兵临城下,再牛的人乃至再牛的企业都可能无法避免被这时代裹挟着迈过门槛走向门内。
90后、00后是怎样一个族群?他们成长在互联网时代,深受互联网文化的浸淫。身为互联网土著,他们和移民有天然的不同,前者是本能、自然的思考方式,后者是通过间接学习获得。打比方说,创办一起唱的尹桑很早就去美国读书,他说英语就用英文逻辑思考,相比之下国内大学生英语也很好,但很多仍然需要在中英文逻辑之间转换。
亚洲周刊2011年第二十六期的封面标题是《互联网下的蛋:中国九零后精英》,当中如此描述90后,“自信、独立、忠于自己欲望;网络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工具,在虚拟社会中单打独斗、抱团抗敌,在社交网络中点对点漂移。”在这篇报道里,90后被称为“不会羞涩的一代”,他们敢于挑战权威和现有秩序,以不同方式塑造中国的未来。
一个煎饼果子店的100亿元梦想
花1000万元给牛腩封测最后拉来6000万元风投,估值4亿元,听上去是不是过于不切实际?那么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店铺想要将年销售额做到100亿元呢?
黄太吉创始人赫畅出身互联网,后来发现当鸡头的机会很渺茫,索性卖起了煎饼果子。第一家店只有20平方米,13个座位;到现在有100个员工,都是90后;开到四家分店的时候,每天卖出1万个煎饼果子。并且,黄太吉已拥有10万个粉丝,包括微博的8万人和微信上的粉丝。“我们有100万个可以影响的人。借此扩大影响力,未来6个月的时间内,我们将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年销售超过1亿元的煎饼果子品牌。”
未来改变商业世界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曾是马云、马化腾这样高大上的互联网先驱,曾是雕爷、申音这样的互联网精英,他们更是卖煎饼果子的赫畅、受邀到万科演讲的情趣用品店老板马佳佳这样的90后、互联网土著和极客。
“我们已经落伍了,不再属于创业群体,年轻人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像面对叔叔和长辈,根本不想说心里话。”IDG资本创始合伙人周全对投资人王功权这样感慨。
在中国第一波互联网浪潮里,这些风险投资机构发现并投资过百度、阿里巴巴、腾讯这样的互联网巨头。今天他们所面临同样的命题是:如何发现未来的李彦宏、马云和马化腾?
中篇:术
寻找那些重新定义时代的人
是传统商业模式的蜕变还是互联网思维的延伸?答案都不是。他们半路杀出,招数奇异,在这个人人都在谈转型,人人都在找模式的时代,他们横空出世,似乎天生拥有某种本领,彻彻底底地颠覆着人们的见识。他们如传说中的“圣婴”,是这个时代的终结者,同时也是另一个商业时代的开拓者。
马佳佳:只要有范儿不会没钱
马佳佳爆红之后,常有记者希望挖出这个90后美女过去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走上这条卖情趣用品的道路。情节如下:记者瞪大眼睛一脸同情地说,“你本来可以跟我一样,选个正常的职业。”马佳佳回答说,因为我不想和你这样的傻逼做同事啊。
这是个颇奇葩的回答。正因为其不和谐、不合理,马佳佳又收获众多粉丝拥趸。
2012年6月,马佳佳在母校中国传媒大学门口开了自己第一家成人用品实体店泡否(Powerful)。现在的Powerful三里屯旗舰店被称为“中国最美情趣用品店”。与传统昏暗的、躲躲闪闪的成人用品店不同,这里宽敞明亮、色调鲜艳。门口挂着的“不好意思的不准进,长得不好看的不准进,18cm以上的可以打折”的标语,店内随处可见的“隔江犹唱后庭花”等带有隐喻和调戏意味的标识,店内常备《怎样打飞机》、《如何鉴别黄色歌曲》、《黑木耳与香菇的栽培技巧》等读物,不断撩拨多数人对情趣用品敏感的神经。
1990年出生的马佳佳原名张孟宁,2008年云南省高考语文状元、2012年6月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江苏卫视《非诚勿扰》第323期11号女嘉宾、上过江苏卫视的《一站到底》及《我们约会吧》。
在这个剧烈转型的时代,出生时间相差十年,世界观已经截然不同。马佳佳打扮成百变女王,颠覆了一个传统社会既定的对女性美感的定义,又以泡否为载体,拿新的内容阐述了一种价值观,并以调侃传统和权威的“演技”获得众多90后的热爱。在90后里,出位作秀的例子有很多,马佳佳与这种价值观的连接极其紧密。
泡否挣钱吗?现在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点在于马佳佳是一种范儿。范儿就是品牌。有了众多粉丝,就会有更多的商业模式出现。前段时间,地产大佬万科找马佳佳演讲,凤凰网邀请马佳佳代言凤凰新闻客户端,正是如此。
在这个年代只要有范儿,不会没钱。
郭列:不逗逼的不要
有这样一组数据为“脸萌”背书:上线半年用户突破2000万元,5天净增用户500万元,App排行榜第一;下载量突破3000万时,每月IT成本仅73元;获IDG数百万元的天使投资,与多家风投洽谈A轮融资,融资量或达千万元级别……
“脸萌能火多久?”谁也说不准,甚至外界很难真正理解90后创业热情的源泉所在。
一次腾讯的内部交流中,一名员工问几位90后创业者,“你们认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马化腾吗?”
坐在圆桌对面的脸萌创始人、前腾讯员工郭列说,“从哪种角度?我们创业不是为了超过马化腾的财产。”
郭列2011年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毕业后入职腾讯,从实习生做起,后来成为产品经理。当时,他对进到腾讯的憧憬就是“拿着麦克风跟大家介绍我的产品”,然而现实是,作为2万名员工中的一员,他有很多东西要学,有更多别人分配的事要做,成就感微乎其微。
郭列出身并不富裕,离职创业鼓足了勇气,主要是厌倦在大公司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这个准90后最爱动漫《海贼王》,有时看着看着就会哭。他更向往的是“一群非常喜欢的人做一个非常喜欢的事情”的感觉。因此,2013年年初,郭列辞职创业。
这符合IDG对新生代创业者的研究,“他们创业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出于自己的理想和兴趣,没有那么现实,那么世故”,因此在创业方向上更加坚定。这种坚定,做的是自己喜欢和内心认可的事情,而不是出于商业模式、赚钱的事情。
作为曾在腾讯任职的产品经理,郭列将腾讯应用开发中的产品导向型风格带入自己的软件开发过程,通过逐条阅读用户使用产品后的反馈,不断增加好玩素材,丰富用户制作动漫的体验,产品本身也保持“每四天一次迭代”的节奏来加速产品更新,借此提升脸萌产品的用户体验。此外,因为讨厌QQ弹窗,脸萌不做推送,甚至连评分提升都没有。
2014年8月6日晚上,A轮融资成功后脸萌搬进宽敞的新办公室,郭列带着一群男孩儿、女孩儿围绕着一排长桌做出张牙舞爪的表情,拍照留念。
在他的招人标准中有很特殊的一条,“不逗逼的不要”。
王信文:大公司里的少数派
巧合的是,近几个月连续占据中国互联网创业版头条的“脸萌”郭列和“刀塔传奇”王信文,都来自互联网三大巨头BAT之一的腾讯。尤其是与后者有关的“小花事件”,更像是大公司与少数派之间“恩怨情仇”的某种隐喻。
《刀塔传奇》于今年2月底上线iOS平台,3月下旬上线安卓平台;4月下旬注册用户破千万,单日流水超800万元;5月21日首次超越腾讯微信游戏,问鼎中国区App Store收入排行榜第一;7月10日公测前夕,日活跃用户超300万,日流水达1200万元;7月18日,单日流水突破2000万元;8月中旬,月流水已超过2亿元,是第二季度收入最高的游戏。
作为这款手机游戏的开发者,莉莉丝游戏公司与腾讯可谓关系密切:其CEO王信文在腾讯有着4年游戏策划经历,其主创团队均是腾讯系。
王信文对于自己在腾讯工作的经历非常看重,他认为自己在腾讯这所“黄埔军校”接受的是正规军教育,为其开发游戏提供了方法论,比如先要构架一个“核心玩法”,再保持不停迭代的节奏。
然而,这个“少数派”团队所取得的成绩对于腾讯无疑是重创。5月21日下午2点,《刀塔传奇》登顶App排行榜刚刚2个小时,腾讯游戏副总裁王波就发出一条微博:“被超过了,一游戏冲上来了。小伙伴们快起床,该干活了!”而据腾讯内部人员爆料,《刀塔传奇》也经常在公司开会时被提起讨论。
不仅如此,另一则消息迅速使舆论从商业变成了八卦。近日,王信文妻子陈小花——腾讯员工、热门游戏《天天酷跑》的设计者——自曝被腾讯开除,而原因正是《刀塔传奇》登顶App Store畅销榜榜首,打破了微信手游垄断现状。
真相不为人知。但85后王信文坐拥亿万元身家的同时,正向着“打造一家世界一流游戏公司”的梦想迈进,而对于大公司们,如何对待这些少数派,尤其是成为潜在竞争对手的少数派,也是对自身底蕴、文化和伦理的一大挑战。
孙宇晨:民主观念的践行者
百度百科里,孙宇晨是个文学青年。生于1990年,2007年获第九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创业之前,他是一个在网络上发表时评的愤青。甚至在初接触以赚钱为目的的商业时,他更愿意用社会学的思维去理解所见所闻。
2013年4月11日,孙宇晨第一次从《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里知道了比特币。他最先注意到比特币最核心的几个特性:去中心化、分布式、匿名性。
同年,孙宇晨借着比特币疯狂升值的东风,赚取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创业金,回国创立现在的公司锐波科技。锐波是做什么的?专业说法是做互联网金融,锐波设计了一个协议,试图让不同货币自由、免费、零延时地汇兑,创造一个价值网络支持的去中心化的支付体系。
比如,现在国际电汇非常慢,大概要2~3个工作日,手续费也很高。银行间的支付缓慢、昂贵并且复杂,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用比特币可能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发送过去,但在锐波网络中大概3~5秒就可以。
孙宇晨常常用民主运动来打比方,帮助他的听众理解去中心化清算:民主运动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政治领域实现了P2P技术。以前货币归国家统治,就像整个国家都通过国王进行中心化节点的清算,国王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一旦国王被暗杀,国家就会大乱。同样的道理,一个网络的中心节点如果被破坏,网络就会瘫痪。一个生活在伏尔泰时代的人,很难想象国王是可以被选举的。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中心化节点的清算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没有中心化的节点,整个国家就会瘫痪。伏尔泰却率先告诉大家,其实我们可以用民主制度来选,没有国王也不会产生任何混乱,而且效率可能会比国王更高。
孙宇晨认为,比特币第一次实现了在金融清算中不用通过中心节点,实现了某种金融的“民主”,他相信这种去中心化的民主将是新时代及未来世界的主文化,并相信这种文化和思维的强大,足可以支撑一种生意。正因为此,孙宇晨创建锐波公司,试图“帮助全世界的货币实现自由流转”。
极客们的价值观
他们不从商业经营层面看待问题。不争夺渠道,不比拼广告,甚至可以不拿工资,所有的决策都源自一个考量——能否让用户体验更好。支撑他们的也不是物质回报,而是热爱和兴趣。
他们是极客。从更广义的角度理解,极客并不仅限于技术层面,极客精神的价值在于这群人不断打破规则和制造量变。对他们而言,商业是实现改变的载体,商业价值是按照自己意愿“重塑世界”的推动力。他们可能是非常成功的企业家,但骨子里,他们从来没有以创造财富为目的,最初的原动力有且只有对兴趣的热爱和对完美的追求。
这种天生就与众不同的思考模式,跳出了传统模式可预测范围,更无法被传统利益体诱惑和收编,极客们要做的就是打破规则和冲击产业格局。
新的时代一定会有新的价值,这是深入骨髓的生活感悟,而不是一个流于表面的商业模式。
徐逸:吐槽星人的力量
3天点击量300万次,独立IP访问量超过400万……在小众人群中风靡的Bilibili弹幕视频,源自90后强烈的二次创作欲望。他们经常把一部非常严肃的动画片或者纪录片,吐槽得令人不忍直视。
Bilibili的创始人徐逸,还有一个名字叫9bishi,活在二次元世界(动漫世界)里的小伙伴们都会亲切地称他“大神”。
徐逸对极客的定义是极端喜欢某个事物的人。所以他把自己定义成动漫极客——从高中时就爱上动漫,无论是日韩还有美国的动画基本上都看过,沉迷二次元世界不可自拔。
“当你成为一个极客的时候,你会发现对现有的一些东西会有不满,就比如你觉得为什么BAT会形成?就会想去挑战它、有改造它的愿望。”在徐逸看来,最初是因为一大帮爱互联网的人存在,他们是这个范围比较极客的人。比如因为大家有网购的需求,有互联网的需求,最后淘宝就形成了。所有的产品产生并不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初衷是冲着钱财去的,肯定是有那么一帮极客爱好者在里面产生最主要的工作动力。
徐逸创建Bilibili的初衷完全出自于个人爱好,没有商业运作的考虑。作为资深动漫迷,他一直苦恼国内没有一个动漫极客平台,没有一个良好的吐槽平台,所以他建立了Bilibili。简单说,在视频播放中,网友可以在视频下方的评论框里输入评论,提交之后自己的评论可以直接显示在视频里,相当于边看视频边看网友的评论,这种边看边吐槽的互动方式在动漫迷以及90后中非常流行。
Bilibili至今未能探索出最佳盈利模式,这种脱胎于动漫宅文化的视频网站,受众面很窄。在IDG资本路演时,包括熊晓鸥,周群在内的创始合伙人都不太理解,觉得满屏幕全是字,根本看不清图像。但当他们看到,这一网站的页面访问量每天有三四千万,已经可以跻身中国视频网站前几名时,非常惊讶。
今年暑期档的两部电影《秦时明月》和《小时代3》都启用了弹幕专场,场面火爆异常,让电影院和传统视频网站惊叹之余又忧心忡忡,众多大佬开始询问什么叫弹幕,什么叫二次元,什么叫A站B站,纷纷讨论要不要引进弹幕——小众爱好已经开始颠覆大众习惯。
这一切在徐逸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专注于自己世界的他,认为弹幕的流行根本就是大势所需,这也是为何Bilibili处于没钱状态多年,他也一直在坚持的原因。未来,他希望富了一点之后可以引进一部分版权动画。到那时,Bilibili就不会被当成一个工具使用,而是会成为一个社区。
——不知何时就会冒出的小众市场,随时随地都在改变商业社会的风向。大佬们没有时间去理解,只能即刻跟上。
高阳:我是黑客我怕谁
高阳今年24岁,是国内最大程序技术交流平台Segment Fault的创始人,这个平台定位的目标人群是中国最年轻的开发者极客们,已获得数百万元天使投资,用户数量达到数十万。在他之前,没人考虑过将程序员集结起来。
这一切,都来自于高阳的黑客情结。17岁时,他觉得黑客是无所不能的,他沉浸在“黑客世界”里,并因此辍学,开始了在互联网领域的探索,2011年建立了程序员技术交流平台Segment Fault.
极客创业,都会遇到相同的问题——从兴趣出发的创业,带有理想化色彩,很难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高阳也一样,最初的一年,团队不但没有工资,就连三位合伙人自己的存款也都耗尽。
但与此同时,极客创业的优势也展现出来,没有人比极客更了解这个行业,更有坚持的动力。高阳认为,开发者问答社区不会在短期内看到很好的效益。但是从长远角度看,无论是互联网还是移动互联网,程序员都是这个行业的第一生产力。没有他们,就没人写代码,更不可能有App。如果把这些人聚集起来,为他们提供最专业的平台,那么这个群体提高了,整个产业才会变得更好。
2012年,由Segment Fault主办的黑客马拉松活动,集结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开发极客、产品爱好者、设计师等共130多名参与者组成的30多支队伍,经过20多个小时的开发,创作出了33个产品。其中“爱合住”等产品在活动中脱颖而出,并成功创业,这也让高阳成为了中国的“黑客马拉松教父”。
而高阳更大的能力还未被释放,他手握全中国最强产品开发者的资料和信任,在互联网时代,这意味他掌控着左右未来的砝码。
没有考虑如何引流,不去思考如何拉拢投资,没有思考盈利模式,纯粹从技术和产业角度出发,做出的商业决定更有力量,因为这来自极客对行业发展的天生敏锐力。
王兴:连续创业者的进化论
人人网创始人,饭否网总裁,美团网创始人兼CEO,王兴的头衔很多。
2009年,已经拥有百万用户的饭否被突然关闭。饭否的失败不仅仅源于天真,也来自王兴对理想化的固执。王兴知道自己做事的方式不够本土化,但依然不愿意去改变。“创业对我来说是改变世界的方式,我希望活在一个更希望生活的世界里,但我等不及让别人去打造这个世界。”
这或许就是他连续创业的动力基因。但与此同时,他开始努力学习传统商业的管理规则、用数据驱动的高运营效率降低未知感、将极客理想与商业融合并互相激荡。
2012年年会中,王兴讲了南极探险的故事——最终赢的团队不是跑得最快的,而是很科学地计算出每天需要的供给量和体力消耗的人,其核心是强调做事要讲科学与精细化运营。在王兴的世界观里,理想的世界就应该像计算机那样规则第一,一切以数据说话,不容半点掺假,这种较真直接影响了美团的发展路径。在团购领域的竞争对手们遇到资金问题衰退的时候,一直精细化运营的美团迅速而稳健地占领市场。
从王兴身上折射出的,是极客精神与商业规则的融合。
张天一:不要试图改变世界
生于1990年,伏牛堂创始人,北大法学硕士。今年四月,张天一写的《我硕士毕业为什么卖米粉》在朋友圈广为传播,“硕士粉”一时成为热词。
很多人说10万元起家的伏牛堂是一个互联网思维经营的米粉店。的确,在尊重传统行业规律的基础上,这个团队试图让伏牛堂变得更好玩儿。比如连接——伏牛堂花7天时间统计过一个数据,发现伏牛堂45%的顾客是湖南人。那未来伏牛堂能不能做大数据企业?能不能针对顾客群挖掘数据,甚至说米粉是免费的,我制造一些消费场景,去卖湖南人需要的东西?根据这个创意,伏牛堂卖出了300多件霸蛮衫。又比如沙龙——普通连锁餐饮企业一切都要标准化,但伏牛堂预计第一家店是拉面风格,第二家就是咖啡店风格,用的是皮沙发。再比如“牛掰”客人到店里吃米粉,店员跟客人掰腕子,客人赢了免费,输了付双倍,多的钱伏牛堂会捐给公益组织等等。
在张天一的设想中,传统的店只是一个手机而已,未来真正的价值取决于,伏牛堂有多少好玩儿的App加载进来,让它的功能更加强大。
但这只是其一。伏牛堂对张天一来说,更重要的价值在于,在这个人人都谈颠覆、改变的时代,真正炫酷的事情,是能不能回归到人的本身,回归人性。一位写字楼里衣衫革履的先生,或衣冠楚楚的女士,他走进伏牛堂,点一碗又油又辣的米粉,10分钟之后,他衣冠不整、满头大汗,更有甚者哎呦喊辣。或者一个原本口音夹英夹中的人,吃了一碗米粉后会变成湖南的塑料普通话。
这种人心的回归是张天一认为最炫酷的事情。它和做谷歌、做App一样有趣、有意义。
算一算,三个月时间,伏牛堂卖掉15301碗米粉。未来的伏牛堂愿景是什么?要开多少家店、融多少钱、找多少人?张天一回答都不是,接下来半年时间,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要卖掉10万碗米粉。
不试图改变世界,宁愿把目标化成一碗又一碗的粉,改变世界只是顺便的事。这样就很踏实。
尹桑:不怕输就不会输
今年7月,腾讯邀请几位90后创业者走上一个小剧场的舞台,分享自己的创业心得以及对90后群体的理解。尹桑穿着拖鞋上台,身上印着“我爱人类”四个大字,“我大概是第一个穿着拖鞋上台演讲的,我还要把这条运动大裤衩穿到上市敲钟。”
“一起唱”CEO尹桑出生于1992年,大二就从美国宾利商学院辍学回国创业,从事KTV的O2O项目。简单说,尹桑想要改善用户唱KTV的体验,整合从找地点到找一起唱歌的人,从提供KTV优惠到提前导入歌单,从手机点歌到互动游戏服务等一系列服务。
上线几周后,“一起唱”用户量就超过7000人,合作的KTV已有17家,都是尹桑一家一家谈下来的。并且很快他就拿到了融资。
令投资人李丰无法理解的是,尹桑创业至今一年多,从未在自己创立的这家公司领过薪水,并且,号称“这辈子都不会拿一分钱工资”。
“都B轮融资了,拿点儿吧。”尹桑却说,一个创始人拿工资,说明他对自己公司的股份不信任。而不拿工资,则是他向公司员工证明自己的一种方式。
尹桑很喜欢今年世界杯时阿迪达斯的广告词“All in or Nothing”(要不全力以赴,要不就彻底放弃)。他认为这是一种只有全身心投入才会出成果的精神。“两年来,我把所有的时间、金钱、精力,包括有时候晚上做的梦,都全部投入到公司的事情中。年轻人不怕输就不会输。”
就算输了又怎样呢?对90后创业者来说,最好的情况是他将创造下一个百度、腾讯、阿里巴巴。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再次尝试。他们还足够年轻。
那些年创业新贵的血泪史
只关注数据,太肤浅了
大姨吗:一款女性经期管理应用,目前注册用户已经接近2000万,日活跃用户在190万左右。
柴可(大姨吗创始人):2013年中旬,大姨吗更新了3.0版本。以前用户到了大姨吗就是要记录月经时间。用户记了多少条,打开应用多少次,停留了多长的时间段——这些就是所谓的用户活跃度和用户停留时间。但是在3.0改版以后,这些数据都开始下降了,尤其停留时间下降了10%。这时候我就当头棒槌产品团队:我们改进了产品,停留时间还下降了10%,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赶紧改回去,发现数据又回升了。
直到今年8月份的时候,我们收到一封用户来信,说比较喜欢以前的版本。那个版本是什么呢?我们把记录项提到了首页,所有用户打开大姨吗的几个诉求是:一、看一看过往的数据;二、记录自己的数据。当把记录项提到首页的时候,用户节省了不必要的操作,直接解决需求。如此一来,从停留时间来看,数据自然是下降的。
如果我们不去深究数据原因只看数据表面,说用户停留时间下降了我们就去改产品,我们丢掉的是用户最好的体验和信任。
品牌不属于创业者
极路由:开创了国内智能路由器新时代,推出的智能路由器产品在美国市场完全无参考对象,却吸引了诸如小米、360、百度等巨头竞相涉足,进而构建路由器生态系统和智能家居布局,已获投资总金额超2000多万美元。
丁衣(极路由联合创始人):所有互联网创业者,所有公司的价值观肯定包括“以用户的需求、以用户体验为第一”这样的标语。但是,有没有真正做到呢?
极路由一开始以为自己做到了,但其实还差得很远。极路由一开始价格偏高,269元;而且“翻墙”插件,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卖了,因此极路由的价格就调整到了199元。一直到后面要推新品,定了99元的价格。当时没有想太多就发布了,效果也很不错,造成了一些轰动效应。
但是在老用户社区,问题出现了:所有的老用户狂骂,真是狂骂。团队也开始反思。我们做这个决策的过程中没有把老用户考虑到,对他们造成了伤害。所以我们连夜写了一封解释及道歉信,把我们的决策过程告诉了用户,放在社区上、微博上给大家道歉,另外我们也提出相应补偿措施,才获得网友和用户的逐渐认可。
一个90后创业失败的七大惨痛教训
CEO要像个产品经理
创始人开始创业其实就是一个产品经理,好好雕琢你的产品。
不做机会最大的,只做自己擅长的
创业者应该明白自己的资源都分布在哪些领域,项目启动以后需要找哪些人,需要利用到哪些资源。而不是道听途说,盲目进入一个蓝海甚至红海。
团队成员要互补,愿意牺牲小我
前期的团队成员很关键,能力上不一定要很牛。但是必须踏实、必须懂得牺牲小我。双方价值观要一致,性格跟知识面上要互补。
不要用自己的钱,也不要借别人的钱创业
首先用自己的钱风险很大,如果有天使投资愿意投你也说明认可你的项目,也能够获得投资人的指点。特别是互联网领域一定要专业一些。
学会整合资源,四两拨千斤
产品上线后无非就是推广的问题,除了深挖老渠道以外,作为新生代创业者,一定要学会自己建立游戏规则。唯一的标准就是精益尝试,通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另外种子期的项目就不要考虑广告预算了。
提高自己的情商
创业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这个时候一定要经得住考验。要学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团队不能有负面的情绪。控制好情绪,观察别人的情绪,必要时需要控制别人的情绪。
好的眼界跟判断力
创业者要跟着趋势走,学会在风来临之前站在山顶。补充自己的知识面,扩大自己的人脉圈。这里涉及到信息获取问题,很多真实的信息都在一些大佬手里。创业者要学会跟他们做朋友,同时提高自己。
下篇:道
什么样的人改变未来商业世界?
百年来,中国最伟大的创业者毫无疑问是中国共产党。红军长征时期,即使被敌人打得满地找牙,缓缓劲还能爬起来,吃着树皮嚼着雪块,政委做做工作,大家依然能昂着头唱起国际歌。
企业存在的基础和目的固然是盈利,没有盈利,再宏伟、再有商业价值、再有社会意义,最后也只能是倒闭。但对草根创业者来说,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拥有理想主义情怀,只有这样,才能在越来越残酷的丛林法则中活下去。
什么叫理想主义?要么我倒下,要么更强大。这就叫理想主义。
没有经验就是最大优势
凯文·米特尼克是世界头号黑客,他在历史上非常传奇。他是一个当年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的江洋大盗,那时候没有现在的互联网,没有现在的无线互联网移动技术,他搞黑客的活动主要靠电话、靠上网的猫。他现在不做黑客了,专门给很多互联网公司做系统安全的顾问。因为凯文以前犯过罪,所以他被关起来的时候,当时美国法律禁止他出书。美国法律要求一个人要经过十年之后才可以从自己的犯罪历史中来谋取利益,所以他换了一个角度写了一本书《欺骗的艺术》。后来他被放出来以后写了三本书,每一本都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在他看来,互联网的历史上如果没有黑客精神,就不会有今天的互联网。纵观互联网历史的发展,不管是Facebook还是像比特币这样创新的事物,实际上都是靠黑客打破常规的精神去推动的。
此外,互联网金融P2P借贷平台LendingClub的创始人雷诺·拉普兰赫,他既没做过互联网也没做过金融,而是个律师和玩帆船的好手,甚至拿到两次法国帆船赛的冠军。
没有经验恰恰是最大的优势,因为颠覆式创新不会来自内部保守的专家,而是来自无畏的外行。
欢迎游戏人生
很多玩过《魔兽世界》的人,到暴雪总部就像去朝圣一样,见到暴雪的创始人迈克·莫汉几乎跟见到了上帝一样,所有虚幻的世界都是他创造出来的。如果你走到暴雪的总部办公室,你会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游戏的场景里,到处都是奇幻人生的道具跟这个游戏里面的场景。
有人说,游戏不是玩物丧志,而是改变世界的手段。现在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观点——“游戏化”,任何的商业活动甚至是任何的市场活动以及公司的管理,都可以通过游戏化实现。你一旦把公司的管理做成游戏化以后,你的员工会比原来更有积极性、主动性,一旦把你的市场跟商业模式做成游戏化以后,你的顾客、用户也会变得更忠诚。
看一看人类进化的历史,你会发现一个更有意思的现象。在动物界里面,其实只有高等动物才会有游戏的行为。只有鸟类和哺乳动物才有游戏,大多数的动物都仅仅活在一个生存的阶段,他们99%的精力都用在应付现实。游戏是一个奢侈品,不是一个必需品。对于大多数的物种来讲,游戏太奢侈了,游戏的伟大不是来自于技术,而是来自通过技术创造出一个平行世界、一个奇幻的想象的世界。
作为人类来讲,我们之所以成为人的标准,就在于我们跟现实之间会有一定的距离,不管是游戏还是艺术,抑或是宗教,实际上你都要创造出一个脱离现实的并行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讲,游戏不是玩物丧志,游戏是一个真正想象独立于现实之外的世界。有一句话是“文明起源于玩兴的闪光”,因为人有玩的兴致才会有人类文明,文明不是人类开始做工具的时候,而是当人类开始在工具上做了那些没有用处的符号的时候,才开始出现了文明。
你是不是未来学家?
英特尔有一个摩尔定律,讲的是在技术领域里每两年技术功能就会翻一番,成本会变成原来的一半。不管芯片、晶体管发展的历史,还是互联网的历史,都以一种爆炸式指数级的方式在发展。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正处在一个技术大爆炸的时代。如果在500年以前,你拿的斧头可能和你爷爷、你爸爸是同样一把斧头,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也都拿同样一把斧头,斧头作为一种工具可能几百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生活在今天的人类会发现,我们用的手机可能每6个月就会出一款新的产品,所以技术变化太快了,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未来学家,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生活在未来而不是当下。
在互联网时代,我们会出现一种新的现象——“时态塌缩”,在互联网里所有的时态都是现在时,不关乎未来和过去,所有人都生活在当下。微博风靡的时候大家都关心转身即逝的140个字,但是真正一个伟大的公司一定有一个长长的视野,“平庸的企业用过去的两年推出未来的两年,伟大的企业用未来的100年倒推出现在”,它一定有一个长程的视野。
技术宅的彼岸
我们采访了很多人,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提起了一个话题——火星,我们采访了TCP/IP的发明人文特·瑟夫,他说我的发明把地球人连在一起,甚至在火星的探测车和地球之间也用TCP/IP协议,即使光速有很长的延时,但是这个协议还是奏效的,这是他最自豪的地方。
为什么火星作为一个符号对我们所有做技术创新、所有做互联网的人如此重要?凯文·凯利写了《技术元素》,他写的不仅仅是科技,他指的技术元素包括了人类所有的创造物,包括我们的道德法律,包括我们的艺术作品、音乐、法律的规程,所有这些东西都被他看成是技术元素。人类和动物有一个区别,所有的动物生活在实然世界,都是对现实被动的反映,有一个刺激才会有一个反映。只有人类才有想象出来的应然世界,不是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而是它应该是怎么样,人类永远要面对一个实然世界和应然世界的落差。技术恰恰就是用来实现满足这种落差的桥梁。
我们通常讲的人是一个Being,human being,但最重要的是人的Becoming的过程,人永远处在成为自己还不是的那样一个形态的过程。为什么火星很重要?火星对于所有热爱技术的人来讲,实际上是一个世俗时代的新符号。它是我们人类集体意识跟文化记忆里面一个新的彼岸,一个新的天堂跟一个新的乐土。就像原来的宗教里面的彼岸跟乐土一样,人成为人需要一个此世之外的彼岸。我们之所以成为人,是需要彼岸的,需要能够看到当下跟现在之外更遥远的东西。所有的技术创新、所有历史上的变革,都来自于我们能够超越现实,能够看到一个彼岸。
编 辑彭靖 liqing32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