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般灿烂，秋叶之静美

摘 要：女性形象在历代文学作品中都是一个典型的取材对象，而汉魏六朝赋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的集大成者，在题材选择方面自然包括对于女性形象的描绘及分析。女子形象并非一成不变，也正如女性地位的演变一般，汉赋中对于女子形象的分析，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在这些形象的背后，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这些形象带来的文学意义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女性形象；汉赋；文学意义；现实意义

作者简介：王桂花，硕士研究生，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研究方向： 元明清文学，专业：中国古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30--02

早在《诗经》中，如《静女》，《硕人》等，就有对女子形象的较为全面的描述。后又有屈原《楚辞》中借用女性形象来抒发自己的政治情怀和理想，此后这种题材便被后世沿用下来。赋作为一种文体，尤其是在汉代，其出现了大量女性的优秀作品。受宋玉《神女赋》的影响，汉魏赋中也出现了不少描写神女形象的作品，如杨修，王粲以及程琳三人同名的《神女赋》，曹植的《洛神赋》等。当然，除了神女形象，汉魏赋中还有几类女性形象是常见的，如弃妇形象、怨女形象以及德才兼备，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形象等。这些女性题材的选择极大地丰富了汉赋的内容，而它背后的原因以及所反映的意义也值得探讨。本文从汉魏赋中的一些作品出发，简要地对女性形象进行分析，主要是从外在之美、内在之娴与命运之怨这三方面着手，最后分析这些女性形象的文学以及现实意义。

一、汉魏赋中的女性形象

汉魏赋中描写女性形象的作品不胜枚举，西汉时期就有汉武帝《悼李夫人赋》、司马相如《长门赋》和《美人赋》、枚乘《梁王菟园赋》等等，东汉到魏则出现得更多，先不说曹植的《洛神赋》，光是《神女赋》就有三篇，其次张衡、傅毅就有《舞赋》来生动描绘舞女形象，王粲的《出妇赋》、蔡邕的《青衣赋》等等，都是这时期女性体裁的典型代表。在本文中，笔者主要是从汉魏赋中女性形象的娴（内在之美）、艳（外在之丽）以及怨（命运之悲）着手来进行阐释分析。

（一）汉魏赋中女性形象之娴

汉魏赋中描写女性形象之娴的作品也颇为丰富，既有展示下层妇女美好品质的一面，也有不少是体现神女之韵与神采的，这里，笔者主要是从蔡邕的《青衣赋》和曹植的《洛神赋》来进行分析。

在蔡邕的《青衣赋》中，其描写的是一位普通的劳动女子，虽身份地位卑下，但却被作者蔡邕所迷恋，原因不仅是她的外在容貌美，更多的是其形象所体现的劳动人民的美为作者所欣赏。

金生沙砾，珠出蚌泥。叹兹窈窕，生于卑微。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玄发光润，领如螬蛴。纵横接发，叶如低葵。修长冉冉，硕人其颀。绮绣丹裳，蹑蹈丝扉。盘跚蹴蹀，坐起昂低。和畅善笑，动扬朱唇。都冶武媚，卓砾多姿。精慧小心，趋事若飞。中馈裁割，莫能双追。《关雎》之洁，不陷邪非。察其所履，世之鲜希。宜作夫人，为众女师。①

前几句，作者描绘的是青衣的窈窕与美丽，后几句则进入形象之娴，青衣女虽出身卑微，可其言谈举止却端庄得体，“精精慧小心，趋事若飞。中馈裁割，莫能双追。察其所履，世之鲜希。”这两句句更是展示了一位聪明能干，做事谨慎细心的女子形象。不仅如此，“《关雎》之洁，不陷邪非。”这句更将青衣的美好德行显露无疑，而“宜作夫人，为众女师。”则对青衣的品行进行了高度的概括，在女子地位卑下的年代，能“为众女师”，字里行间的赞赏就无需多言了。

另一篇描写女性之娴的就是曹子建的《洛神赋》。洛神原型为甄宓，很多专家学者将《洛神赋》定义为政治赋，也有学者将其评为爱情赋，但不管是哪一种，其中描绘的神女形象深入人心，而这也就是笔者所要进行阐释分析的。洛神容貌之美被众所周知，而她形象之娴，却并不如其外表一样流传那么广泛。“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这里，甄宓举止优雅娴静，情态温柔和顺，语言更是得体且令人舒服，这样一位娴静的神女，自然而然也就富有灵气和神韵。而“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这一句更是将神女的飘然与遗世独立生动的揭示出来。当然，汉魏赋中并不只是这两篇表现女子娴静的形象，《悼李夫人赋》、《弃妇篇》、《神女赋》等篇目也都有涉及。

（二）汉魏赋中女性形象之艳

自古以来，文人大都爱写美女，汉魏赋作为文体的一种，当然也在其中。汉魏赋中的美女形象可谓是数不胜数，且每篇赋中表现的美女形象也各有千秋。司马相如《上林赋》中就有这么一段：“若夫青琴必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饰，便媳绰约。柔挠馒馒，妩媚纤弱。曳独蔺之榆社，吵阎易以恤削。便姗婆屑，与世殊服。芬芳沤郁，酷烈淑郁。皓齿集烂，宜笑的噪。长眉连媚，微娣裕藐，色授魂予，心愉于侧。”②这里，从美女的形态入手，再而到服装打扮，以及形态表情，无不显现出一位佳人的形象。再看司马相如的另一篇《子虚赋》中描绘的美女形象：“于是郑女曼姬，被阿緆，揄纻缟，杂纤罗，垂雾縠。襞积褰绉，郁桡溪谷。衯衯裶裶，扬袘戌削，蜚襳垂髾。扶舆猗靡，翕呷萃蔡。下靡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葳蕤，缪绕玉绥。眇眇忽忽，若神仙之仿佛。”③这一段，郑女脱俗清丽的形象又是另一番味道。

（三）汉魏赋中女性形象之悲

除了上文提及的女子之娴与女子之丽，汉魏赋中也不乏同情和揭示命运悲惨的女性的篇幅。而这一形象的出现，既有诸多的社会原因和经济原因，更重要的是人们思想意识的上升和同情心以及人性的爆发。这里笔者所谈及的女子形象之悲，主要是从寡妇和出妇以及弃妇入手。曹丕等人所作的《出妇赋》就描绘了一个命运悲惨的出妇形象：“思在昔之恩好，似比翼之相亲。惟方今之疏绝，若惊风之吹尘。夫色衰而爱绝，信古今其有之。伤茕独之无恃，恨胤嗣之不滋。甘没身而同穴，终百年之长期。信无子而应出，处典礼之常度。悲谷风之不答，怨昔人之忽故。”昔日的恩爱与美好，因为其无子而被出，恩情早已不在，命运也多舛。而班婕妤的《自悼赋》更是让人同情，自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班婕妤的命运因为赵飞燕姐妹的到来而发生巨大的改变：“神眇眇兮密靓处，君不御兮谁为荣。仰视兮云屋，双涕兮横流。”这两句充分表现了班婕妤愁苦悲愤的心情，读之也让人叹感世事无常，人生多变。此外，王粲的《寡妇赋》也涉及到女性形象之悲，也正是这些悲苦的形象，让汉魏赋的女性题材更加丰富现实。

二、汉魏赋中女性形象的意义

汉魏赋中丰富饱满的女性形象，对后世的文学和现实都具有深刻的意义。从文学价值方面来说，汉魏赋在吸收和继承《诗经》、《楚辞》等的基础上，以神女题材、宫怨题材、悼亡题材、寡妇题材等赋对后世文学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首先在女性形象方面，其开创了不少先河，如宫怨赋、寡妇赋以及悼亡赋等，这些都被后世所继承和发展。而在范围方面，更是贡献巨大，汉魏赋中女性形象涉及各个方面，舞女、歌姬、妃嫔、织女、采桑女、捣衣女、采莲女、宫女，思妇、弃妇、寡妇、妒妇、出妇等形象都包括在内，这些极大地丰富了女性题材，使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女性在形象上更为丰富、内容更庞大。而在女性形象刻画的手法上，汉魏赋也做出了典型示范，渲染，夸张，想象等方法也被后世所沿用。

这些女性形象同时也具有广泛的现实社会意义。汉魏赋中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把女性描绘得美好且正面的。从最初的贬低，到用来作为政治化身，再到后来的褒扬和同情，其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而正是这个过程体现了女性地位的变化和女性形象的变化。女子的地位的提升和形象的变化喻示着人们思想观念的解放以及社会经济的发展，在今天的现实社会中，我们也很容易找到汉魏赋中的这些女性形象，她们或命运悲惨，或貌美如花，或德才兼备，而汉魏赋中这些形象的塑造，对于现实的我们不仅具有激励意义，更是有着深刻的警戒和启迪意义。

注釋：

[1]谢佩媛、李永田. 赋【M】. 北京：北京出版社，2004年，第89页。

[2]谢佩媛，李永田 赋【M】. 北京：北京出版社，2004年，第75页。

[3]瑞云. 历代抒情小赋【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第57页。

参考文献：

[1]王茂福. 汉魏六朝名赋诗译【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2.

[2]黄瑞云. 历代抒情小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3]张强. 历代辞赋选评注【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