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夏彪
(大理学院 云南大理 671000)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是高校中的“弱势”群体,了解这一群体的思想困境及其成因,进而提出相应的教育策略,对他们在高校学习生活中的健康发展,以至将来能够积极融入社会有着必要性。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思想状况总体是良好的,但其学习生活中在面对诸如与他人竞争、自我要求、社会实践、就业选择、专业学习等方面时,存在着思想上的困惑,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不可否认,物质生活窘迫是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求学过程中遭遇的一个“常态”,然而他们在思想上接受和意志上能克服其经济拮据的同时,更令其难以摆脱的苦恼在于物质贫困背后潜藏着“个人竞争及文化资本”弱势,这一境遇以一种无形的习惯性力量影响着其整个学习生活进程。由于大学所处的社会环境是以主流文化价值为标准,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长期在民族文化背景中濡化而成的“非竞争、谦和、忍让”的习性难以在充满“比较、竞争、个性凸显”的大学校园中“胜出”或拥有“发言权”,这可以从各种评奖推荐、班干部选聘活动中表现出来,同等条件下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也往往以一种“无语”或“退让”的方式来处理而失去机会。无疑此种情况的存在、发生与他们所受的民族文化熏陶有关,可身处在主流文化环境下,虽不能完全否认其行为的“合理性”,但也应意识到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他们一个个“忍让行为”发生的过程中,却使得自己在未来面对同样的机会时缺乏自信,缺乏主动与他人竞争的价值思维及行为实践等。此外,“个人竞争与文化资本弱势”问题也反映在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的勤工俭学方面,他们在大学期间可能参与了许多“打工”活动,然而其选择和参与实践的工作内容常常远离自己的专业,且从事的工作类型变换频繁,这种“游击式打工”在补贴了学生经济开支消费之外,导致其对专业学习的“无力”和“无心”,形成“本末倒置”、“学业不精”的结局。
可以说,不少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校学习过程中面临上述问题时,在思想上往往表现出困惑或迷茫,由于受民族文化和中小学“残缺”的主流文化升学教育的影响,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高校学习生活过程中明显存在着个人竞争与文化资本的弱势问题,在正视这一问题之后,作为个人要确立好学习目的,并通过努力学习而全面提升自我素质。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的职业理想和就业选择之间的矛盾在其思想方面的反映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职业理想的“优越化”和就业选择的“狭窄化”。具体来说,许多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的职业理想是将来能够从事发挥自己专业所长,又有着优越工作环境和待遇报酬较高的职业。之所以有着这样的选择,一方面是当下整个社会的主导价值是以金钱、社会地位等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功;另一方面由于边疆贫困民族大学生试图摆脱物质贫困,故而追求富裕生活并造福家庭的愿望较强烈。然而,这种职业理想往往与现实的就业环境相抵触,社会能提供给大学生向上流动的渠道“狭窄化”,加之边疆贫困民族大学生社会资本的薄弱,他们中较少的人能跻身入“理想的职业圈”中,这种情况成为一种“固化”的社会现实以后,无疑会弱化其学习动力及造成学习目的迷茫等。
其次,职业性质认识的“合理化”和就业选择的“客观化”。职业性质认识的“合理化”是指边疆贫困民族大学生能够正确看待不同性质职业的重要性,能持职业无贵贱、无高低之分的价值判断,这种合理化的认识,并不能与就业选择的职业去向保持一致,二者之间有不相符的情况存在。虽然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思想意识上不会赞同职业和社会分工有高低之分,但具体到毕业时不少学生不愿意下基层和到边疆地区或脱离自己的专业而从事其他工作。究其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他们在高校学习生活期间,所接受的教育及所处社会的主导价值塑造着或影响着其职业价值观;其二是其民族地区社会、家庭及成员等的教育观念所致,不少人认为接受大学教育就应该高人一等,比其他人有出息特别是经济收入方面有所超越才是正常的,边疆贫困民族大学生深受这种“价值教育”的影响。可现实的就业选择中,职业理想的“美好”很难在社会现实中完全如其所愿,二者之间的反差必然引致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贫困大学生思想方面的困惑与波动。
作为一名大学生,既要专注于自己专业知识的学习,也要尽可能加强自身的综合素质。那么,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学习生活中如何对待自己的专业知识学习以及其他方面的综合素质呢?其专业知识和综合素质二者之间是否协调?虽然他们中绝大多数有着积极的学习态度,希望通过接受大学教育学有所长且能提高自己的整体素养;但在实际的学习中,他们的学习态度、目标并没有完全落到实处,出现“思想与行动”不相衔接的状况。如部分学生学习态度不端正,不肯通过个人努力获得好成绩,对一些不良现象采取“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其在大学里的学习热情和意志努力没有成为一种自觉和习惯,仅仅将其作为一种“任务”来对待,没有将大学专业学习视为自己后续学习和人生成长的基础。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专业知识和综合发展相统一”方面存在着不和谐,其原因在于:首先,在边疆民族地区,能够上大学的人数较之非民族地区要少得多,上大学在民族社会成员看来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在这种思想观念笼罩下,“上大学就意味着有学问,有学问的人才能上大学”的逻辑应运而生(当然是片面的),因此上大学后要有所作为成为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的普遍愿望和想法。然而,进入大学之后,由于高中以及长期积累的学校教育基础知识相对于非民族地区学生来说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种差距在大学学习期间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这在无形之中造成其学习成绩以及各种所谓素质教育方面表现出“落后之态”,在这种压力之下他们容易出现各种异常的学习心态和行为表现。其次,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学生的学习除了学校教育之外还存在着多种形式的“活的”教育,诸如宗教教育、生产劳动教育、歌舞教育等等,这些教育形式往往具有随境性、活动性、开放性等特征,通过这些形式的教育社会成员能够融入当地社会,并获得人们的认可。在高校生活当中,他们学习的内容常常以分设的专业内容为主,专业之余的其他知识或其本民族的文化生活内容较少涉及,因此远离自己民族文化生活的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一般在高校学习和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这种弱势地位表现在其主流文化素质的各个方面,如文体艺术方面的素质、社会交往能力、语言表达能力等等方面表现出劣势。因此,他们在专业知识和综合能力统一发展中遇到的困境,必然在其思想方面有所体现或与其交织在一起。
高校大学生的学习生活是一个整体,学习空间不仅仅局限于教室、课堂、校园,学习内容也不限于自己的专业和课程,像师生关系、同学关系、校园文化活动、校外社会实践等都是影响其发展的重要教育资源。对于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来说,如何协调学校学习和校外生活之间的“和谐”问题,是其思想发展过程中所必须要正视的。虽然许多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比较重视专业理论课程学习,且能取得较好的考试成绩,但其专业课程之外的综合知识积累是比较薄弱的,对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的认识只停留于个人“随境性”生活的感悟和体验上,他们较少通过广泛阅读和参与社会实践活动来提升自己的综合素质和能力。当然,这种状况与他们的经济负担和成长的文化背景有关,也与高校专业、学科的分割式教育有关。可以说,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要想在大学求学期间学有所成,不仅应关注狭隘的学科限定的专业知识,还需要学习与自然的发展、人的发展、社会的发展相关的其他学科知识,以及参与学校之外的社会实践活动和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创新,如此才能使得他们自如应对未来复杂多变的社会生活。
综上所述,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思想发展过程中面临着一些困境,形成这些困境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包括了学校、社会、家庭及学生个人等,要解除困境必须通过多方面因素的参与协调。
针对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思想存在的问题,有必要进行“对症下药”的思想教育,以促使其在高校学习中得以“德才兼备、体智两全”,在思维、价值、知识、能力等方面能够在适应当下社会发展需要的同时,又能够不断反思自我,进而创造性地应对各种复杂的社会环境。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高校学习生活期间,最先也是最现实的困境是物质生活的贫困,他们面临着学费、生活费等方面的负担,而且这种负担会长期伴随着其大学生活,间断性地干扰着其学习生活。因此,为了减缓其在高校学习中的经济负担,学校应该给予他们一定的生活补助,而且在力度上应有所加强。因为当下生活消费水平较之过去要高出许多,他们多半来自农村,当下农村家庭靠农业经营的收入相当微薄,无力全部负担孩子高校学习的各种支出;所以,学校有必要加大资助力度。当然,学校的资助只是一个外在的条件,根本之策是培育他们的独立能力、社会实践能力,并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来获得经济上的回报。因此,高校的“助学”形式理应坚持两个原则:其一,“助学”并不仅仅是为其提供经济支助的“刚性”扶助,更重要的在于“助学”过程中培养其独立的精神意志和学习各种知识的饱满热情。其二,为了实现第一个方面的目的,“助学”形式不应是单一的诸如“打扫卫生、整理借阅图书”等,致使助学过程变成了一个“机械工”式的劳作,如此只会浪费其在高校有效的学习时间并因其助学过程中的“奔波劳累”而倦怠于自己的学习;而应改变这种单一的“助学”形式和“助学”观念,建立起“物质资助”+“精神资助”的多维体系,从而提升他们的自立能力。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身上凝聚着独特的民族文化个性,表现在他们的语言、习惯、信仰、价值观等各个层面,由于这些方面的独特性而使得他们在学校里“与众不同”,而这种“与众不同”的表相背后却有着他者对其的“异样眼光与评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不少人对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所属民族的民族文化“误解”或“不熟悉”所造成的,并且因整个社会包括大学校园对其文化的漠视而忽略了他们的民族文化个性在其思想道德中的作用。其一,一些来自非民族地区的大学生错误地认为少数民族文化是落后、愚昧的,这种思想观念无形中会将其投射到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身上,误认为他们是“贫困、愚昧、野蛮”的,这种想法自然通过他们的语言、行为来排斥与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的交往。面对这种情况,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难以融入到群体中去,他们多少也会对将其文化“拒之门外”的他者或主流文化有着抵触情绪,这种情绪会在其学习态度、社会交往空间的消极性中表现出来。其二,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由于长期生活于相对封闭的民族农村地区,其民风民俗相对淳朴,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比较单纯稳定。这种生活方式成为一种习惯和潜意识行为,不会轻易改变,并会在其高校学习生活中表现出来,而此种表现往往以一种负面的影响作用于边疆贫困民族大学生,因为在高校学习生活中他们与同学交往时不善于用言辞表达,常常以“木讷、呆板”的形象在交往中处于被动状态。同时,在课堂教学和各种学习中,由于受制于民族思维习惯的影响,不能迅速、及时或准确掌握其要旨,因而在其学习中往往要“慢半拍”。总之,由于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的民族文化个性与主流文化价值之间的差异,使得在校学习主流文化知识的过程中处于单向和分裂状态,这容易造成他们的抵触心理,或者对主流文化趋之若鹜,或对本民族文化嗤之以鼻;或者对他者及主流文化加以抵制排斥而封闭自我。因此,学校应该为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贫困大学生创设民族文化生活空间,增强其文化资本“力”,这样他们才会平等地参与且能发挥其自身的优势去学习和进行各种实践活动,在活动中增强自信心并融洽地与同学相处,其思想道德也才能得以健康和谐地发展。
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是高校里的“弱势”群体,这种特性使得其在高校中的生命成长显得更加复杂,而其复杂的生命要得以整全发展,对其进行的思想教育也必须是“复杂”的,这里的复杂主要指的是思想教育不应仅仅是学校内部课堂里的文本宣讲式的教育,虽然这种思想教育方式有其知识传授的系统性,但也很难代替或有效解决学生在实际学习生活中遇到的各种思想方面的现实问题。此外,校园内部的思想教育往往面向的是全体的大学生,很少有思想教育文本是针对边疆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因此,仅仅依靠校园内“一统”的思想教育文本来对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进行教育是行不通的,需要将校外利于其思想发展的各种资源吸收进来,构建起促进其思想积极发展的校内外互补教育机制。具体来说,校园内部应该将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所属民族的民族文化内容开发成思想教育资源,而校外特别是政府部门要有意识地借助图书出版、网络信息等渠道向包括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在内的所有大学生进行中华民族文化多元一体的文化教育,使其认识到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其民族文化精神是和中华民族精神相通的,只有校内外形成利于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思想积极发展的互补教育力量,才能使其思想发展有着知识性和实践性的保障。
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贫困大学生而言,要使其在校学习充实且有意义,至关重要的还在于学校要改变长期以来的“数量化”管理模式。以“分数”、“职务”、“证书”等计量方式来管理、评价教学或学生的优劣的模式使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贫困大学生因“综合资本”的薄弱而成为弱者。因此,要克服上述提及的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职业理想和就业选择之间的矛盾”、“专业知识和综合发展的不统一”等问题,需要学校摒弃“计量化”的工具价值思维,真正确立“以人为本”的教育观,从入学教育开始就让学生树立起良好的学习观,明了“大学精神、专业精神”,并以人的发展所面临的矛盾为纽带为学生提供综合发展的平台,让其拥有能解决与自然、社会、自我发生关系时的综合知识和基本态度。换言之,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贫困大学生在学校里学习应是一种“为己”之学,而不是一种与他者进行“攀比竞争”的学习,他们能在学校宽容、民主、沟通的环境中寻找到“自我”需求和价值所在,从而在大学里进行自我发展的设计。
综上所述,在边疆少数民族贫困大学生思想教育过程中,学校应该给予他们特别关注,这种关注需要从物质帮扶向意志独立转换。同时,需要反思以往的单一教育形式,而应以一种校内与校外、中华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价值互补与并举的立体性综合教育予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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