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校长在战略领导中的角色*

贺 芬

●高等教育研究

大学校长在战略领导中的角色*

贺 芬

随着大学自主权的扩大，大学之间的竞争日益激烈。大学开始从组织战略发展的层面思考自身发展，战略管理在大学管理中已被广泛应用。战略领导是大学战略管理的关键，大学校长是战略领导的核心。大学校长具备的素质、在战略领导中的角色关系着大学战略管理的成败。我国大学要实现战略发展，大学校长在战略领导过程中需要确定大学发展愿景，组建战略团队，合理配置资源，培育发展优势，改变决策方式实现有效沟通。

大学校长；战略管理；战略领导

一、现代大学战略规划的意义

“战略”一词最早用于军事，后在企业管理领域被广泛采用。二十世纪末，世界高等教育飞速发展，美国学者将战略引入高校管理，其中代表论著有凯勒（Keller）和寇普（Cope）的《学术战略：美国高等教育的管理革命》《机遇来自实力：战略规划案例研究》。大学规划在大学管理者与高教研究人员中被重视，随着学校规模不断扩大，高校内部管理日益复杂，高校战略领导理论得到应用和发展。校长在战略领导中的角色研究也日益受关注。刘向兵、李立国认为大学领导者应是大学推进战略管理中的战略管理者，在大学战略管理的战略制定、战略实施、战略评估三个阶段，大学领导者的使命可以分为战略家、实践家、思想家三种，其角色体现为领导者、组织者、推进者三个方面。没有战略型的大学领导者，就没有成功的大学战略。〔1〕韩震认为高校领导班子对学校改革发展起着宏观把握、统一协调的关键性作用，是学校改革发展的引领者与推动者。大学校长需要具备教育家、战略家与政治家的特质。大学校长的思想理念、视野角度、思维方式影响学校发展的定位与方向。〔2〕刘献君认为，学校战略规划要体现校长的信仰、理念，但不是校长个人的愿景〔3〕。

长期以来，我国大学管理偏重组织内部，对环境适应性差，传统的大学校长更多关注学校组织内部的运作，在管理基本上是“内部取向”。因此，我国大学的战略变革需要战略型校长敏锐捕捉大学发展外部环境的变化，把握国家政策方针和国家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战略型大学校长对学校的发展要有清晰的办学理念和明确的发展目标，对学校合理定位，将办学理念转化为办学实践。这需要大学校长从学校长远出发，具备战略家的眼光与魄力。

大学校长在大学战略领导中的影响程度与大学治理相关。美国大学实行董事会监督和教师约束体制下的校长治理体制，校长由董事会任免，校长有很大的自主权，可自行组建领导团队。我国公立大学治理不同于美国大学，其经费划拨、领导层任免仍由政府决定，大学对政府的依赖性很强。但应该看到的是，近30年来随着我国高等教育体制改革不断深入，我国公立大学自主权不断扩大。政策和制度环境都鼓励高校创新、改革，大学校长享有的实际权力也越来越大，大学校长较过去有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因此，今天的中国大学正处于转型与变革的时代，对中国公立大学校长的要求也从传统型校长向战略型校长转变。

近年来，随着高校自主权逐步扩大，高校之间竞争日益激烈，不少大学为适应未来变化发展，创造和维持自身竞争优势，开始审时度势从战略上思考学校发展，对学校整体的未来做出长期性和决定性谋划。高校的战略发展已逐渐形成以校长为核心的团队式战略领导。校长是高校战略领导团队中的核心力量，同时又要平衡好战略团队中其他力量的关系。研究大学校长在学校战略领导中的角色对高校战略发展的理论研究与实践都具有积极意义。

二、现代大学战略领导内涵

（一）校长与核心团队特征

大学战略领导是指以校长为核心的高层管理团队的作用及过程。校长与核心团队通过决策、沟通和解决冲突的过程影响组织的战略选择、一致性和决策质量等。团队成员的年龄、教育水平、专业、职能背景的多样性决定核心团队的本质和工作方式。大学有效管理团队的主要特征包括团队成员在专业、经历上的平衡，以及根据成员的专业背景进行合理分工，成员之间彼此信任和良好的沟通机制。

（二）战略领导的任务

鲍德森认为，大学领导包括五个方面的职能：明确组织宗旨并确定长期目标；根据目标分配资源；人员选择与评估；推进组织变革与管理；密切外部联系，获取更多资源〔4〕。

（三）领导过程特性

领导过程特征是指大学战略管理过程中院校领导在官僚式风格、解决问题和咨询式风格中灵活转换以及在利益相关者冲突中的协调方式。我国大学在战略发展过程中，组织内部环境具有复杂性与分歧性。大学战略领导团队在战略管理过程中应重视对大学价值观和传统的强调，同时应具备交易型领导和转型式领导风格。大学高管团队既要进行绩效管理，有奖有罚，也要使员工感到工作的价值与意义，激发组织内部员工超越个人的需要去关系组织的领导者。重视与下属的正式和非正式信息沟通机制。

（四）领导绩效指标

大学战略领导绩效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领导团队强化学校战略发展方向并获得战略机会；战略领导争取到更多的资源并突出战略重点的资源配置进而形成组织独特能力；战略目标得到学校成员的认同，领导风格对下属（包括管理层和教师）产生激励作用，学校成员对领导产生认同与承诺。

三、大学校长在战略领导中的素质及角色

（一）大学校长个人素质

深谙教育发展规律，把握国家政策。大学校长作为战略领导核心，应熟悉大学产生与发展演变过程，把握大学组织发展规律，了解大学作为学术组织的性质，大学组织内部结构及其关系，把握大学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学科建设的规律。〔5〕大学校长还要理解国家政策，具有捕捉社会发展中的机遇与挑战的敏锐，审时度势及时做出正确的战略决策。我国著名教育家朱九思正是把握历史机遇，遵循高等教育内在规律，采取一系列措施，把华中科技大学由一所一般的单科性工学院办成一所国内外有较高知名度的多科性理工大学。

把握全局，有进有退，推进发展。战略型校长需要站在长远和全局的角度去认识高校管理问题。大学校长应具备战略家的思维与眼光，把握全局，从学校的长远发展宏观驾驭学校大局发展。校长的宏观把握能力体现在对学校的资源配置与学科规划上。总之，大学校长要从学校长远发展着眼，体现校长的战略眼光与魄力。

果断决策，勇于创新，敢于担当。战略型校长要坚持正确的教育理念，选择大学生存或发展战略。战略型大学校长要根据学校定位把握发展方向，选择战略重点，“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大学资源配置和战略决策的指导思想。战略型大学校长在明确学校战略发展重点时还要能顶住各方面压力，协调各方利益，要敢于承担风险。

善于沟通协调多方利益。大学是多元利益主体的巨型组织，战略目标对于不同利益群体的组织成员来讲有不同意义。由于大学不同利益群体在学校发展过程中关注点不同，个人经历、地位、思维习惯不同，大家对学校发展的战略目标有不同的理解，大学校长要使学校战略目标在学校不同群体中得到认同，要有卓越的领导艺术和非凡的人格魅力。战略型大学校长要善于沟通，传递学校发展愿景目标。战略型大学校长要使大学内部不同利益群体看到自己的利益包含在战略之中，从而认同并积极参与大学发展战略。

（二）大学校长在战略领导中的角色

明确学校定位，形成发展愿景。不少学者都认为大学校长的任务之一是提出大学发展的方向或愿景。有观点认为，提出学校发展目标与思路是校长在战略管理中的第一职责。随着全球竞争的加剧，大学组织在快速变化的环境中，大学校长必须具有持续进行价值创新的能力，形成学校独特的有竞争优势的愿景，这一价值创新的过程就是学校愿景形成过程。〔6〕德国洪堡大学、美国斯坦福大学等世界知名大学的发展历程都说明了大学领导者在确立办学目标和理念方面的作用。

组建战略团队，合理授权分工。大学战略发展是由大学的领导团队带领学校成员共同完成的，仅仅依靠校长一个人是无法保证大学战略管理的效果和质量。组建强有力的战略领导团队是校长的重要任务。大学校长在组建战略领导团队时要考虑领导团队成员的年龄构成、专业背景、个人经历等方面因素。美国一些知名大学的战略领导团队一般由校长、教务长、副校长和其他高职组成。校长应保证领导团队的团结，在团队中形成高度互信和便利的内部沟通机制，战略管理团队分不同层次。除了领导团队，还有职能团队和基层团队。

获得竞争优势，优化资源配置。战略规划作为一种管理手段，主要特点是关注外部环境，争取更多资源并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实现效益最大化。大学校长作为战略领导层核心，一项主要任务是瞄准环境中隐藏的机遇与资源，为学校发展争取资源。理查德·赛尔特在1972-1990年任卡内基·梅隆大学校长期间，总是寻找那些学校可以成为领先地位的学科，组织成立了计算机科学和机器人系，而且说服国防部将其软件研究所设立在校园附近，并极力推进计算机在校园内和远程教育上的应用。斯坦福大学校长斯特林在1949-1968任校长期间，积极申请军方及国家部门的基金、大企业的研究捐款，争取将国家原子能直线加速器实验室设在大学并由其管理。1999年《高等教育法》赋予高校办学自主权，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逐步深化，不少大学面临经费紧张的困境。大学的战略发展必须有充足的资源作保障，这就需要大学校长具有战略家的眼光能够从政策导向、地缘优势、时代特征等外部环境特点中，发现资源、争取资源。大学对有限资源进行合理分配，突出战略重地，也是战略发展的关键。长期计划体制影响习惯均平思想，“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学的资源配置还缺乏明确合理的游戏规则，经常会出现“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现象，影响决策偏离战略目标。因此，大学校长对学校有限资源的战略分配也是实现战略领导的关键。

转变决策方式，实现有效沟通。有效的战略领导必须在决策方式上有所改变。大学校长要合理处理学校战略转型过程中出现的冲突问题。校长的领导风格、沟通方式、参与方式应具备一定特性或模式，以适应我国大学的内外部环境特点。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校长理查德·赛尔特在制定战略的同时也做好政治工作。他学会倾听，并不知疲倦地与人会见。中国大学在战略转型过程中，需要突破现状和鼓励创新与变革。大学校长既要设立激励机制对员工提供相应奖励和惩罚，又要激发员工对组织的认同感以及对其工作的价值感。此外，大学校长在战略领导过程中，要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学校不同群体的声音，从中吸取合理部分转化为组织的战略决策，实现大学发展。

四、战略领导案例分析

斯坦福大学创建于1891年，20世纪40年代是斯坦福大学的战略转型时期。当时服务社会的大学观念在美国兴起，这一时期校董事会、学校管理层、教师群体对学校发展有着不同的目标取向。在这一背景下，川塞德在1943-1949年任校长期间提出“积极融入社会并且为社会产业服务的研究性机构”，加强对学院的管理以及管理层之间的沟通。他还大力发展电子工程系，撤销能力较差的新闻和历史系。在他任职期间还要求各系明确发展方向，特别是重点研究领域，并根据系主任表现、研究领域与产业相关程度以及资源获得情况来分配学校资源。

20世纪40年代是斯坦福大学的战略转型期。斯坦福大学当时所处的社会背景与今天中国大学面临的社会环境十分相似。大学不断走向社会的中心，提出大学服务社会的理念，大学之间竞争激烈，机遇与挑战并存。斯坦福大学在这一时期的战略领导具有以下特点：形成以校长为核心的领导团队；提出这一时期的治校理念，根据社会需求转变学校战略方向；内部组织改革，包括管理层与基层学院，注重上下层之间的沟通；打破传统，资源集中优势学科，重点发展具有市场前景的学科产业。斯坦福大学成功的战略转型与其校长在战略领导中的角色和作用密切相关，其成功经验值得我国大学借鉴。

我国大学进入战略发展时期，校长是大学战略领导中的核心力量。我国大学在不同历史时期对校长有不同的角色要求和内涵，我国大学需要战略型校长。战略型大学校长熟悉教育规律及国家政策，具有把握全局，果敢决策，勇于创新的魄力以及协调多方利益的沟通技巧。战略型大学校长在大学战略领导过程中应明确学校发展愿景，组建战略团队合理授权，培育竞争优势优化资源配置，在领导过程中转变决策方式，实现有效沟通。

〔1〕刘向兵，李立国.大学领导者在战略管理中的重要作用〔J〕.中国高教研究，2006（7）.

〔2〕韩震.中国高校领导力建设的国际化模式〔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0（1）.

〔3〕刘献君.大学校长与战略——我国大学战略管理中需要研究的几个问题〔J〕.高等教育研究，2006（6）.

〔4〕E.E Chaffee.Future Foucus:the Path to Success, Opening State to Mayville State University and Valley City University〔R〕.Valley city,ND:Valley City State University, 1997.

〔5〕冯倬琳，赵文华，冯玉广.研究型大学校长的战略领导〔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9（10）.

〔6〕D.C.Hambrick.Top Management Groups:A Conceptual Integration and Reconsideration of the“Team”Lable〔A〕.B.M.Staw and L.L.Cumming（eds）.Research in Organization Behavior〔M〕.Greenwich,CT:JAI Press,1994（16）：171-213.

（责任编辑：郑芳）

贺芬，女，福建福清人，华侨大学发展规划处绩效评估中心副主任，华侨大学高等教育研究中心讲师，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泉州362021）

本文系华侨大学2012年度教育管理研究课题（项目批准号：12HJY03）；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重点课题（项目批准号：FJJKCGZ13-037）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