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荟惠
(长沙理工大学,湖南长沙,410114)
马斯洛提出的需求层次理论认为创造美和欣赏美是自我实现的一个重要目标,审美需要源于人的内在冲动,审美活动因而成为自我实现需要满足的必要途径[1]。对语言的运用和不同语言的翻译亦是如此;用审美的眼光看待语言,我们就能感受到语言的勃勃生机,我们的文化素养、审美能力也随之提高;汉英语言蕴含着美,汉英之间的翻译本质上就是一个审美过程,从美学的角度而言,翻译是对原作美学价值的再现。
在培养翻译人才的过程中,审美意识的积极参与翻译审美活动相辅相成,对原文进行审美感知、审美认识和审美判断,以及对原文的审美把握取决于学生的审美意识水平。学生的审美意识水平越高,就越能对原文的审美进行完整、深刻的把握,译文的质量就也越高。
美学的历史源远流长,20世纪60年代,在现象学和哲学阐释学的基础上,以姚斯(Hans Robert Jauss)和伊瑟尔(Wolfgang Iser)为代表的康斯坦茨学派创立了接受美学。接受美学产生后,70年代逐步发展为重要的文学理论流派,不久便传到民主德国、苏联,而后传遍欧美[2]。
接受美学强调文艺作品并不是为读者创作的,它的社会意义和审美功能只有在读者的审美过程中才能表现出来并得到实现。接受美学强调读者的主动参与。接受美学视角下的翻译也特别强调译者的主观能动作用,因此接受美学的研究方法自然能给翻译理论研究带来新的启示[3]。正如有人曾经指出,“在西方,译论之芽是首先依附在哲学-美学之树上,持续达1800多年之久,可以说从西塞罗到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2)和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以辞章论翻译,一脉相承”[4]9。
从接受美学视角审视翻译:译者对原文的理解过程是译者与文本之间的对话,文本意义的实现是译者的前理解和译者和文本的视野的融合,但译者对文本的阐释要有度。文本意义的实现要依赖于译者的阐释,而译者的鉴赏趣味和水平又有所不同,所以一部文学作品的多个译本有了可以同时存在的可能性。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必须考虑到另一个“信息接受者”,那就是译作读者。再现原作的美是翻译的灵魂,译者是翻译过程中的审美主体,译者的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和审美经验直接关系着译作能否准确传达原作的艺术美。
美学的研究成果已被广泛地应用于翻译研究中。刘宓庆、毛荣贵等学者关于翻译美学的系统阐述将翻译美学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刘宓庆将美学与翻译结合起来,在其著作中系统地论述了翻译美学的范畴和任务、翻译的审美客体和审美主体、翻译审美体验的一般规律和审美标准等问题。刘宓庆[4]68甚至指出,翻译的基础就是美学。他们的研究成果证明了美学对翻译有着强大的指导作用。2005年,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毛荣贵教授的专著《翻译美学》[5],该书学习并汲取了国内已有的研究成果,对美学理论与翻译实践的结合进行了继承和创新,书中通过挖掘接受美学和格式塔理论的互补及双赢效应,进一步完善了翻译美学的宏观理论体系,倡导美学理论在感性和理性两个层面的实现。
美学对培养学生的翻译能力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美学启示我们,翻译专业的学生应首先具备良好的双语能力,翻译能力的培养,离不开语言能力的培养,语言能力除了外语能力以外,还应包括应用母语的能力。双语能力和翻译能力之间不能画等号。学生还应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和审美经验,否则无法保证原作“美”在译文中的再现。在美感愉悦中学生的翻译能力能得到更为全面的提高。
刘宓庆在《翻译美学基本理论构想》[6]中提出了“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审美经验”是审美主体的审美条件,提出了译者具备审美能力的重要性。与此同时,毛荣贵在其著作《翻译美学》中论述了汉英语言的美,并揭示了美学对提高翻译能力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并指出了今日译者不识汉语美之要素的遗憾,“于是乎,提笔翻译,其汉语之苍白,之枯涩,之乏味,‘像个瘪三’”[5]200,并结合翻译实践指出了“一定的文言功底有利于形成娴熟而又典雅、明快而又灵动的汉语审美语感”[5]202。美学在语言学习与运用中起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对培养学生的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审美能力以及创造性思维能力方面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自2006年教育部首批三所高等院校(复旦大学、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河北师范大学)试办本科英语翻译专业以来,我国大陆翻译专业的本科教育正式脱离了外语教育的桎梏,发展势头迅猛。然而,各高校对本科英语翻译专业培养方案的设定不尽相同,课程设置也各种各样。纵观我国本科英语翻译专业培养目标和课程设置,其中学生审美能力的培养关注不足,以至于许多学生在翻译实践中对原文审美感知、审美认识和审美判断不能正确把握,在翻译过程中不能准确传达原作的艺术美。要培养出一批合格的翻译专业人才,课程设置方案中要含有提高学生文化素养、审美经验、审美能力的相关课程。
“翻译专业本科阶段的培养目标主要是培养具有扎实的两种语言基础、熟悉中西方文化、掌握多种文本的笔译技能和交替传译技能的初级通用职业翻译人才。”[7]然而,美学启示我们:翻译专业的学生应首先具备良好的双语能力。翻译能力的培养,离不开语言能力的培养。语言能力除了外语能力以外,还应包括应用母语的能力。然而语言或文化的掌握,只是一个必要条件,并非充分条件。没有受到训练的双语能力,并不能保证翻译能力的提高。翻译能力是一种整体性、综合性能力,不是语言能力,也不是几种能力简单相加。“对于译者语言素养,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语言素养不是译者生而知之的,尤其是被忽视的母语素养以及双语素养不经过努力培养是不可轻易获得的。”[8]此外,除语言的形式美之外,“翻译审美的另一个诉求对象就是读者的情感,寻求情感的契合点”[9],这就要求在培养翻译人才的过程中,学生不仅要有较好的双语能力,还应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和审美经验相互交融才能再现原作的美感,才能使学生在美感愉悦中有效地提高翻译能力。除此之外,本科英语翻译专业学生还要具备一定的知识结构,听说读写只是翻译教学的准备阶段。因此,翻译教学除了语言技能的提高,还需要通过课程设置安排一定量的人文知识训练和翻译技能训练。从语言上讲,英汉互译要求学生掌握英语与汉语,甚至两种语言的文化。
从翻译美学对翻译人才培养的启示来看,课程设置对培养学生审美意识重视程度会直接影响到翻译专业的培养目标。依据刘宓庆在《翻译美学基本理论构想》[6]中将审美主体的审美条件分为“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审美经验”的观点,笔者将课程设置中与美学相关的课程分为三类:文化素养类、审美经验类、审美能力类。结合这一观点,笔者选取有代表性的18所高等院校的本科英语翻译专业课程设置方案进行分析。
通过数据统计、对比分析等方法发现多数高校的汉语本科专业的课程设置中都很注重培养学生的英语的听、说、读、写基本功,帮助学生多方位了解英语国家社会文化的同时,也注重学生的母语能力的加强;但是对培养学生的审美意识、审美能力关注度不够,具体问题如下:1.课程总数不足,与美学相关的课程较少。美学相关课程数与本校翻译课程总数比例在0%—28%不等。2.美学相关课程普遍受到忽视,不能很好地实现培养目标。在课程中设置中美学相关课程的只有三所学校高于20%,而十所学校居于10%以下。3.有两所学校开始的课程中没有涉及任何美学相关课程。4.关于审美能力、审美经验的课程开设不够普及,开设此类课程的学校只有两所,且内容单一,缺乏交叉性。5.美学相关各课程之间在平衡性和系统性方面有所欠缺。6.对学生的文化素养培养中,对英文文化素养涉及较多,然而对汉语文化素养涉及过少。
目前开设翻译专业本科的高校在课程设置方面对学生的审美能力、审美经验的培养未给予充分的重视,而是更多地关注到了学生的外语能力,然而只具备良好的外语功底并不能达到译文要求忠实原意,语言流畅,更无从谈起再现原作的美;要达到这样的标准,还应注重培养译者的文化素养、审美经验、审美能力;由其是在培养学生文化素养方面,不仅仅只注重提高学生的外语能力,还应更加关注学生汉语素养,汉语水平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目的语及英语的接受与运用能力,对汉语素养培养的重视能帮助学生在英汉语言的深层对比中加深对英汉审美价值和表现法差异的理解。
笔者认为,为了有效地提高学生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能力,本科英语翻译专业课程开设可以考虑以下三个课程群:1.文化素养类(中西方哲学、中西方通史、中外文化素养、社会学等);2.审美意识类(中西方美学、逻辑学、翻译美学等);3.审美经验类(艺术鉴赏、影视作品鉴赏、中西方经典文学作品赏析等)。
从美学视角对我国主要外语类高校翻译专业本科课程设置进行解读,能揭示美学对提高翻译能力的重要指导作用。基于美学理论,我国本科英语翻译专业课程设置应该进一步关注如何提高学生的双语能力、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审美能力以及创造性思维能力。如果能够落实上述相关课程的开设,并在开设课程后加强质量监督,必将对提高学生的翻译水平有着积极的、现实的指导意义。
[2] 朱立元.接受美学导论[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2.
[3] Jauss H R.Toward an Aesthetic of Reception[M].Trans Timothy Bahti.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2.
[4] 刘宓庆.翻译美学导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5:9,68.
[5] 毛荣贵.翻译美学[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5:200,202.
[6] 刘宓庆.刘宓庆翻译散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6:295.
[7] 仲伟合,穆雷.翻译专业人才培养模式探索与实践[J].中国外语,2008(6):7.
[8] 潘卫民.全球化语境下的译者素养[D].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2009:ii.
[9] 周红民.美言可信,信言可美[J].上海翻译,2007(4):73.